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天下之帝王道》司空破晓

3、第二章：回忆之殇（下）

　　秦雨泽深陷在梦中，他隐隐约约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喊他——“秦导，秦导，醒醒了。”眼前的景象却仍不断更新变幻着。

　　人们的想法，总是会随着时间变来变去。从最初的厌恶惧怕，发展到盲目的个人崇拜，在秦雨泽眼里，墨天佑与墨晟睿是财富、地位、权利的象征，是他一生遥不可及的目标。特别是那个一身贵气的男人——墨晟睿。

　　然而有一天半夜，秦雨泽惊异地看到从外面赶回家的墨晟睿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毫无形象地抱着洗手盆吐得昏天暗地。秦雨泽倚在门框边，双手环胸，默不吭声地看着他。
　　墨晟睿吐了好一会儿，脸色发白地回过头，问：“有什么好看的？”
　　秦雨泽微笑：“没想到干爹呕吐时也能这么帅！”
　　墨晟睿大笑了声，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才算缓过劲来。
　　秦雨泽问：“何必勉强自己喝这么多呢。”
　　墨晟睿的声音从毛巾里传出来：“这次是陪帝国中央的重要官员吃饭。”
　　秦雨泽蹙起眉头，似乎无法理解。墨晟睿看向他，半晌蓦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政道面前，□□商道不过就是夜壶。用得着时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里面扔，想甩开时，不过就是扔了个夜壶。”
　　秦雨泽闻言愕然。墨晟睿推开他，回屋睡觉了。

　　墨晟睿待墨天佑好，是好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墨天佑走路走累了，墨晟睿当着别人的面也能坦然脱下他的鞋袜，帮他按摩。反观墨天佑，似乎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旁人对他再好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招盘全收，实际与谁也不亲厚。
　　墨晟睿对秦雨泽说，墨天佑为人猜忌心重，行事极端老辣。但你要知道，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事要留三分余地，否则不会有好下场的。
　　墨晟睿微笑着重复一句：“做了丧尽天良的事，都会有报应的。”
　　秦雨泽紧跟着问一句：“《末日》的导演是谁？”
　　墨晟睿听了只是笑。

　　墨式传媒集团迎来了它的一百岁生日，庆典活动声势之大，放眼世界难找可与之匹敌的商业活动。庆典当夜，总部广场外一百万枚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相继绽放，把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据说在外太空也看得到。几千名各国名流出席盛典，可谓星光熠熠，陪衬的，是数不清的令人瞠目的奢华菜品和节目。
　　秦雨泽有点不太习惯脖子上的领带，忍不住不停用手调整，眼睛四下观望。听说庆典上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推广reality movie第一人，并让其顺利合法化的旭国宣传部部长曾瑾瑜。

　　墨晟睿走到他身边，问：“找什么呢？这么出神。”
　　“曾瑾瑜。”顿了一下，秦雨泽似乎咬着牙，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迸发出的，“想看看开创全真电影的大人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墨晟睿不动声色的，居高临下默默看着他。昏暗的天色，广场上只有霓虹闪烁，映在这男人温良如玉的脸上，泛着光怪陆离的色彩。
　　“我带你去看。”说罢，墨晟睿拉起秦雨泽的手，领着他穿越熙攘的人群，秦雨泽看着眼前男人宽厚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恍惚。
　　“看那边。”墨晟睿拍拍他肩膀。秦雨泽顺着墨晟睿手指的方向望去，怔了一下，女人？

　　再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神情平静自若。曾瑾瑜的侧脸看上去令人意外的年轻。她穿着剪裁合身却与宴会奢华场合完全不符的职业正装，两手交叠自然的垂在身前，微仰起下巴似是在看远处舞台上的表演。墨董事长，那个一天到头给不了人好脸色的墨天佑就站在她身侧，口中不停地低声说着什么，态度罕见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尊敬。

　　秦雨泽脑中突然浮现那天墨晟睿说的话“在政道面前，□□商道不过就是夜壶。”这时曾瑾瑜冰玉一般无甚表情的脸突然转过来，看向他们。只不过是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而已，秦雨泽却觉得那目光宛若实质，刺的他心头跳漏一拍。

　　宴会后，墨晟睿戳秦雨泽的脑袋说，找曾瑾瑜报仇的事情想都不要想，自杀还来的更爽快些，那个人是皇族外戚。
　　皇族？秦雨泽目瞪口呆。
　　墨晟睿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笑道，旭国的全称是旭旎帝国，没有皇帝哪来的帝国？
　　秦雨泽道，我到墨式传媒三年，从未听到任何与皇族相关的新闻。
　　墨晟睿道，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最好一辈子也不知道。

　　“秦导演，醒醒了……秦导演？……”

　　秦雨泽的意识开始挣扎，他看到墨天佑与墨晟睿并肩而站，举杯畅饮，意气风发；他看到墨晟睿跪在曾瑾瑜面前，说，在下推荐这个人做导演。曾瑾瑜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后，目光阴沉地端详自己；他看到墨天佑将文件甩在墨晟睿脸上，像狮子一样咆哮……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墨晟睿扔掉拐杖，一手搂着墨天佑的腰，一手捂着他的口，半抱着他踉踉跄跄走向为演员做心理暗示，洗脑用的特殊病房。
　　墨天佑全身绵软，睁圆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墨晟睿。墨晟睿轻轻吻在墨天佑额头，“天佑的眼睛真有神采。”原本惊怒交加的眼神，变得尖锐怨毒。几个穿着白大衣的医护人员走来，从墨晟睿手中接过墨天佑，将无力站立的他放到轮椅上。

　　墨晟睿转过头，微笑地看着身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秦雨泽。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你即将独立拍摄，第一部电影的背景资料。”
　　秦雨泽双手捧过，刚要开口，墨晟睿食指抵在唇边：“嘘……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最好一辈子也不知道。”
　　秦雨泽噤声。
　　墨晟睿摘下眼镜，秦雨泽突然惊觉，墨晟睿的模样竟是这般年轻，这般的好。

　　“电影《末日》的导演是我。”

　　秦雨泽渐渐、渐渐瞪大了双眼，瞳孔收缩。墨晟睿说完，脸上带着与以往完全相同的清浅微笑，转身走向特殊病房。
　　门开，关闭。

　　“秦导演！”

　　秦雨泽仿若搁浅的鱼，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小助理吓了一跳。秦雨泽用手擦拭了下额头，一手潮湿。

　　“开机仪式马上就开始了，大家都在等您。”
　　“我知道了。”

　　狭长的走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秦雨泽的皮鞋踏在上面发出清晰的声响，却感觉不到真实像极了梦中的感觉。脚迈入大门的一霎那，快门的声音与闪光灯像密集的雨淹没秦雨泽。

　　秦雨泽抬头，静静注视着墙上悬挂的巨幅海报：
　　——墨氏百年巨献《拂袖天下之帝王道》
　　交织红尘男女，爱、欲、情、仇……

　　明天晚上一定更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