《柯学社长危险又迷人》秋木叶

8、第八张卡

　　一个好消息。
　　星泽津纪终究还是如愿以偿地进到了审讯室。

　　一个坏消息。
　　打完卡之后她就出不去了。

　　坐在审讯室里，星泽津纪有那么一点怀疑人生。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区区一张卡，变成一起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

　　说到底这件事就很离谱吧！
　　这里可是警视厅，是警察们的大本营，谁会在警察们的眼皮底下杀人啊！

　　可事情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发生了。

　　“死者山本雄一，男，30岁，因杀人未遂嫌疑被捕接受审讯，拟将在证据确认之后送检。死亡原因是胸口处创伤，凶器即为现场发现的那把小刀。”

　　“第一发现人星泽津纪，女，27岁，目前无业，曾经营过一家市值1亿3千万的公司，该公司于一周前宣告破产。”
　　“七年前因炸、弹暴动前来警视厅协助调查，三年前又协助警方调查了暴力团火拼的案件。”
　　“案发之前曾被死者谋杀，后因不明原因逃脱——星泽小姐，案发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你身上的衣服也出现了鲁米诺反应，再加上案发当时，你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

　　“关于之前行动的动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身穿墨绿色西装的眼镜警官用近乎冰冷的语气宣读着记录上的内容，末了抬起视线，隔着厚实的镜片注视着她。
　　这场景实在有些似曾相识。
　　虽然不太确定是不是同一张脸，但她记得，三年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警官也是绿西装，也戴眼镜，说话也是这样一副仿佛机器人般的刻板腔调。

　　说老实话，直到现在，星泽津纪也不太能分得清审讯室和普通的谈话室在功能上有什么区别，不过就算是她，也果然还是能从氛围上察觉到，这次的事情恐怕相当棘手。

　　就如那个警察所说的，案发现场有她的指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她亲手拉开的房间大门。
　　她身上也的确出现了鲁米诺反应，用那种试剂可以轻易辨别血的存在。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在走廊的时候摔的那一下，手掌被划破了皮，就算衣服上沾了血迹也不奇怪，更不用说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血已经被鉴识课采了样去和死者的样本做比对，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身上的嫌疑的确大的离谱。
　　最糟糕的是，警视厅内原本用来监控审讯室附近走廊以及应急楼梯动静的摄像头全在案发时间集体罢工，加上那段时间她身边没有任何人跟着，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能证明她的行动轨迹。

　　所以那个卷毛警官居然真的那么老实啊？他看着也不像啊！
　　——星泽津纪在心底里腹诽。

　　如果松田阵平一直如七年前一样在背后窥视她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能证明她的清白，可问题是松田阵平没有，不光没有，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也一直单独呆在审讯室旁边的接待室里，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被同事带走接受调查。
　　同样被带走的还有之前在应急楼梯偶遇的萩原研二。

　　星泽津纪叹了口气。
　　她原本没想闹这么大动静，也没想要把其他两个人牵扯进来，按她之前的想法，只要能把系统发布的打卡任务完成就算万事大吉，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后续居然还会牵扯出这样的麻烦。

　　系统给她安排这样的任务，简直就好像是故意想让她卷进这起谋杀事件的阴谋一样。

　　“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
　　绿西装的警官先生再次开口：“但请容许我提醒你，依照现在的情况，如果你不提供对自己有利的证词，那么等鉴识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准备材料将你送检。”

　　“送检是什么？”
　　星泽津纪终于抬起头，问。

　　风见裕也被梗了一下，目光沉了几分。
　　这算什么？找茬？
　　可她的眼神真挚而清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多挑衅。

　　风见裕也抬手推了推眼镜，压下了心底的情绪。
　　在这个人面前，他不能随意用事，更不能放任自己热血上头。
　　因为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嫌疑犯——她是降谷先生叮嘱他特别注意的人。

　　降谷先生现在正在那个大型的犯罪组织里卧底，能让降谷先生关注到的家伙，势必也与那些势力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降谷先生就已经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怀疑，只是当时他们调查她背景的时候没有找到任何的异常，加上她的出现也并不算给他们的行动造成阻碍，反而阴差阳错地给诸伏先生制造出了逃生的机会，所以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对她生出太多警惕。

　　眼下时隔三年，降谷先生忽然重新提起了这个人，证明她一定又有了什么新的行动。
　　降谷先生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盯着她的原因，风见裕也当然也不可能追问，他要做的只是控制住她，然后将她再次彻头彻尾地调查一遍。

　　可风见裕也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被卷入一起谋杀。
　　不，不如说谁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地在警视厅内杀人。

　　他第一时间将案件的情况汇报给了自己的上司。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降谷先生罕见地沉默了很久，接着，他沉声开口：
　　“在能做到的范围内盯好她。”

　　风见裕也并不清楚降谷零到底有什么打算，以他的权限也没资格掌握更多与组织有关的信息。
　　但既然降谷先生这么关注这家伙，毫无疑问，在针对组织的行动当中，这个女人一定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我在问你。”
　　风见裕也再次开口：
　　“在来到警视厅之后，你借故和担当的刑警分开，独自从七层绕路、经过应急楼梯绕到了另一侧的走廊，并进入了审讯室。”

