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之我最棒》八步莲心

6、被嫌弃的代代轮回

　　在苏敏半配合半抗拒的敷衍下，苏文泽终于渐渐放弃了买糖回来。

　　唔。
　　虽然是直男，但在苏敏的刻意表演下，他还是看出了孙女渐渐“吃厌”了糖的。
　　——当然，苏敏可不是“吃厌”了，而是从来就不想吃。

　　她可不是真的小孩子，可不会贪甜食。
　　吃多了糖对身体没好处。
　　她可不想早早就得糖尿病。

　　这一世，她是立志要好好保养身体的。

　　于是，只能刚开始装作很喜欢吃，后来假装慢慢不那么喜欢了。
　　越来越不喜欢、越来越不喜欢、越来越不喜欢…………
　　但，还是会吃那么一两口。

　　于是，再傻的直男爷爷都该看出来了：
　　孙女这是吃厌了。

　　小孩子本就娇贵，口味喜欢经常换换。这很正常。
　　苏文泽没什么不能接受。

　　更何况，他本就是把这小孙女放在心尖尖上宠。
　　只有努力去寻新鲜吃食的份。

　　于是，苏敏发现，爷爷带回来的东西变了。

　　不再是糖。
　　而是糊糊。

　　也不知道是什么糊糊。
　　反正就是糊糊。有点奶味。稍微带点甜。

　　想到这个时候的物资缺乏，苏敏也不奇怪。
　　大约，能搞到这种糊糊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也就当县教育局领导的爷爷，才能淘换点。

　　别说，还挺好喝。

　　起码，比奶水好喝。

　　也比米汤好喝。

　　好吧，这个时候的她，除了舔过几口糖，也就喝过奶水和米汤了。

　　——其实，按照她的年纪，应该正是全喝奶的时候。
　　但母亲冯招娣经常不在，她经常饿得嗷嗷直叫。
　　家里没办法，才给喂的米汤。

　　冯招娣这会是经常不着家的。

　　被抱在奶奶怀里的苏敏听了几耳朵。据说是回娘家去干活了。

　　别说现在经常回娘家干活，就算是怀着苏敏的时候，她也是经常回娘家干活的。
　　确切地说，从出嫁开始，她回娘家的时间都比呆在婆家的时间久。

　　回娘家不是为探亲，而是为去干活。
　　说是心疼自己爸妈和兄弟，对娘家所有的一切农活都大包大揽，跟出嫁前没什么区别。
　　她觉得这是自己这个“长女”的责任。

　　而母亲，也由出嫁前的非打即骂，变得和颜悦色了。
　　尤其是她往娘家搬东西、和替娘家下力气干农活的时候。

　　这让她更受鼓舞了。

　　她本就是被从小嫌弃到大的。
　　虽然从小就像大人一样脏活累活一把抓，但母亲愣是对她没好脸。
　　每天就一口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的嫌弃。

　　她上面原本有两个哥哥，但都没养活。
　　唯有她这女儿反倒养活了。

　　气得母亲经常唠叨：“怎么就你命硬呢。”
　　甚至，有时候惹母亲生大气了，母亲会直接恨恨地说：“当初夭折的怎么不是你呢？！”

　　这种莫名的憎恨持续了好多年。

　　她叫冯招娣，却没有招来弟弟。

　　相反，隔了三年后，母亲又生了个妹妹。
　　母亲觉得是她招来的，所以更没好脸。
　　对她的憎恶，更深一层。

　　父亲给新降生的女儿取名冯引娣。

　　冯引娣出生后，不到一年，冯母还真怀孕了，生了个儿子。

　　夫妻俩觉得这儿子是冯引娣“引”来的，对这个二女儿就不自觉亲热些。

　　再过两年，又生了一个儿子。

　　夫妻俩更高兴：这引娣“引”得真好啊！

　　于是，冯招娣成了这个家里最低等的人。

　　一等是冯家俩儿子。
　　二等是冯家夫妻俩。
　　三等是冯引娣。
　　四等才是冯招娣。

　　作为家庭里的最低等公民，她从小干着最多的活、挨着最多的骂。偶尔冯母心情不好，直接动手打也是有的。

　　这打，苏敏其实小时候也挨过。

　　不同于后来时代的孩子因为不读书而挨打，而是因为干活干得不够多不够好、或者父母心情不好，而挨打。
　　说白了，纯属就是发泄。

　　而且，是真打。
　　不是后来对孩子那种以教育为目的的打，而是真的因为厌恶而打。

　　为打而打。

　　小时候，母亲冯招娣打自己时的厌恶眼神，苏敏一直到很大很大，都还记得。
　　哪怕到三十多岁，她都记得自己小时候被母亲嫌弃打骂的样子。

　　不过，冯招娣似乎不把母亲对自己的打骂理解为“厌恶”，而是理解为自己做得不好。

　　所以，她就努力做好。

　　出嫁前，努力干活。
　　最脏最累最重的活。
　　披星戴月起早摸黑地干活。
　　哪怕是刮风下雨，都顶着风雨出去干活。

　　最后，累得一身的病，身体差到极致。

　　从小，苏敏就记得自己母亲身体很不好。
　　但其实，从冯招娣自己小时候开始，就已经身体不好了。

　　长期的劳累和淋雨，让她落了一身的病。

　　体质差到极致。
　　感冒是家常便饭。
　　妇科病也是有的。
　　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病。

　　以前没出嫁时，都那么拖着，所有的病痛全靠身体熬过去。

　　出嫁后，苏家自然不是苛待媳妇的人，苏文泽出钱，各种给治。
　　稍微治好了些，就又回娘家干活。
　　回娘家累病了，就又回来，继续生病发脾气，让苏文泽出钱给治。
　　……

　　如此恶性循环，活活调理了好几年，才生了苏敏这么一个女儿。

　　所以苏家全家才当这苏敏如珠如宝似的。

　　即便如此，怀在肚子里的苏敏，都差点没保住。

　　听说，那时候冯招娣大着个肚子，还是天天往娘家跑，下地干重活。
　　有一次，冯招娣就差点流产了。

　　冯家怕惹麻烦，赶紧让给苏家报信。
　　苏文泽急得赶紧请动了最好的老医生，亲自去冯家面诊。

　　还好来得及时，那老医生医术也确实很好，这才把孩子给保住了。

　　苏敏躺在奶奶怀里，听她跟别的老太太聊天。
　　听到这一节的时候，她一愣：居然还有这一节。

　　这回事她是听过的。
　　是爷爷奶奶都去世之后，母亲冯招娣跟她说的。

　　冯招娣是这样说的：
　　“小时候，你在我肚子里差点掉了你知道吗？还好你外公姥姥姥爷把你看得重，赶紧让我躺下，还给做了安豆汤，给我喝下去，这才安下了胎。”

　　那时，她正是为娘家侄子买房来找苏敏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