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撩人实录[系统]》梁三刀

46、黄粱瘴

　　陈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对面楚淮笑得更加温和了一些，再次轻飘飘开口：“娘子~”

　　陈晚平静地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陈晚抬头对楚淮笑一下。
　　陈晚：“闭嘴。”

　　楚淮遗憾叹气，不过竟真的乖乖闭嘴了。
　　世界重回清静。

　　过不多时，听得马车声停住，便到了圣堂。陈晚下车入内，一只脚还未踏进圣堂里，衣袖突被人拉了一下。她转过头，看见个奇奇怪怪的小姑娘，长得倒挺古灵精怪，身上走起路带着叮铃叮铃的声音。

　　陈晚低下头，一串金色的小铃铛挂在这小姑娘腰际。

　　小姑娘见她转过头，看到她一脸疑惑，“哎呀”一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人啦！”

　　认错人？陈晚只觉得匪夷所思，这小姑娘从正前方拉的她，而且是看清楚她的脸之后喜笑颜开去拉的人，怎么就认错人了？这也叫认错人？

　　但不等她说话，小姑娘已经拉了另一个人风风火火走近了圣堂里面去，看不到踪影了。

　　陈晚看向楚淮，果然，小贼正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同拉着别人跑走的小姑娘，神色了然。

　　这小姑娘一定不是认错了人，她也一定跟这个小贼熟悉。陈晚心里暗暗下了结论，随即默然。

　　自己……也必定同他们熟悉。

　　楚淮对她笑一下，伸手拉她入内：“走吧。”

　　陈晚皱眉挣扎一下，楚淮反而拉得更紧，她开口：“松手。”

　　楚淮一挑眉：“你可是我娘子。”

　　陈晚：“我什么都不记得，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楚淮循循善诱：“你看到方才那人了没有？她先前同你认识，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所以才会跌跌撞撞跑过来就拉你。”反正就是不松手。

　　陈晚皱眉。

　　楚淮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直接拉着她入内挑了位子坐下：“管这个做什么？你还怕被别人骗？”

　　怎么不怕？陈晚被他领到座位上，发觉左边坐着个陌生小姑娘，看起来有些飘飘若仙的味道，再往左，就是戴铃铛那人。

　　左侧的小姑娘隐晦地打量她一眼，结果被陈晚刚好发现，迅速对陈晚一笑，扭过头去。

　　身着白衣的祭祀已经站到台上。圣堂内光线昏暗，虽视野开阔，也并是一径的沉重；只再往前走，才能见到一团光从天而降——祭祀站立的地方，在顶端开了口拿玻璃顶住，光便刚好从高处落下，投射到祭祀身上，使得她身上白衣也越发亮眼，金线灿灿地晃作一团，照得陈晚头晕目眩，忍不住皱眉。

　　她听得身侧小贼低低笑了一声：“自你没了记忆，笑反而比先前多些，也生动许多。”

　　陈晚恼恨他言语轻佻，不接话。

　　那小贼自顾自道：“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难道先前的我你就不喜欢？”陈晚见四周无人关注，咬咬嘴唇，低声道，“无论如何，你喜欢的都是先前的我。同现在的我又何干？”

　　她莫名有些委屈，心想既然你迟早要让我消失，干嘛如今这样对我轻佻又信任，坦然到好似我心甘情愿为了那个我去死一样。

　　很没有道理……人怎么能这样呢？

　　这次那个叫楚淮的小贼没出声。

　　陈晚的目光与大多数人一般投在祭祀身上，楚淮却看着她。她瞳孔里倒映出祭祀身上的金线，流光溢彩，净若琉璃。

　　半晌，他移开视线，低低道：“的确如此。”

　　的确如此什么？陈晚屏息凝神等下文，他却停在此处不肯再说，她一瞬也心头空落，只能呆呆看着前方，心口疼痛，不知作何感想。

　　祭祀在台上骤然嗡声大作，不知用了什么术法，这声音仿若在室内每个人身侧环绕浮动。清灵谷师姐口中念的文字不知来自哪里，却莫名神圣，令人听了便心静祥和，回到母亲怀抱一般心悦。

　　这样的声音下，陈晚自然可以听不到楚淮那句“的确如此”，也能够一般无二地不去答他。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沉凝下来。

　　灵越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恍神。

　　喜欢竟是这样没道理的事，楚淮喜欢陈晚，连失掉记忆的陈晚与原本的陈晚，都是两份全然不同的爱意，都清清楚楚。

　　那自己呢？

　　对着那位永远立在山巅的前辈，自己又何曾敢去开口诉说心中爱意？

　　她略微苦涩地想，我只怕连摸到他的衣角都不敢，又怎么敢去说喜欢？

　　他的目光似乎永远那样无情……大道登到高处，或许看的风景不同，对人也变得缺少情绪，视之不与草木鸟兽有何区别。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好像看一块石头，粗粝难看，一眼便过去了，不值得停留。

　　或许哪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不。灵溪随即否认。假如变成那样，不如不登到高处。

　　而更令人痛苦的是，即便她这样喜欢他——也不能够在自己身上找出一个令他喜欢自己的理由。
　　在仙人面前，自己永远是那个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乞儿。

