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裴先生[娱乐圈]》阿宁蛮

24、第四章 开头与结尾（五）

　　舞台上灯光亮起，音响隆隆，一位当红女歌手短裙矮靴高马尾出现在舞台中央，劲歌热舞又飒又媚。

　　梁穆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明星，而且还是一群明星，纵海传媒旗下当红或是新晋艺人悉数登场。Rays三人站在聚光灯下，阮柏涵肩上的口红印由是显目，他低垂了眼，睫毛上落了银色的光，扑棱棱扬起羽翼迷蒙了眼睛。他们演唱的是一首慢歌，轻柔的曲调慢慢抒发着情绪，情到浓时阮柏涵清亮的高音空灵又充满了爆发感。

　　他属于舞台。

　　梁穆清这样想着，他不该困于任何地方，不该有一丝的牵绊，他是那样温暖又自由的人，是的，他该是自由的。

　　“怎么样？”阮柏涵回到座位上问道。

　　“很棒。”再多的言语终究汇聚成简单的两个字。

　　“拍照没？”他热情地期待着。

　　“没，没有。”梁穆清才想起她还可以拍照的啊。

　　他骄傲地仰起脸，“看呆了吧？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后面一句他是在她耳边说的。

　　她看了他一眼，而他眼里是真诚的，“大概吧。”

　　他垂下眼睑，只一瞬换了戏谑的神情，“狠心的人。”

　　艺人表演完轮到工作人员了，吕孝牵着女伴的手登上舞台，意外的，不论动作还是表情都很到位，完美诠释了柔软的胖子这个概念，而且不仅柔软还妖娆，那快飞起来的眼线下媚惑的眼神牢牢抓住了目光，他手下的艺人在场边为他喝彩。

　　一场灯光、舞美、演员都在线的年会热热闹闹开到了夜里十一点，才散场阮柏涵起身就要来挽梁穆清，她后退两步撞上裴景明。

　　“抱歉。”她回身道歉。

　　“没事，我送你回去吧。”裴景明说道。

　　阮柏涵紧抿了唇，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不走后面的人也走不了。

　　“想什么呢？”任霄拉了他一把，“今天可以早点休息，你还不回去睡觉？”

　　阮柏涵没动，眼神直愣愣盯着梁穆清，像是在质问。

　　“发什么楞呢？你堵路了。”何佑衍扳过他的肩，“走啦走啦。”

　　他跟随何佑衍走了，没有往这边再看一眼，一直到门口，一步跨过去不见了身影。

　　“走吧。”裴景明在身后说。

　　“好。”

　　雪还在下，路灯周围形成密密的一圈雪晕，一团团延伸至远处，雪簌簌落在发间肩头，簌簌地世界在窃窃私语。

　　梁穆清站在小区门口同裴景明道别，雪从开着的窗户落入车中，他倾身望着她，“你们年会是什么时候？”

　　“后天。”她呼出一口雾气。

　　“到时候联系你。”他微微笑，笑容里也染上了湿气。

　　往回走，雪扑落落往面上扑来，迷了眼睛，睫毛上落了雪又化掉，眼睛也跟着湿润，雪簌簌的，像趴在暖气片上咕噜的猫。

　　阮柏涵的眼神在脑海里闪现，脚步顿住，她望着源源不断的四面八方的雪怔然，雪密得快让人窒息，胡乱地扑来，像是在责怪，整个世界喁喁私语吵得紧，让人心慌意乱，她加快步子，想要逃离。

　　这场雪下到后半夜，整座城市变得柔软，一步一个脚印，等天亮了，日头高了，街道充斥着市井的声音，雪乱了，污了，又回到平常的世界了。

　　对门的房东送来一碗饺子，今日的口红要比往日鲜艳很多，头发新烫，紫罗兰翡翠耳环衬得肤色更白了，她抖抖围裙，“你们还没起呢？”

　　梁穆清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天冷多睡会儿，今天有什么喜事吗？您气色不错呀。”

　　一听这话，房东原本挂在嘴边的笑容漾开，“我儿子下个月回国，这次回来就不走啦！”

　　“不是说要把女儿接过去吗？”梁穆清略有耳闻。

　　“不去啦，现在国内多好啊，他也回来啦。”房东说着折身回屋，“你们接着睡，我给楼下阿婆也送点饺子去。”

　　梁穆清端着那碗饺子沉甸甸的，热乎乎的，仿佛没那么冷了。

　　没两天雪薄了不少，只有房顶屋檐薄薄覆盖一层，柒堂集团总部不似平日的沉静，像活跃的维生素C充满新鲜的活力，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年会，布置现场、彩排、试衣服、化妆，每个人都在忙。梁穆清接到裴景明的电话来到公司地下停车场，一进来就看到那辆显目的保姆车。

　　车门推开，裴景明坐在里面招手，“上来。”

　　这辆车很是宽敞，一角还有小小的吧台，一位女生拎过一个黑色箱子，打开是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化妆工具。

　　“这是Rays的御用造型师。”裴景明简单介绍，眼神一瞥挂在车尾的裙子，“搭配的是那条裙子，你给她设计一下。”后面这句话是对造型师说的。

　　女生看看裙子，看看梁穆清的脸，“好的。”

