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荷花夜语 ...
-
七十一，荷花夜语
锦洛已无法再理清近来发生的一切，自那日别后，便被梁处之困于梁府。不料被一群素不相识的人送至一官邸。幸而在官邸见到七爷，于是安下了心。昨夜又被一群黑衣人送至此地，虽本是青楼薄命身，亦不堪如此折腾周转。昨夜至此地，见其富丽堂皇之势与众多官邸而比，当真有过之而无不及。始而惊，继而安。
今夜倚楼亭，见庭院荷花，朵朵高挺孑然,却隐于黑夜，静而不闻风，立而难见姿。忧愁忽起，见庭院富丽，却处处尽显凄清冷落。便又想起那人身影，七爷尚未说明，不知祈儿如今过得如何？是喜，是忧？
寒风拂过，不禁寒颤了一下。便觉背后暖了起来，一裘皮大袍披盖而上。“小锦真不会照顾自己，出来也不多加件衣服么？”
“七。。。小女子见过七公主。”即刻便要行礼，膝盖微低，柳腰未弯，已被扶起。
“小锦，今夜记性可不好，”七公主说得轻巧，一脸愉悦，容光焕发。秋水明眸，暗藏宠溺，带着天生的傲气，戏耍道，“叫我什么来的？”
锦洛见那童稚笑颜，自己也被渲染，皓齿微露，回了句：“七儿！。。。。七儿，喜欢荷花？”
“荷花，是母妃的最爱。绽绿盘而淤不自染，挺高枝而风不弓身。这片荷塘，就是母妃在世时，父皇命人在御花园也种植了大片的荷花，那时候，父皇一下朝便会去陪母妃和我，一起吃莲子膏，品荷花茶，赏荷花高姿。”
“七儿的母妃是个清幽廉雅的女子，七儿也喜欢荷花吧？”
七公主见面前一大片荷花，荷花香味扑鼻，清幽，宁静，却仅见朦胧身影，咬牙道，“不喜欢。”
“为什么呢？”
“世上万物皆顺天而生，运天而降。既然如此，又何必独树一枝，如此的与众不同。既然出于淤泥，何苦廉洁自身。终究，还不是一辍尘土，归泥潭。”锦洛闻言已是心惊，见七公主咬牙隐忍，眼里一片苍凉。“七儿。。。”
“母妃在世的时候欣赏荷花，就是爱其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绿衣加身浑然天成。母妃也是高雅之人，居后宫品趣如一，从不与人明争暗斗，不矫揉造作，谄媚争宠，反而深得父皇恩宠。生下我与皇弟，亦无半点差别待遇，母妃只希望我与皇弟可以平安成长，却从不教与争夺之事。小时候，皇宫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从无半点冰冷所在。却不料。。。”忆起昔日，七公主嘴角不经意上扬，却也在片刻之后化为愤怒，悔恨，粉拳紧握，生生压抑住了。
所有细小的动作都被锦洛同时刻捕抓到，也没遗漏言里话下的“小时候”与如今的物是人非。“七儿，往事已以，莫要留恋，”回首忘荷塘，见荷塘荷叶高挺孑孓，半点淤泥不染，反而心生痛楚，“莫非，世事果真如沧海桑田，顷刻流逝而过：是否当真除了记忆，什么都将不复存在，什么都将失去。”
七公主亦闻得话下意，此刻竟也不怒，反而心生悲凉，苦笑无语。而此时，见随身婢女玉蔫恰巧递上黑乎乎的一碗药，接手而过，一气吞入。湿了嘴角，一柔软绣巾便来到嘴边，夹着胭脂清香，“七儿的眼睛还没好么？”
七公主却是不答，复问玉蔫，“那甑女子依旧在门口等着？”
“是，公主。一直不曾走开。”
“宣她进来，”望锦洛，细语道：“我先去见个人，小锦在这边赏花，冷了就回房休息，莫要累着，等会我再来看你。” 忽又哈哈大笑，执住锦洛的手道，“放心，小锦，本公主保证，一切都会好的！”
锦洛望着大片荷花，却再无半点欣赏之意。出于淤泥，却孑洁不染。世间物何故皆是如此？何苦？祈儿一直诸多顾忌，为世俗所缚，却是如此赞赏梅之傲情脱俗？七公主一贯任性而为，特例独行，却何故，怨恨荷花自洁，不染俗尘？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荷花夜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