　　她还没伤心完，便听到识海里那位前辈轻咦一声。

　　灵越一惊，连忙收整心绪，与正常一般问道：“不知前辈发现了什么事物？”

　　那人在识海中回道：“你身侧这二人命盘倒不似寻常。”

　　灵越奇道：“他二人原本便是过人资质，不知多少年能够出一个的奇才，命数自然不同寻常。”
　　她顿一顿：“难道除此之外，还另有隐情不成？”

　　前辈：“的确另有隐情，不过并非当今，乃是前朝。”

　　前朝？灵越更加不解。

　　前辈只道：“梦昙花正在圣堂后禁地内，寻机前去得来，再跟着他们伺机出去便可。”
　　前辈顿一顿：“假若有机会……”

　　他语气轻松中带一丝肃杀，灵越莫名呼吸一窒。

　　前辈声音稳定：“杀了陈晚。”

　　灵越心乱如麻，没有应答。

　　前辈似乎察觉她不对：“怎么，不想杀？”

　　灵越艰难道：“前辈或许能换个条件……”

　　前辈笑起来，一如既往地轻松愉悦，半分不改修仙者的灵逸：“怎么这样好心？她死了，对你有好处。”

　　灵越这次闭口不言，似乎不愿再谈这件事。

　　前辈似乎是叹了口气，这次极轻微。灵越恍惚间以为是自己听错，只听他道：“既然你不杀，便留着待我来杀。也是，你如今这样……”

　　我如今这样？灵越正在恍惚，听到这句话，心神一滞。

　　前辈叹道：“寻机取梦昙花即可，走罢。”

　　灵越将心神从识海拔出，一看四周皆露出迷醉神情，显然祭祀尚未结束。她再次迷迷糊糊地陷入祭祀带来的那股安宁之中，骤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

　　她蓦的惊醒，看到一旁南溪目不斜视地凑过来跟自己说小话：“我说，你听没听见我师兄跟他道侣吵架？”

　　灵越：“你偷听别人说话。”

　　南溪语塞，辩解道：“我是被黄善带坏了！都是跟他学的！”

　　灵越看向她，一副“真的吗，我不信”的样子：“呵呵。”

　　南溪深吸一口气，委曲求全道：“是我不对，那我问你，你到底听没听到啊？他俩是不是吵架了？他们怎么吵起来的？总感觉我师兄欺负他道侣了啊！师兄怎么能这样，在家都是我娘欺负我爹的，我爹从来没欺负过我娘，他怎么就不能退一步啊！唉！”

　　灵越：“感觉是互相欺负。”

　　南溪正在真心实意地发愁自己师兄这样到底能不能真有个好道侣，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抬起头看向她，眼睛瞪大：“啊？”

　　随即，她抓住了重点：“你也听见了！你听到的比我多！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偷听还说我！”

　　灵越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闭嘴！”

　　南溪蔫下来，百无聊赖坐在位子上，托腮看着祭台上发光的清灵谷师姐，忍不住啧一声，引得灵越又看过去。

　　只见南溪摇摇头，神情不解：“你说她这样，图什么呢？”

　　灵越下意识便要苦笑，心想你这样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当然不明白——心爱人看上一眼，于这些人已经是甘霖，管这甘霖是如何求来的呢？

　　只见南溪皱着眉，嫌弃地把手举起来挡在眼前，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干嘛非把自己变成个发光的大灯泡？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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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越一时有些无语，不太清楚怎么跟她解释这不是在把自己变成大灯泡，这是在做法，做法是有目的的，跟她们兴许还有点关系，说不定就特别厉害，总之不是为了把自己变成大灯泡才这样的。

　　但她突然觉得解释了也说不清。

　　算了。

　　灵越正襟危坐，直视前方。

　　听意思这队伍里一个找圣堂祭祀记录的不知去向，一个厉害的跟秘境主人做了交易不能出手，厉害那个人的姘头一夜过去什么也记不得了，剩下来那个，在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个脑子缺根筋的千金大小姐。

　　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骤然感受到一种“养家全靠我”了的压力，面对着圣堂上站立的发光体不由惶惶然，但一想到身边这个蠢货说清灵谷大师姐扮的祭祀是个灯泡，一时间又实在没法子对大师姐所代表的对手势力认真起来，有点复杂难言。

　　你别说，这位师姐现在张开双手仰头对着上面那块空玻璃拥抱，衣服太宽，看上去像个会发光的鸟人。

　　灵越深觉自己被南溪洗脑了，不着痕迹坐得离她远了点，同时对自己和南溪的无逻辑以及愚蠢忍无可忍。

　　南溪腰侧的铃铛轻轻晃动，再次发出听不到的铃声。

　　陈晚原本正在与楚淮僵持，突然眉头一动，身体略前倾些，仔细看着清灵谷师姐的动作，神色越发严肃。

　　楚淮仍旧松垮地坐着，见她这样认真，问道：“怎么？”

　　陈晚看也不看他：“你有没有听说过黄粱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