　　“你声称在应急楼梯里与人发生碰撞，但由于监控损坏，我们无法确认到当时的情况，而在其他正常运转的监控当中，我们没有发现如你描述的人物。”
　　“如果没有相应的证据，你的这份证言也无法被采信，星泽女士，我希望你能看清楚现在的情况，不要试图隐瞒或者说谎。”

　　“当然，如果你能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
　　隔着厚实的镜片，星泽津纪对上了风见裕也的视线，那对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困惑：
　　“监控被破坏原本就可以说明有人想要掩饰什么吧。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偏在发生案件的时间和范围内，监控统一出现问题。”

　　“比起在这里盯着我盘问，打探看不见摸不着的动机，警官先生，想要解决案件的话不应该去搜集更多可靠的证据吗？”
　　“能把时间和范围把握得这么精确，那家伙至少应该对监控的分部了如指掌，而且……正常来说，像山本那样被审讯的家伙，应该不会经常被单独留在审讯室里吧？”
　　“所以那家伙很有可能是……”

　　“我没有问你这些。”
　　风见裕也打断了她的推论。
　　他将手里的一叠文件扔在了桌上，向后靠上了椅背。

　　“你不需要说这种多余的话，该怎么办案是我们的事，你要做的只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采取的行动，你做这些事的动机，关于案件你有任何想为自己申辩的话，都最好在现在说清楚。”

　　星泽津纪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情绪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并不为自己的话被打断而生气，也没有急着为自己辩白。
　　她只是盯着那个警官，沉默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警官先生你——”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灯光映在那对深茶色的眼底，让那对没有什么情绪的暗色眼瞳多了几分晦明难辨，她深吸了口气：
　　“你真的想要解决这次的案件吗？”

　　“你在说什么？”
　　风见裕也蹙眉。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解决这次的谋杀，那么就没必要紧盯着我不放。值得怀疑和查证的东西很多，不管去查哪一项，应该都比从我身上更能查出有用的东西吧？”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是想要调查……我？”

　　眼睫轻轻抖动，在她的瞳底印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星泽津纪的语气依然十分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全然无关的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你想知道什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是我今天做了什么？还是我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才好确定该告诉你什么。这样我们彼此都能节约一点时间吧。我不用再猜测你的用意，你也不用再转弯抹角东拼西凑。”

　　星泽津纪觉得自己说得足够真诚。
　　把注意力集中在这种无关紧要的调查上，不管是对于时间还是精力都是一种浪费。
　　她一向以效率优先、以结果优先，至于中间的过程，她总会尽可能地想要优化精简。

　　所以为什么不在最一开始就表明双方的目的呢？在确立了目标之后，才更容易制定合适的方案，导向理想的结果不是吗。
　　星泽津纪这样想。

　　可风见裕也显然并不能接受这样简单直白的提案。
　　不如说，他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一条直通结果的道路，而是一片迷雾，一个陷阱。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眼前的女人是连降谷先生都点名说要注意的家伙，她当然不可能是寻常的泛泛之辈。
　　那么她现在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挑衅？还是说，威胁？

　　面对警方的怀疑，她的表现未免太过从容，完全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她是在笃信自己能顺利摆脱嫌疑？
　　又或者，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不可能让她得逞，他不可能轻易地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
　　他是降谷先生的部下，他不能给降谷先生拖后腿。

　　青年的手掌按在桌子上，手背的青筋微微向外突起。
　　“这里是审讯室，我再说一次，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
　　“你为什么要去应急通道，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审讯室？”

　　空气陷入了安静。

　　星泽津纪并不想回答关于动机的问题，因为她很清楚，那样的答案不会让眼前的情况变得更好。
　　动机无法证明任何东西，明明是最简单的道理，可在那个脑子如石头一样顽固的警官先生面前，这样的道理却完全行不通。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狭窄的房间里，空气浑浊得几乎要凝固。
　　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呆一秒仿佛都是一种折磨，更糟糕的是——

　　星泽津纪深吸了一口气。
　　胃袋里的三明治已经消化殆尽，她现在着实有点饿了。然而原本准备当成口粮的鲑鱼饭团在她进入审讯室之前，被警官们作为随身物品收缴走了。

　　人在饿的时候，心情总是不会太好，加上她原本就不怎么耐烦这种无意义的干耗。
　　可看样子，如果不能解决掉眼前这起正在调查的案子，下一顿饭还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星泽津纪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搜刮出一个能让她摆脱眼下困境的方案。
　　在思索对策的时候，她顺便扫了眼系统信息。

　　系统面板里记录着先前她完成的任务，还有任务获取的经验条和物品。
　　她现在的等级已经升到了1级，除开奖励的资产之外，还有一张双人晚餐券和一个尚未打开的盲盒。

　　——等一下？盲盒？

　　星泽津纪瞬间坐直了身体。
　　她飞快地向上翻动系统信息，才从记录里找出了盲盒的来历。

　　这是她升到一级时系统发放的奖励。

　　上一次的盲盒直接解决掉了她的五千万外债，那么这一次，里面会有什么好东西等着她呢？
　　星泽津纪的心情隐约开始有些激动。

　　【是否开启盲盒？Y/N】
　　【是。】

　　按下确认的选项之后，一阵暗芒在脑内闪过，紧接着，脑内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获得顶级电子工程师天赋（试用版），在未来的60分钟之内，您将成为世界超一流顶级程序员，请尽情体验技术带来的便利吧。】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