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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抱错了的侯府嫡女和我 六 ...

  •   这一切要从诗会说起。

      春末了,花都开了,南山风景好,寺庙灵验,约上三五好友京郊一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一月一次的诗会,便选在了南山。

      云想和林菀晴乘车同去,穿着侯夫人给她们新裁的衣服,一个青绿一个鹅黄,很是好看。

      这个诗会没有名字,就叫“诗会”,男女持请帖皆可参加,投壶射箭曲水流畅诗文博弈,既可扬名,也能结识他人。

      很受欢迎。

      ·

      场地其实很大,或者说,没有限制场地范围。

      在这里赏花也行,上山去寺庙里求签也可,喜欢诗词歌赋的可以曲水流觞,探讨文章的也能找到同好,亭子里摆了棋盘可以下棋,一旁还有投壶的器具……

      很热闹。

      林菀晴一直跟在云想身后,她前世遭人奚落,这里的人她都认识。这一世不认识,便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上去可怜极了。

      云想泰然自若,跟相熟的人打招呼,随便聊两句,然后换下一个。反正旁边会有文字泡提示,她压根不担心认错人。

      有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林菀晴总觉得他们在讨论自己,浑身不自在,却又强压下这份心绪,忍住不去四处打量。

      云想感觉到她的不安,随手拍了拍她:“不必在意,都是写碎嘴的人,自己家也没多干净。你管他们暗地里说什么,敢在你面前说的才是有胆子。”

      “再说了,”云想笑笑,“敢来你面前大放厥词的,尽管招呼人打了就是,你占着理呢。”

      林菀晴没想到她居然会安慰自己,愣了愣。

      片刻后她冷下了脸。不过是假情假意罢了,前一世林诗韵便这样诓骗自己,这一次自己才不会上当。

      她望了望山上,那里有个寺庙。

      ·

      据说寺庙里求签很灵,云想不知道是算法还是玄学,对此很有兴致。

      然而解签的大师不愿意跟她说,只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离去了。

      云想拿着竹签:“……”

      什么玩意儿?是背运还是真不想解啊?还是做梦公司的设定啊?

      看着像是个上上签呢。

      啧。

      云想看着僧人远去的背影,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游戏怎么了?游戏就不兴人抽个签看下未来吗?

      虽然前途莫测但是你们起码也努力一下嘛!证明给我看啊!

      云想垂下了视线,她看着手里的竹签嘟囔:“我瞅着这还是一个上上签呢,多么吉利啊,怎么能不给我解签呢?难得这么欧。”

      来寺庙烧香拜佛的人很多,解签处很受欢迎。坐在这里给人解签的僧人来来往往的,时不时会替换,云想这边走了个大师,其余人也没在意。

      片刻后就又有一个僧人过来了。

      还不等云想说话,这人就慈眉善目地笑着摇了摇头。

      云想:行叭……

      她让开了位子,后面的人看了她一眼,冲她点头致谢,然后坐下了。

      热闹都是别人的,孤单才是自己的。云想再看了一眼自己摇出来的上上签,叹了口气,把它放了回去。

      ·

      诗会上很热闹,但又很无聊,云想暂时不想回去,随便找了个方向散步赏风景。

      书柳和茗烟还在山下等着,云想难得独自一人,倒也轻松自在。

      出了寺庙往小路上走去,曲径通幽,两旁是竹林,再往前走豁然开朗,有瀑布,有古树。

      还有,一个男人。

      云想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个游客。离他三四米远的时候,云想便往旁边让了让,打算从一侧绕过去。

      谁知对方居然故意向左边错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路。

      云想皱眉。

      那人长相一般,脸上带着油光,说话油腔滑调故作姿态:“这位姑娘,相见即是有缘,小生这厢有礼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似模似样地拱手,然后刷地一下打开了扇子,装逼似的扇风。

      春末,阴凉的山上寒意犹存。

      在这种情况下还拿扇子出来显摆,着实是脑子有坑了。

      云想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

      她转身要走,对方却伸手拦阻。

      男人:“欸,小姐这是何意,怎么刚见面就要走呢?在这古庙之外,古树之旁,你我能在这小路上迎面相遇,可谓是上天的旨意。小姐又何必违逆上天呢?”

      这话一出来,云想震惊了。

      卧槽牛逼啊!

      处心积虑还特么能这样解释?

