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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问君能有几多愁 ...

  •   韩铁赶到之时,所有无关之人早就被赶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谢子华终于硬气了一把,摆起将军的谱,只单独把涉案两家人留下,其余人赶走赶走。

      当然穆甘棠是自己走的。

      两家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之人,早就被周围围着一圈的兵痞吓坏了,当下哆哆嗦嗦说是有人只是他们上门来找麻烦的。

      谢子华一脸郁闷,将此事交给了韩铁处理。

      “哎,若不是这将军之位乃启元帝亲赐,我早就主动让位于韩统领了。”谢子华看着韩铁,说道,“我一不能舞刀弄棍,二不识兵法摆阵。哎,尸位素餐,尸位素餐啊。”

      韩铁听了赶忙安慰谢子华,并称会全力寻找挑拨之人。

      帐篷里,小酌马奶酒的谢子华一身轻松,穆忠和韩铁交好,他也是嫌疑最小的人。把这件事情交给他,谢子华最放心不过。再者,加上谢子华最后说的那几句话,韩铁必定三日内出结果。

      啧啧,谢子华感慨,也算是学了穆甘棠这小子不要脸的一招。

      “那太监把知道的都说了。”依旧一脸素容的羌戈着灰蓝色长裙,站在穆甘棠身侧,“听说是云贵那里又乱了,朝堂上争论不休。礼信候主张对西北和高丽先安抚,省的届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辽东的西北的马车是同一天出发的。”

      “礼信候?”礼信候司马贤,穆甘棠对他印象十分深刻。

      当初启元帝平天下时,座下有两大悍将。一为父亲穆忠,二便是礼信候司马贤。穆忠带兵就将兵法融入其中,多次以少胜多奇招致胜。司马贤带兵气势十足,往往三日攻城成功。只是不知为何,启元帝大封时只将司马贤封为礼信候,穆忠索性什么都没有,两人闹翻以后封了四品御史还给踹到西北来了。

      “礼信候听闻御史死于西北十分伤心,希望通过安抚来减少对穆家人的危险。”羌戈又说。不过此话也是从那太监嘴里套出来的。

      “司马叔叔,他的处境也是一言难尽。”穆甘棠微微叹息。

      “骆洋那边呢?”穆甘棠又问。

      “骆老太确实生病了,至今仍未痊愈。”羌戈回道,“骆河每天都会回家照看母亲,只不过他每次回去都会被平二媳妇搜身,就连一个铜板一包草药都不让她带回去。还有公子之前说的话也传进平二媳妇的耳朵里,她嚷嚷说平大郎伪善,早日分家为妙。”

      “贺二福和杨大死得蹊跷,应该就是骆洋或者郑光动的手。给杨大看病的是平大郎,他也是骆洋的妹夫,若要下手比其他人要更容易。”穆甘棠低声分析。

      突然,她抬头看着羌戈,“羌戈,我要你去找到当日给杨大煎药的药渣。”剩下的不用穆甘棠说,羌戈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临近东市的街口,平家医馆前围了人山人海,只听见有人在砸东西,一声声清脆盖过了围观人的讨论声。

      “都说平家医馆大郎心善二郎小气。各位,如今可不是我空口白说的,是那穆御史的小公子所说,平家大郎涉嫌害死杨大呢!”一穿着绸缎衣服的尖嘴女子说道,一双吊梢眼看着抹泪的骆河,此人便是平家泼辣的二媳妇了。

      “都说医者仁心,大郎天天在外头行医没想到心却这么黑。我就说,世界上哪有人是真的善良,原来不过是裹着羊皮的恶狼!”说着,平二媳妇朝骆河啐了一口,“还有你,这几天天天回娘家,知道的是你回家照顾病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假借回娘家之名去偷汉子呢。”

      平二媳妇这一张嘴果然毒辣,然众人看骆河委屈地哭泣依旧无人上前。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平二媳妇这张嘴谁受得了。

      “你再说一句我撕烂你这张嘴!”骆洋从人群中走来,扶起自己的妹妹,“平二呢,怎么不出来管管这口无遮拦的女人!”

      “哟,这不是抓药都要问邻居借钱的穷兵蛋子骆洋嘛。”平二媳妇嘲笑地说道,“一把年纪都没有娶妻,如果不是有恶疾,想来……”平二媳妇不再说,一双眼睛落在骆洋扶着妹妹的手。
      骆洋目眦欲裂,他直接抄起手给了平二媳妇一巴掌,打的她嘴角有了血丝,脸上一个红彤彤的手掌印。

      “你,你居然敢打我!”平二媳妇捂住脸大喊,“你怎么不打死我,我死了,医馆管事的就是你妹妹了!”

