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一场梦 GL》浮华如梦

79、坐拥江山

　　七十九，坐拥江山

　　相比较于少女闺房的精致芬芳，我更向往山川的雄伟磅礴。即使深处闺中亦探头出庭院探望的秉性并未挪移半步。于我看来，身居深宫的女子，不是不幸二字可以表达，甚至于是一种极度凄掺的命运，一直以来都如此同情深闺女子。忘却了，深宫女子亦有如男子一般心高气傲，甚至于一心想坐拥江山的女中豪杰。

　　武媚娘便是这样的一名女子，居庭院深宫而探万里江山。后宫的生存相当惊险，争斗波涛汹涌；也相当简单，可以一概而论为，输赢在于深宫中那唯一的那个男子。得宠之兴，失宠则亡。武媚娘本身就是一个宫廷里的奇迹，两代的更替，不仅没有一代天子一朝妃的悲惨命运；反而由一名小小的才人，到如今成为深宫之首。依旧记得那夜青涩的青梅酒。星夜里，美酒的香醇，青梅的酸涩，那名傲视天下的女子头上的帝王星，清晰如此依旧。以致每每梦靥里阵阵涌现的是，那名女子手执锐剑，风起云涌里，凤体化龙，叱咤风云。醒来便是一身冷汗，仿佛那梦里翻云覆雨的人是自己。

　　如今再非梦幻，亦非猜疑，种种迹象皆表明武媚娘之野心。只是，如此一心一意，步步为营，在深宫里如履薄冰的人，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官员，是否，显得过于可笑？
　　无暇去猜疑，也避讳不过，为了芸儿，终于得再次来到这里。如那夜单独相会之景，媚娘再一次屏退众人，亲自煮酒，神态依旧如昔。

　　“旬大人，此次受难了，没想到国舅竟与王皇后勾结，不仅仅毒害我儿，还污蔑崔大人跟旬大人下毒。幸亏圣上英明，已查明一切，还旬大人一个清白。”说完高举白玉金杯子，“这第一杯乃庆贺旬大人沉冤得雪，可喜可贺！”

　　说完即刻举杯饮入，再也推辞不过，我饮下第一杯。

　　“这第二杯，敬旬大人昔日于圣上面前提及之恩，也算你我相识一场，今夜便以朋友相待，旬大人可敞开胸怀，畅所欲言，请！”为“朋友”二字，我再饮下第二杯。

　　“旬大人少年英才，皇上极为器重，只要旬大人忠心耿耿，必定前程无量。这第三杯，媚娘敬犹如，平步青云，名留丹青！”听到此话，我拿着杯子的手猛的抖了一下，这玉琢金雕的酒杯当真有千斤之重，举之不起。

　　“皇后娘娘高抬了，下官不过一小小书生，入仕数载，已力不从心。下官此次来，实乃是想告隐归乡，并无青云之意。此酒，下官谢过娘娘，回敬娘娘正居东宫，可喜可贺！”

　　武媚娘见此，脸再无笑意，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犹若当真不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么？”

　　“下官确实无心为官，请娘娘成全。”

　　“好，那你退下吧！”

　　这话来得太快，快得我一时定住在哪里，脑袋空白。就这样了，那芸儿怎么办？难道武媚娘挟持芸儿是为了我？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请求武媚娘寻找锦洛一事。思及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梁处之禁困锦洛有他的理由，那柳奭呢？七公主呢？越想越清明，越想越心惊，武媚娘，当真有如此心机，如此神算么？想起那夜品茶，才晃然间想起那时入口芬芳的茶香，想起那茶的名字：归山！
　　“娘娘可记得当日所饮，归山！”

　　触及当日之事，武媚娘神色似有好转，犹记得当时二人品尝的情景。武媚娘依旧一字不差的记得那日犹若所言，“此茶高雅，恬淡，如神山神秀，清幽致远；如灵水清幽，涓涓如流，亦如儒者隐士，才气内敛，香气隐水，凡尘皆过，杂乱尽去。果真茶中雅士，品茶之典范。”也许，这深宫内外，就只有她可以跟自己一样可以品到相同的味道吧！似乎从感业寺初见起，她便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跟面前之人脱离不开。眼前之人孑然而立，微皱的眉头，低头的叹息掩盖不住她眼里透露出的睿智和身上散发的气息。唯才是用是武媚娘最引以为傲的才华，且一次次的被证明准确无误。所以武媚娘见到面前之人起，已定了心要为来日大计备为后用。没想到从一开始就帮了自己，巧合也好，机智也罢，自己现在的身份证实着所有的成果。而那日共品归山，便是媚娘一生最为欢喜的时刻。自己那恍如少女般的心顿时回复生机，即使顷刻便被掩压了下去。无论如何，在那一瞬间，媚娘心中，确实闪现出一丝柔情。

　　“媚娘当然记得，这世间，怕也只有犹如一人能与媚娘品出一样的味道了！”

　　“娘娘，臣当时也说过，茶者，集天气灵气，蕴山间精华。非淡然雅士，悠然隐者可品会。归山，确实乃犹若一生所品之最佳之品。犹如铭记当日与娘娘共同品茶之恩，也将永远铭记当日与娘娘共同品出的味道。为此，犹若愿舍弃官位，永远保有隐者雅士的情怀，永远品出归山之味！求娘娘成全！”

　　武媚娘也动了情，看面前之人，竟也心生不忍，怕为官场玷污。不过大事未成？唯退一步道：

　　“犹若，你托我寻的人在七公主哪里。七公主旁边有先帝派遣的十二护卫，你知道十二护卫是什么吧？如果你走了，那女子怎么办？那这江山又该怎么办？”

　　我抖了一下，念及芸儿，只能咬住唇应道：“下官知道，请娘娘放心，犹若离开之时会替娘娘解决后顾之忧的！”

　　武媚娘神情终于软化了下来，自饮一杯，叹道：

　　“犹若，你走了，谁和本宫一起看着这大唐的万里江山？”

　　膝盖再也支撑不住，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大唐的江山，有大唐的子民陪你看着。犹若相信，大唐子民看到，将是大唐的繁荣昌盛，大唐的千秋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