      可真够不要脸的。

      云想瞪大了眼睛,以手捂口:“这位仁兄,小女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般……”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言语未尽。

      男子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以为她要夸自己,甚至扬了扬下巴,等着云想夸赞。

      云想把手放下,面无表情:“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臭不要脸的人,京城里独你一份吧?撒泡尿照照自己,想泡我,你也配?”

      男子震惊地张大眼睛,颤抖的手拿着折扇指着云想:“你你你你这个人说话竟然如此粗鄙!枉为侯府小姐!怪不得是农户所生,骨子里便是低人一等!”

      哟,果真是等在这里蹲自己的人,连自己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

      云想抱胸而站:“驴脸癞头磕碜眼,行事猥琐不要脸,个头还没我高,骨子里肯定低我一等。但也不必为我的出身忧心,我是天,你是地,差着九霄云外呢。”

      男子:“狂妄自大!言行无状!无耻!”

      云想:“哟,夸自己呢?还挺准。”

      男子气得手足无措,他愤怒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听见没有!”

      一旁跳出来了三四个混混模样的人。

      男子指着云想:“给我压着她走!”

      他们上前来,云想后退两步。

      她眼尖地看见不远处有一抹鹅黄,裙角坠着枚硕大的珍珠——那是侯夫人专门吩咐人给林菀晴缝上的。

      怎么每一次做坏事的时候都要亲自来看呢?

      看就算了,好歹把自己尾巴藏好了啊。

      “林菀晴我看见你了!”她边躲避边喊,“一眨眼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是要憋什么主意,原来是找了流氓混混。怎么,想对我动手?”

      被她叫破了幕后主使,混混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男子。

      男子气急败坏:“你管她说什么呢!只管干,钱到手就行!”

      “怕是钱没到命却丢了。”云想冷笑,“侯府不差你们几个人的命。”

      不过是在街上欺软怕硬的混子,要不是拿了钱,没人愿意对贵女动手。

      都知道权势的厉害,人家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丢了命。

      一人犹豫了:“我只想要钱,不想送命。”

      男子:“那可是一笔巨款!”

      一人:“大哥,你看她的装扮,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啊!”

      林菀晴在后面藏着,愤恨地跺脚。路边找的人就是没用,三两句便被乱了心神,要是能有得力的人手,林诗韵今天就完了。

      云想:“我瞧见你衣摆了,那珍珠还是从我的匣子里拿出来的。你躲什么呢,想看好戏就光明正大地出来看,藏头露尾又破绽百出,林菀晴,你是没长脑子吗?”

      被她这般讽刺,林菀晴按捺不住,走了出来。

      林菀晴:“林诗韵,死到临头了,你还是这样伶牙俐齿。”

      云想:“过奖过奖,也就比你强个十八条街。”

      林菀晴:“你!”

      男子听见声音转头:“……姑娘,我们是继续,还是不继续啊?”

      林菀晴怒道:“继续!这里又没人,你怕什么!她还敢说出去不成?等你跟她生米煮成熟饭了,她不嫁你还能嫁谁?到时候你多得是金银财宝!富贵险中求,你不知道吗!”

      “啪啪啪!”云想给她鼓掌,“说得真好,我都信了。”

      林菀晴很看不惯她这副安然自若的模样:“哼,要怪你给你自己,去哪里不好,非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后面就有个山洞,姐姐,你就慢慢享受妹妹给你找来的如意郎君吧!”

      云想看一眼那个寒碜的傻逼,摇摇头:“不好啊,太丑了,我不喜欢。”

      林菀晴:“放心吧,很配你,妹妹精挑细选的。”

      她冲那寒碜的男人一扬头,手里晃动着银票,示意他们动手。

      看在钱的份儿上,那几人一咬牙,就要上。

      云想右脚往后,摆开了架势打算揍人。

      却听几声风响,“哎呦”“哎呦”,他们叫着摔在了地上,各自捂着腿,喊得厉害。

      云想往地上看,发现各人身边都有石子。

      林菀晴惊疑不定,她四处张望:“谁?是谁?”

      又转过身来质问云想:“你安排的人?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等云想回答,她又疯狂否定:“不可能!我做得隐秘,没有人跟踪我。”

      云想:“……你信我,不是我找的人,我也很懵逼。”

      林菀晴破口大骂:“林诗韵你心思竟然如此深沉,是我小瞧了你!你既然察觉了我的打算,居然还敢孤身一人上来?呵,你想拿我的把柄是吗?你错了,我是不可能承认的!”