　　她动作很轻柔，手法老练，迅速且准确地进行着。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默契地保持安静，梁穆清眼角扫到在刷手机的裴景明，有来电，他下了车去接电话，待回来梁穆清的妆已完成得七七八八，他端详片刻并不言语。

　　化好妆开始做头发，梁穆清才有机会认真看镜子里的自己，自然服帖的妆容，没有过分的夸张而是把优点突出缺点隐藏了，披肩的长发烫成微卷，一切美得刚刚好。

　　“你要在这换衣服吗？”裴景明问道，说罢又觉得不太合适，补充道，“把窗帘拉上，我下去等。”他说着就下了车。

　　梁穆清换好衣服拉开窗帘，裴景明背对着站在外头，她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过得几秒他似是感应到，回头看了看，目光却不是落在她这里，看着清晰倒映着车内情景的车窗玻璃她想起应该是贴了膜，他看不到她，而她能肆无忌惮地看清他。

　　女生收拾好东西，最后修饰了一下发型，“完成。”

　　“谢谢。”梁穆清朝她道谢，慢慢走下车来。

　　细跟的白色高跟鞋踩在橡胶地板上被抹去了声响，裴景明拿过挂在她手臂上的大衣替她披好，“天气冷。”

　　梁穆清苦笑，“刚做好的发型要压坏了。”

　　他恍然，要伸手帮她把头发拉出来，她先一步偏过头手在发底一掀，发尾扬起扫过他的手背，那是松软微凉的触感。

　　“好了。”梁穆清笑道，“年会要开始了，要一起去看看吗？”

　　他摇头，“Rays现在在体育馆彩排，我得过去。”

　　“谢谢你。”

　　赶到年会现场已经开场了，艾可在座位上招手示意她过去，矮身走过去，艾可拽住她胳膊，“你怎么才来？我们要去后台准备，再有两个节目就到了。”

　　两人又猫身挪出观众席，后台里参加心动信号的人已拍起长队，两人分别找好位置。

　　“你怎么还穿着大衣？”艾可提醒。

　　梁穆清忙脱下外套，她这一脱引来不少目光。

　　“你今天真好看。”一旁的李岚说道。

　　“谢谢。”她只微微一笑，低头整理腰封。

　　“那条裙子真好看。”

　　“挺特别的。”

　　梁穆清融入国风元素的连衣裙在一堆西式礼服堆中格外新颖，清丽脱俗，每一处的装点都恰到好处，现代女性干练飒爽气质里不失柔美，简约又精致。

　　“那件衣服好像见过，在网上见过。”

　　“是吗？”

　　“你看你看，这是春和妍泽米兰秀场的照片，就是这件衣服。”

　　“大手笔啊！”

　　梁穆清已经习惯在八卦声中保持微笑，一位身着汉服的女生从她面前经过，两人会意一笑微微颔首。

　　背景音乐响起，前面的人依次走出场，轮到她了，梁穆清深呼吸迈开步子。台下坐的是平日里的同事，舞台两侧灯光灼灼，她只有将目光放在远处。

　　有人在台下叫她的名字，辨不清位置，她只有抬手向那个方向挥了挥，立刻引发一片欢呼。在舞台前端定点折回，与李岚擦肩而过，眼神交汇，他稍稍颔首。

　　“让我们来看看今天的心动男士和心动女士都是谁！大家都投好票了吗？”主持人把话筒对向观众，“现在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大屏幕上来，今天的心动男士是——”她拖长了音调，“李岚！”

　　台下台上的姑娘们尖叫不已，待声音落下主持人继续宣布，“今天最令人心动的女士是谁呢？”大屏幕上显示出柱状图，“梁穆清！”

　　无数目光投过来，梁穆清无声地指指自己，有点不相信耳朵。

　　“我们将李岚和梁穆清请上台来。”主持人转向后台，在一众视线里两人走上台。

　　“型男靓女啊，这么一看确实令人心动。”主持人调侃，“那现在呢，我们要玩一个测试默契度的游戏，两人同时回答，默契度越高获得的奖品就越大，两位准备好了吗？橙子还是苹果？”

　　“橙子。”

　　“橙子。”梁穆清同李岚对望一眼。

　　“哇，这默契度没得说！下一题，红色还是白色？”

　　“白色。”

　　“白色。”

　　台下响起一阵感叹声。

　　“芋头还是土豆？”

　　“土豆。”

　　“土豆。”

　　“你们开了心灵感应吗？拿铁还是美式？”

　　“拿铁。”

　　“拿铁。”

　　“哗，我想问问，你们是情侣吗？”主持人叉腰，一副八卦的样子。

　　两人频频摇头。

　　“最后一题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两位听好咯，喜欢还是讨厌！”主持人快速问道。

　　“喜欢。”李岚不假思索地回答。

　　答案就要脱口而出，硬生生被梁穆清咽下了。

　　主持人拖长音啊了一声，“被难住了吧？可惜啊可惜，大奖擦肩而过咯，两位的默契可是显而易见的，感谢两位的配合，感谢你们带给大家的心动，谢谢，这是二位的奖品。”

　　奖品是无线耳机，梁穆清挺喜欢，坐在台下反复看了几遍。

　　“最后一题你的答案是什么？我看你都快说出来了。”坐在前排的李岚回头问。

　　梁穆清手指一缩，不知该怎样答。

　　李岚笑起来，“节目开始了。”他望向舞台，再没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