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玫瑰加冕》巡礼

18、18

　　暗星山脉常年被幽深迷雾笼罩，不见日光。血族之城奥伯斯库拉，便坐落于主峰的峰顶。

　　尽管特意加了件斗篷，走在阴暗繁复的哥特式建筑中间，诺拉仍感到浸入骨髓的幽冷。

　　奥伯斯库拉符合人们对吸血鬼城市的幻想。空寂无人的街巷，黑森林般密布的尖顶建筑，迷雾中猩红的蝙蝠眼睛，时远时近的鸦鸣，都将氛围渲染得华丽而恐怖。

　　两位元老院的贵族接待了诺拉一行人，将他们安置在城中的一处别馆当中。晚上还将举行欢迎贵客的舞会。

　　月圆之夜以后，车队加快速度离开了恶灵沼泽。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的时间。

　　深秋萧瑟，别馆内尽是白骨般的枯枝。远处的山间笼着雾气，黑色建筑影影绰绰。

　　站在落地尖拱窗前的诺拉收回视线。

　　这时，敲门声响起。诺拉走过去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埃尔维奥。他手里端着银质餐盘，里面摆放着牛排和精致的餐点。身穿修身礼服的魔鬼朝诺拉轻轻歪了下头，那对修长的角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主人，要一起用餐吗？”
　　埃尔维奥俊美的脸上神色殷勤。

　　没等诺拉开口，魔鬼继续补充道：“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晚上要参加舞会，你多少先吃点。”

　　诺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多谢你了，埃尔维奥。”

　　“服务您是我的荣幸。”魔鬼轻笑，银灰色的眼瞳柔和如月光，“主人，我可以进来吗？”

　　诺拉后退两步，让埃尔维奥走进了她的房间。

　　埃尔维奥将餐盘放在桌上，却并没有落座，而是拿银质餐刀为诺拉切起了牛排。

　　诺拉注视着魔鬼纤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说道：“在吸血鬼的地盘，你是怎么搞到的银器？”

　　吸血鬼畏惧银器，将涂抹了圣油的银器扎入他们的心脏，甚至可以令强大的血族公爵毙命。

　　魔鬼敛眸低笑：“我的藏品有很多。”

　　注视着诺拉用完餐之后，魔鬼不知从哪取出一个雕刻着头骨花纹的银十字，塞到了诺拉手中，故作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其实诺拉的行李中，也携带了银器，甚至还有大蒜，但在进城的时候被暂时没收了。

　　想在血族之城防身，她确实需要这个尖端锋锐如利刃的银十字。

　　想了想，诺拉说道：“等离开奥伯斯库拉的时候，我就把它还给你，埃尔维奥。”

　　“怎么能称之为‘还’呢？”魔鬼低下头，乌黑如缎的长发披落在少女的肩头，耳语晦暗：“我属于你，主人。我的一切也都属于你。”

　　*

　　快到黄昏的时候，两位穿着黑白相间的蓬蓬裙，头戴装饰着蔷薇和缎带的女仆帽的少女，将诺拉从咸鱼的状态拖了起来。

　　“晚上要参加舞会，大人，请配合我们打扮一下~”一位唇色鲜红，脸颊苍白，气质古典阴郁的少女说道。

　　诺拉配合地点了点头，在少女们为她换衣服的时候，状似随意地开口问：
　　“你们是人类？”

　　另一位脖颈处缠着缎带的少女点了点头：“是的，大人。”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奇异的颤/栗。

　　之前说话的那位少女补充道：
　　“大人，在奥伯斯库拉，还有许多像我们这样的人类，用血族阁下们的说法，我们是血奴。”
　　“不过大人也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都是完全自愿的哦~”

　　这点诺拉倒是明白，血族吸血时会在人体内注入某种迷幻性的物质，令被吸血的人产生愉悦和快/感。而血族过于美丽的容颜，也让人沉迷其中难以割舍。

　　诺拉想了想，说道：“贤者之城招募学徒，面向的是大陆上所有的种族。如果你们想……”

　　话还没说完，两位少女一起摇了摇头。
　　“多谢大人的关心。”
　　“可我们喜欢的阁下在这里哦。”
　　“我们已经习惯了在奥伯斯库拉的生活。”
　　“原本我们连干面包都吃不起，日夜被打骂。现在也可以吃最好的肉类和点心，喝最好的红酒了，还有足够的自由。只需要……付出一点血的代价。”
　　“我们在这里很开心。”

　　诺拉轻叹一声，也不多说。她对别人的怜悯向来有限，况且血奴们也不需要她的怜悯和救赎。

　　不过，原剧情里，艾莉卡倒是真的和雷吉诺德王子一起，策划了一场拯救血奴的行动。

　　彼时大雪封山，整个贤者之城的队伍，都滞留在奥伯斯库拉。二人筹划了一个冬天，但在实施计划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位疯狂的血族公爵。
　　这位公爵是黑暗神的狂信徒，在地下实行黑暗祭祀，想要召唤出恶魔，毁灭整个奥伯斯库拉城。
　　但突然闯来的艾莉卡和雷吉诺德，阻止了正在召唤恶魔的公爵，拯救了血族的城市。血族们将愿意离开的血奴作为谢礼，赠送给了艾莉卡二人。

　　等诺拉回过神来，两位少女已经为她化好了妆，换上了深色调的礼裙。

　　诺拉朝镜中看了一眼。她玫瑰色的长发在脑后挽起，头戴华美纱帽。冷色的唇膏和眼影增添了疏离的气质，仿佛从画像中走出的黑暗血腥王后。肩上披着暗纹繁复的披肩，半透明的长手套下是苍白的肌肤，如夜幕般暗黑的裙摆上缀满了华丽的装饰。

　　诺拉从房间中走出，来到别馆的大门口。一辆马车早已停在了这里。

　　车夫是一位俊美的金发青年。他身穿黑底金边的贵族礼服，额发侧梳，白玉般的耳垂上缀着银质耳钉，气质矜贵高雅。

　　看到黑裙的少女从雾气氤氲的建筑群中走来，骑士纵身下马，头颅微低，朝她伸出一只手：
　　“美丽的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成为你今晚的舞伴吗？”

　　“这里距离舞会并不远，我可以自己走过去。”诺拉的声音清冷，“多谢了，神眷者阁下。你身份尊贵，应该有不少人愿意成为你的舞伴。”

　　红发少女并没有理会西黎尔悬在空中的那只手，提起裙摆朝迷雾深处走去。

　　天色渐晚，如曼陀罗般幽深典雅的裙摆消失在暗夜当中，远处的钟声敲响了。

　　*

　　钟声宣判着夜幕的降临，而在这座哥特式钟塔的最底层，阴暗密室里的逆十字棺椁中——

　　一对绯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华丽而低哑的声音在阴森的地下回响。

　　“这一觉睡得可不短。啧，这血族化身是饿了多久。”
　　“刚睁开眼睛，就闻到了她的味道，可真是……愉快。”

　　侍立在门外的血族吓坏了，略显惶恐地回眸：“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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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