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有二心［西游］》杨未歌

95、九十四回

　　六界的这两万多年来，都没什么大事。可这短短两千年里面发生的两件轰动六界的大事，全和一位菩萨有关。
　　第一件是孙悟空大闹天宫，六界总是说，这是孙悟空开始和菩萨分道扬镳，反抗菩萨管束的开始。第二件事情，就是八岁天才听了一场《法华经》顿悟成佛的事情。
　　八岁是什么概念？两万年。老夫我飞升成神，至今才一万三千年。不过是个掌管藏书阁的小小仙，可是这位奇女子，不仅成了神，还成了佛。甚至仔细算下来，还赶在了两万岁成佛的观世音菩萨面前。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位奇女子，是落魄的龙族后代。名唤龙女。并且，指名要拜在观世音的门下。
　　——《六界简史》谢不为

　　龙女飞升的那一天傍晚，西方彩霞动人，灵山脚下的瑶草奇花开得异常得美丽。大雷音寺梵音深满，西方群雄齐聚一堂。哦，唯独只有我，是隔着妙华镜在看着这一幕的。

　　师父的传召急促，我懒得赶回去。又想，碰见了惠岸，未免尴尬，索性提出，反正只是见一见罢了，就用这妙华镜隔着看。师父应允。其实我更加介意的，是不想见到师父。

　　我心中的那些疑惑，我想自己搞清楚。不想见到师父之后，一下子就开闸放水。这一次，我想自己寻个明白。

　　龙女着一身粉裙，白纱飘披，步履轻盈。虽然年幼，却不像个小丫头，她目不斜视地走上殿前，看着师父的神情异常坚定，“龙女拜见佛祖。”

　　师父平日里对着我总是板着一张脸，但是面对旁人，他总是微微笑着的，像一朵莲，“龙女。你听一场《法华经》立地成佛，如今便是我佛门子弟。该唤本座一句，师父。”

　　那龙女点点头，行了个大礼，“弟子拜见师尊。”

　　“这世间，自从观音成佛以后。再无女子成佛。如今龙女，有何打算？”

　　大概是文殊问到了点子上，那龙女的神情一下子就明艳了起来，让我终于看到了属于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神情。

　　“佛祖师尊，龙女如今能够飞升成佛。有一人对龙女影响颇深，这人并非是教了弟子《法华经》的文殊菩萨，而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弟子愿意追随观世音菩萨，哪怕只是做一个捧珠龙女，也不足惜。”

　　大雄宝殿哗然一片。

　　假如不是妙华镜不会骗人，我也忍不住要怀疑我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事。

　　两万岁成佛，放眼六界，谁能与之相媲美？大好的前程就摆在眼前。而她却提出，要拜入我的门下，哪怕只是做一个捧珠侍从。莫要说这一层身份，便说她，龙女。海龙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提出要去给人做侍从。这，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师父和大家的反应都不一样，他乐呵呵地点点头，“观音今日在落伽山观妙华镜。已经知晓了此事。你便随心去吧。不必征求本座的意见。”

　　龙女大喜，拜别了众人。

　　是了。我和所有人一样一头雾水，不明白今日这龙女究竟是为何做出此事。

　　龙女来得很快，她到的时候，月亮才刚刚爬上来，我坐在普陀岩上喝着茶，吹着海风。

　　“弟子龙女，拜见师尊。”

　　龙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我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脚步声，虽然被惊了，却也很快恢复从容，回头看她，“贫道不曾教你什么，不必唤师尊。”

　　龙女把那个礼行得更重了，“师尊就是师尊，莫要说教了多少，只是一点，也是师尊。这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是一样的。”

　　大概龙女也是爱说客套话的人，我笑了笑，不置可否，“贫道这些日子都宅在这落伽山清修，你若是随了我，便要为我处理事务。我上有天庭讲学，下至人间供奉的观音府，事物繁多，你年纪尚小，兴许会耽误你的大好前程。你当真愿意？”

　　“师尊。”龙女抬起头看我，“师尊是否觉得龙女唐突冒犯。师尊看似无情，如今相问，也是为了龙女好。龙女明白。师尊安心，这些事情，龙女都是愿意的。刀山火海都下得，更莫要说做些小事情。”

　　我心里只道是她不明白，做个几天，应当就明白惠岸的苦了，于是挥挥手，“奷婳在紫竹林外候着，你便找她去你的住处罢。”

　　龙女侧了侧脑袋，似乎是在倾听，点点头，“龙女知道了。”

　　我看着龙女离开的身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似乎有什么是我看不穿的，有一种屏障，就像是我在面对师父时候才有的那种感觉。这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不明白。

　　惠岸第二天派人送了贺礼。

　　说是贺礼，其实都是弟子给龙女准备的。

　　龙女只是随便看了看，就收回了乾坤袋里，将乾坤袋放在我面前，“师尊。这些东西，龙女用不着，就请师尊替龙女保管吧。假如龙女有一天要用。就来找师尊。”

　　这些东西不过都是吃穿用度的必需品，价值不大，不过想着龙女大概是要和我套近乎，我便收下了。只把乾坤袋放在潮音洞门口的一张竹桌上，倘若龙女要用，自己去拿，也很方便。

　　龙女一直盯着我，见我有些不自在了，才默默移过视线去，良久，我听见她问，“娘娘，您可记得，五千年前，你和如今的南海龙王出游在蓬莱洲的时候。”

