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有二心［西游］》杨未歌

155、一百五十四回

　　次日天明，我就在屋内修养生息。就听见屋外有一阵欢声笑语。

　　师兄新修的殿宇有五层。我恰好住在第四层，屋外是开阔的露台。灵犀和天香，与我同在一层。

　　几人的笑声越来越频繁，我听着，心里忽然厌倦了修行，想推开门凑凑热闹。

　　这一推开门，却看见师兄坐在我门前，脸色阴沉地看着笑声的方向。

　　我循着望去，是猴子和华天香在玩藤蔓，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把灵犀姐姐也哄的喜笑颜开。

　　“师兄?”

　　金蝉子连忙站起，脸色由阴转晴，说道：“阿音。今日感觉如何?看你气色好些，想必伤势好了许多。”

　　“师兄。你近日来日日为我渡力，又为我做了不少仙药，我自然是好的快些了。何况这不过区区小伤，你无须担心。”

　　师兄听完我这句话，眉头又拧在了一起，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阿音，虽然我修为浅薄，但我也能探出一二。你此次伤及了根脉，伤势明显比你离开灵山前更加重了。你的修为我是最清楚的，你……哎……”

　　师兄说着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师兄……你是知道，我可是咱们灵山最出色的弟子呀。”我拉起师兄的袖子，晃了晃。

　　师兄是看着我长大的，最吃我这一套。他看着我，试探着说道：“阿音。你很喜欢猴子为你做的秋千吗?”

　　提及昨夜的事情，我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猴子确实有不少稀奇玩意，我自然是很喜欢他做的玩意。”我赞叹道。

　　“是喜欢他做给你的玩意，还是……”师兄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你可知，你为了他自损根基这件事，是非常不理智的！”

　　“师兄。我只是为了救人。师傅教我们的是降妖伏魔救苦救难，我又是观世音菩萨，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阿音。你既然知道你是观音，就该知道你的使命。他只是一个妖，你不应该为此牺牲自己。”

　　“师兄，众生平等。再说昔日你我救助不少小妖精，你也没有说今日这番话。你这是……怎么了?”

　　师兄抿唇，看着远处的猴子，又看向了我：“阿音。你对猴子，和对从前那些小妖精都是一样的吗？”

　　“自然是。”我毫不犹豫作答。

　　师兄的神色似乎才好了些，说道：“阿音。以后不可如此莽撞行事。这猴子……你不愿意说，我也会替你守着这个秘密的。不过，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既然他想去方寸山拜师学艺，不如你便早日送他离开吧。”

　　奇怪?师兄莫不是看出来什么端倪？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笑道：“师兄，他连基本的功法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奇怪呢。他的来历，你不必担心。他只是我岛上的一只灵猴罢了。至于他说的拜师学艺一事嘛，我也是担心，如今水族战乱，虽然海神已经战败，可水族众妖，个个都是有难说的心思。猴子若是贸然出海，必然会遇到其他战乱，也容易迷失方向。再等等吧，我自然会送他离开。”
　　“阿音。师父若是知道你为了他自损根基，定会勃然大怒。而师父将要举行考核，届时若你不能修复法术，定会被知晓。”

　　我笑着拍了拍师兄的肩，道：“师兄无须担心。不日镇元子定然会助我恢复。你不必担心。再说了，我可是灵山最出色的弟子。小小考核，怎能难得住我。”

　　师兄看着我，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也罢，阿音，我只是太担心了。”

　　“师兄，我知道。你无需解释。自小你都是最疼我的。”

　　师兄听着我的话，露出了些许微笑，道：“阿音，我是你大师兄，你又是师门内唯一的小师妹。我自然是多照顾你的……”

　　“师兄，说起考核。你自己又怎么办呢?听师父说，你的修炼陷入了瓶颈，也有几十年未得增益了。”

　　师兄的修炼停滞不前，一直都不是什么秘密。年前师父考核，师兄法术不敌同门师弟，师父虽然笑着，可也是十分生气，硬是要将师兄送入秘境闯荡。

　　师父的秘境我去过的，就凭师兄如今的心境，内力时强时弱，断然是不可能通过的。于是我多次劝说，师父才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听到我问，师兄苦笑道：“如今也不知怎地，内功心法时常不稳。让师妹见笑了。”

　　“师兄不必担心。我定然会帮你的。”我说着抓起了师兄的手腕。

　　灵气源源不断地通过师兄的手腕进入他当时浑身各处，我慢慢地探访，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经脉。

　　却未曾注意到，师兄一直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嘴角也轻轻地翘起。

　　而远处，猴子也将此幕收进眼底。

　　咦？我越探访，反而越奇怪。师兄的经脉各处通畅，按理说只要心法修炼得当，功力势必会循序渐进更上一楼。看来不是经脉的问题，莫非是心脉?

　　我又引了不少灵力，顺着师兄的心脉而去。修炼之人心脉是重中之重，这里倘若受损，功力难得增益。

　　可师兄的心脉，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我的灵力进入师兄的心脉，仔细查访，却发现师兄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我忽然觉得不妥，连忙撤出，急忙松开了师兄的手。

　　“阿音?怎么了。可是我的内体当真受损了?”

　　我摇摇头，说道：“师兄，恐怕是你思虑过重导致的。我观你心脉，有些不太平稳。你恐怕是担心太多，心法不得要领。无须担心，只要你专心些，自然会度过瓶颈期了。”

　　“嗯。师妹说的对。”

　　师兄笑着伸手碰了碰我头顶的发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如今有些不合时宜。

　　我猛然看向了远处，见天香正和猴子踢着一个球，连忙喊道：“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

　　猴子和华天香玩的正是火热，华天香初为人身，活动不如猴子灵活，被他玩的团团转，气喘吁吁的地，见我来了，大喜过望：“阿音。快来！我可耍不过他！”

　　猴子自信地勾着嘴角，一下一下踢着球，那藤条做的球仿佛施了法一般，始终没有落地。

　　华天香看得又是羡慕又是着急。

　　我凑近，连忙伸脚夺猴子的球。

　　猴子机敏，将球高高踢起，躲开我的攻击。

　　嘿，别说猴子虽然没学法术，可他这行动确实灵敏。

　　我一时玩心大动，和华天香左右合击，与猴子玩耍了起来。

　　今天的日头很好。灵犀始终坐在一边的美人榻上，看着玩耍的众人，露出清浅的微笑。

　　若是她的孩子也在，该有多好？

　　灵犀想着，仰着头将一壶老酒喝了个大半。

　　金蝉子坐在她身侧，说道：“公主，酒伤身。”

　　灵犀大笑，“总归困在这一处岛中，就算法术高强。又有什么用？”

　　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画面，金蝉子同样也不是滋味。这些年他看着长大的小师妹，如今竟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猴妖勾去了心思。

　　“公主，只要阿音成功浴火渡劫，师父自然会放你离开。”

　　如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金蝉子和阿音这些弟子却是无辜的。她的事情，除了如来，也就几位大弟子清楚，灵犀从没怪过金蝉子或者阿音。

　　“我的孩子如何了?”

　　金蝉子摇摇头，“巫族已经消失了踪迹，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灵犀又闷了一口酒，道：“与其担心我，不然担心你自己吧。听说你的法术始终停滞不前，若是一直如此，恐怕如来真的会送你入秘境闯荡。”

　　金蝉子不做声，只是眼睛随着阿音的一举一动。

　　灵犀看他这样子，心中早就了然。

　　“你们佛门修的是无情道，断绝什么七情六欲，本就是难上加难，而你，情丝已动，修炼自然不能保准。”

　　金蝉子知道自己瞒不过灵犀，也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