      妹妹,虽然你做法挺糙的,但是我真没有。

      云想心里苦,云想很难过,云想说了对方还不信。

      “打扰一下,那个,我确实不是她找来的。”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小路拐弯处出现了一个人,“路见不平,我是见义勇为,自愿的。”

      他咧着大白牙,笑得灿烂。

      林菀晴在他出声的时候便转身看去,此刻看见了他的面容,心里一惊。

      宰相之子,陆献,那个惊世绝伦的天才。

      林菀晴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他从不凑热闹,行踪飘渺不定吗?为什么会在今天出现在南山上?

      云想挑眉:咦,那天在街上看见的人?

      陆献手里抛着一粒石子,嘴边噙着一抹笑意:“远远地就瞧见,这边有歹人想害这位小姐,紧赶慢赶总算是赶过来了。”

      地上一群捂着小腿和膝盖的人,不断地喊着疼。

      云想不清楚他用了几分力,石子打人能到这个程度的话,这人会武功?还是有内力?

      林菀晴的心情可没有云想那般轻松。

      她从街上找的这几个人,那稍微还能看的男子是一个破落户家的,嗜赌成性,家贫,还有一个厉害嘴碎的娘。本来的打算是,寻着机会了就把林诗韵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让这男子上来坏她名声。这种事情不便声张,林诗韵就算不嫁这人,也定会取消跟宣平侯世子沈子骞的婚约,到时候就铁定是自己嫁过去了。

      为了川宁侯府的名声,爹娘肯定是会把林诗韵送得远远的。从此以后,自己就是川宁侯府唯一的小姐了。

      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林诗韵凭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云想瞎溜达的时候,林菀晴就知道,机会来了。

      以防万一,除了那个男子,她还另找了几个小混混来,就是怕云想逃脱了。一个人弱女子,身边还没有人跟着,肯定万无一失。

      如果云想知道了林菀晴的想法,一定会劝她,话不能这么说。

      立flag的人,没有好下场。

      ·

      林菀晴很方。

      重生归来,她急迫地想报复回去,让上一世对不起自己的人都得到报应。但是林诗韵,这个罪魁祸首,却每一次都会逃脱。

      在亲娘面前她惺惺作态,自己说的话全部被反驳回去,反而让侯夫人怪罪自己,说自己想多了。找了那不要脸的二舅来,以为能给林诗韵一个打击,却没想到她直接让人送官府去了,侯府施压,直接被判了流刑。

      上一世,林诗韵嫁了沈子骞,琴瑟和鸣,成为了京城里人人羡慕的夫人。她却嫁了一个不入流的纨绔,无才无德嚣张跋扈,婆婆刻薄,婚后被磋磨得不成人形。

      凭什么她林诗韵的人生就这样美满?明明是自己的,这一切都该是自己的!

      然而,她所有的手段都被看破了,没有任何一招是起作用的。

      林菀晴转身,趔趄了一下,她看着云想道:“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她很是不甘:“我处心积虑地安排……”

      云想伸手打断她:“别,你这招数太烂了,并不算处心积虑。”

      林菀晴:“……”酝酿好的情绪就这么被打断了。

      她看了眼陆献,那人玩世不恭的样子格外碍眼,根本就不是前一世成熟稳重运筹帷幄的惊绝公子。

      但世上不可能有这般相似的人。

      陆献见她看自己,眼里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他低头审视自身,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陆献问她:“你这般眼神是何意?”

      我很差劲吗?衣服没穿错啊,也没脏污,也没丢东西。

      林菀晴还是没忍住,她问:“你是陆献?宰相公子?”

      陆献:“说我就说我,提我爹做什么,离了宰相我便不是个人了吗?”

      被他毫不留情的话语吓到了,林菀晴不知所措。

      云想在一旁看热闹。

      林菀晴似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她紧抿着唇,额上沁出了细汗。末了,她以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强横说道:“就算你回去告诉爹娘,我也是不会认的。这些人是你找来陷害我的!”

      云想:……

      你还挺赖皮。

      “这位小姐是不把我当人看?”陆献凉凉道,“还是说,你以为我做不得证人?”