　　我微微发怔，想起来那一段遥远的日子，那时候不仅有小七，还有猴子，蓬莱洲地处特殊，六界之中的各族人皆有存在，尽管如此，相处却十分和谐。因此，那一段记忆，我记得十分清楚。

　　“蓬莱洲……”我慢慢又把那段日子回忆了起来，“有一次在观星台脚下，有个龙族女孩，因为修为不足，露出了龙角。蓬莱洲的主人和水族有仇，不许龙族人前来。于是贫道出手相助。莫非，你就是那龙族女孩。”

　　龙女猛地点了好几个头，“师尊还记得。便是那一次，龙女打听到了您就是观世音菩萨，于是一心向佛。发誓要追随与你。”

　　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我一时感觉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原来那一段日子，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阿弥陀佛。”

　　“师尊感叹什么？”

　　我摇摇头，将信条一并递给她，“你今日要处理好这些事，并记录在册，向我汇报。”

　　龙女接过，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

　　我坐在普陀岩上，看着普陀山。奷婳在一旁陪着我看了很久，她说，“娘娘想去，不如就去吧。”

　　我还是摇摇头。

　　奷婳浅浅叹了一口气，“娘娘。您变了。”

　　“变了什么呢？”我不明白。

　　奷婳摸着脑袋，也说不清楚哪里变了，“娘娘，兴许，要有些时日，你才能看得清楚。”

　　哦，是这样。

　　有些日子，是注定要一个人过的。哪怕你心里已经兵荒马乱天翻地覆了，在旁人眼里，你却似乎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些。这种战争，注定是需要单枪匹马的。

　　日子落花流水，奔流不息。

　　我在普陀山清修，已经有一年多了。

　　平日里，除了修炼和处理公文，没事就做点交际，好好的发挥自身交流大使的本事。当然了，独处的时候，我也常常拿着妙华镜，看看大师兄过得怎么样了。不过取经路上，一切都被师父安置妥当了，也不是每一日都会碰见妖怪的，常常我看见的，只有一行人不停赶路的画面。

　　龙女来了半年了，她做起事情来，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和我一样，处理完公务，她就总是在修炼。这半年来，我总觉得龙女身上那层隔阂很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我却始终搞不明白。

　　师父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自从出了一个龙女以后，文殊和普贤传经授道的干劲就更大了。她们忙得披星戴月，偶尔也来坐坐。

　　至于惠岸，他始终在赌气。金池生前的住处，还如往常一样，丝毫没有变动。善财和我说，惠岸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这里的清静，但是还是隔一段就会命人来打扫。金池的死，对我和惠岸来说，都是一个打击。普陀山的门令，也严了不少。

　　我去讲学的时候，惠岸就闭关修炼，从不出来见我。倒是可以从杨幺儿那里知道一点消息，惠岸的修炼也卡到了瓶颈。

　　杨幺儿开始学了一些法门之后，就越来越想去学，我传经授道的时候，她就躲在各个地方，有时候是大堂插莲花修竹的花瓶后面，有时候是帘子里，有时候是香炉底下，每次都能被我发现，提着衣领抓出来，一脸的黑灰。

　　于是我也给她遍入了一个班里，叫她好好学一些法术。她也乐意，很多老师，都夸她有天赋。我想，杨鹤洲知道了，也会安心。

　　只是说起杨鹤洲，他也很久没有联系我了。不过，这样也好，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灵蛇的真相。也不明白，他说的究竟对不对。

　　孙悟空说要做一笔交易，这一年来，也再也没有找过我。猴子和以前一样，一到晚上，就不知所踪。我也不想窥探他的生活，就没有管他到底去了哪里。

　　只是，我不去看，总会有人去看的。

　　普陀山和落伽山来来往往的仙客多了，隔着九岛十洲，那些话，也会传到耳边来。

　　“听说了吗，孙悟空取经历劫。降妖除魔是假，暗自娶妻才是真？”

　　“你哪里听来的消息。”

　　“哎呦，这一点，还用得着去打听吗？那些所谓妖怪，哪一个没有来路。说是降妖除魔，不过也就是略帮着各路仙家调教调教罢了。我可听说了啊，孙悟空每到晚上，必然不在唐僧身边，听说了没有，好几个女妖怪，都对孙悟空芳心暗许了。有几个妖怪想方设法的都要在取经路上露个脸。”

　　“岂有此理？”

　　说话的两个看起来面生，估摸着是今日刚来到落伽山的，才会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这片紫竹林之所以清幽，实在是因为这是我常常独处的地方。

　　龙女听不下去，忙出了声，“何人在此喧哗？莫不知道，这是观音娘娘的独处之处？”

　　两个小仙子吓得脸色都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索性也让他们离开了。

　　龙女和奷婳向我继续汇报着今日的工作，我却有些心不在焉。龙女看出我走神，问我，“师尊，你可是觉得方才那两位所言不妥？”

　　到底是两万岁成佛的，这慧根也不是常人能比，我就是一点点的情绪，她都能看出来。

　　“龙女，你觉得方才两位仙君所言，是真是假？”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月又要闲下来了，即日起，每天都更也会把之前落下的补起来
分享一下新坑
《奶妈不给力》江湖武侠，不过世界观来自于手游
更新会比这个慢一点，喜欢这类型的朋友可以看看
除了楔子全是第三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