      “杀你脏我的手。”骆洋不屑地说道。

      “好啊!”平二媳妇指着骆洋又指骆河,“你,你们果然是心肠歹毒之人!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分家,一定要分家!”如今医馆事务由平二媳妇掌管,收草药之事也由平二包揽。分了家,平大郎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骆河听了又是一通哭,她正要向平二媳妇道歉,却被骆洋阻止并直接带走,临走前骆洋对围观人说:“平大郎要找媳妇就让他来骆家,我看他自己家都要容不下他了。”

      于是,得知此事的羌戈停手了。

      韩铁最后找到了杨大临死前喝药的药渣,并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副受伤后补血养身最普通不过的的药。

      当天晚上平大郎寻到骆家想要带妻子回去,骆洋却不准,并将他也留在了骆家。

      平二媳妇在平家蛮横惯了,平家两个老的也是性格懦弱。第二天她就带了分家的协议,平二郎带着大郎两口子的被褥衣服来到骆家。

      看着协议上写有的“家宅不宁,早日分家为妙”,平大郎最后面无血色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医馆归了二郎两口子,老人也由他们奉养。

      平大郎两口子没有去处,只能暂时住在骆家。好在,骆河之前的房间夫妻俩挤一挤也够了。骆河在家照顾母亲,平大郎便出去替人看病收取极少的诊金。

      平大郎若是在街上遇见了双亲也是转头就走的。很明显,他对向来偏心小儿子的父母彻底失望了。

      将调查一事包揽的韩铁,果然在三天后给了一个说法。然而,这个说法也算不上皆大欢喜的说法。

      药渣正常,说明杨大不是因此丧命。韩铁找到了杨大同帐篷的士兵,士兵说他当日曾见杨大偷偷喝酒,兴许就是这口酒要了他的命。

      再说贺二福,有当日东市一摊主瞧见一个穿发灰袍子的人慌慌张张朝北面去了。时间一对,果然和贺二福被害时间差不多。

      “请将军放心,我已派人去北边追寻。”韩铁说道。他眼底青黑一片,这三天应该没睡好。
      谢子华却摆摆手,深知这杀人犯是怎么也捉不到的。他把事情交给在西北军营里有威名的韩铁,也是向所有人证明,你看我在认真找凶手!

      “对了,派出去和颜朵议和的信使可回来了?”谢子华又问。

      启元帝都派人带着珠宝过来了,谢子华也不可能无所作为。前几日他就派人去和颜朵部落商讨议和之事了。

      “尚未归来。”韩铁深色复杂地说道。

      本闭眼小憩的谢子华突的睁开眼睛,两天了,按照土浑伐的个性巴不得和他们暂时和解。归来路程半天足矣!

      “将军,将军!”亲卫在帐篷外就嚎道,走进来见韩铁也在立刻闭嘴。但他想到韩铁是统领身份这消息瞒不住他,于是他选择直接公布:“信使死了。”

      信使死了,还死的很惨。

      尸体是在军营外十里的地方被发现的,当时他就吊在那棵半枯的胡杨树上,目击者当场就被吓得大小失禁,至今双腿还在打哆嗦。

      是颜朵部落不满杀人还是土浑鲁挑拨离间,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

      大老远来的公公听闻这个消息立刻一拍桌子,怒道:“一个小小的颜朵部落,皇上施恩与他们以护西北和平,他们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杀人示威!大胆,大胆!大胆!”连用三个大胆,可见公公是有多生气了。

      公公面白无须,为了装严肃时常眯起眼睛。于是,这一双细眼睛看着谢子华,让他给个交代!

      为什么最近找他要交代的人一个接一个来。

      于是,骆洋是家贼,杨大和贺二福被杀,议和信使被杀。这一连串的事情像山一样压在了谢子华身上,最关键的是,因为公公到来,军营最近加强了警戒,就算谢子华吩咐亲卫有心放水,土浑伐也难以靠近军营二十里。

      这一来,等于是断了向土浑伐求证的机会。

      实在无法,当天夜里谢子华在封锁信使被杀一事后又派亲卫去穆家送红枣,当然这一次是要被着所有人的。

      洗漱完已经披着外衣的穆甘棠坐在床榻边,外间的小桥在敲了门得了应后才推门进来,她从衣袖深处掏出纸条递给穆甘棠。

      时刻关注军营动向的穆甘棠自然知道谢子华的难处。

      纸条上只写有八个字,“汉室倾颓,奸臣窃命”。

      不知是不是因为临近深夜,烛火旁的穆甘棠一改平日里的冰冷面容,小桥看着有些恍惚,就好像在她面前的仍是那个不识愁滋味的女孩。

      “小桥,替我研磨。”穆甘棠拿着纸条放在烛火之上,待它几乎燃尽才松手,被灼烧的疼痛感提醒她刚才所做之事的危险。

      黄纸之上,穆甘棠执笔写下“打草惊蛇,守株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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