      林菀晴:“谁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做了什么不要脸的打算!”

      云想:“在强词夺理上,你可真是天赋异禀啊。”

      林菀晴瞪了她一眼:“你没有证据,你看不惯我,你想坏我名声好在侯府里当你唯一的大小姐,林诗韵,你才是劣势的那个人!”

      云想踢了踢地上的人:“你想对我出手,就不能计划周密些吗?路边找了仨瓜俩枣就来,你是没脑子吗?”

      重活一次是什么感觉,云想不知道。如果前世自己受到了无尽委屈,新生的时候必定是要去报仇的。只是吧,林菀晴脑子太差了,想要报复但是出的都是馊招,还不给自己留后路。

      你非要亲眼看着吗?你就不能花点钱找找狗头军师吗?混混是赖皮是不要脸但是侯府诶,世家啊,搞不掉大臣还不能对混混出手吗?

      云想怜悯地看着她:“你以前吃亏,是不是就因为脑子不好用?”

      重生了还不给开挂,恨意上头,急切地想看林诗韵跌落在崖底,出手快但是不利索,这个林菀晴可太惨了。

      林菀晴在云想的目光下情绪崩溃,她大喊道:“是你窃取了我的人生!还让我声名狼藉所嫁非人一生惨淡!为什么重新来过你还是这么高高在上?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你身旁?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还突然崩溃了呢?云想吓了一跳,她往后一个倒退,差点摔了。

      陆献也有点懵。

      ·

      本来踌躇满志誓要惩罚坏人活出新的生命,林菀晴却觉得一点都没实现。她根本就没占据先机,她还是那个被林诗韵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蠢笨之人。

      那这重来一次,到底是有什么用?

      明明前一世她就这么对付自己的,怎么自己反着来就不管用了呢?

      农户那家缠着自己吸血要银子要首饰要地契,给了就是不把亲娘放在眼里,不给的话流言传的满京城都是。说她不顾念亲情,好歹是养了她十几年的人,再有错处也叫了十几年的爹娘,一朝归来她却割裂了联系连钱都不给,害得一家老小困顿难安连病都没钱治。

      为了抢沈子骞的婚事,林诗韵约自己外出上香,她满怀欣喜地去了。结果在路上被山贼抢去,衣衫褴褛,侯府派人找到的时候她龟缩在破旧的柜子里。事后,传出了她贞洁被毁的流言,林诗韵还假模假样地哭着来安慰她,说自己没注意以为她先行回家了。

      都是骗子!

      林诗韵一直是骗子!

      林菀晴眼眶通红:“凭什么你这么对付我,我反过来就不行?凭什么?”

      云想看着她,觉得林菀晴不太对。

      她斟酌了一番:“也许,那是你的梦?现在才是真实的世界?”

      “什么?”林菀晴愣了,“什么梦?”

      她迷糊了一瞬,却又瞬间清醒:“不,那不是梦,那是我亲身经历的,我有印象有感觉,那痛苦是如此清晰明了。”

      “是你,你也重生了对不对?”林菀晴指着云想,“你知道了一切,所以你改变了方法,你以逸待劳等着我出招,所以你无辜你聪明你看着我白费心思。林诗韵,你心思从来都是这么恶毒!”

      云想看了眼旁边的陆献,无奈道:“姐,咱们说秘密的时候,能找个没外人的时候吗?你看这地上一摊人,还站着一个人,你这样会暴露的。”

      陆献插嘴道:“没事,地上的人不是死就是流,再说了,二小姐瞎说的话我可没放在心上,癔症的人说出来的东西,怎么能信呢?你说对吧大小姐?”

      云想玩味地道:“你认识我?”

      陆献:“川宁侯府的热闹都成满京城的热闹了,谁还能不认识你俩呢?就是这个二小姐,长在乡下是不行,手段太浅了,不够看。”

      世家子弟,都是人精,四书五经念得不少,好戏也看得多了去了。哪家的嫡庶又闹了起来,谁家夫人小妾出了事,手段如何计谋深浅都听过分析过,见多了习惯了,也就会了。

      哪怕自己不会的,看到了,也知道是什么。

      单纯的人不少,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有人护着呢。

      陆献摇摇头,对林菀晴说道:“你起码,也学一阵子再来。”

      太粗糙了,太拙劣了,太不堪入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当一个人没有外挂的时候,她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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