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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年氏番外 ...

  •   我叫年玉蝶,被年氏一族送给雍亲王的投效礼物。
      虽说作为汉人女子一进王府就得封侧福晋,在外人看来实属荣宠。可谁又能知道,家里一开始培养我是奔着弘字辈的阿哥去的呢?毕竟万岁爷虽然对儿子们下手狠了些,看自己的孙子辈却很有几分慈祥的长辈心。

      哥哥年羹尧在四阿哥和八阿哥之间反复游走,总以为自己是奇货可居的吕不韦。康熙四十八年,皇上的一道旨意下来,年家所在的佐领被划到了雍亲王属下。他的反复摇摆就变得可笑又尴尬了起来,再不买定离手,赌局就要结束了,哥哥最后还是选择了雍亲王,大我二十多岁的雍亲王。

      而我,作为赔罪的礼物和诚意,进了王府。被嬷嬷教了了十几年的后宅纷争秘闻,我做了最坏的打算以后,其实并没有多少慌张。我有一个最大的秘密,我天生对人的情绪极度敏感,旁人不知,要么以为我聪颖善解人意,要么以为我城府极深。

      这项不知祸福的天赋,让我从小在后院这小小的四方天中无往不利,也给了我个慧极必伤的孱弱身体。

      雍亲王府里的莺莺燕燕对我的心思,大多数我打个照面就能猜透。唯一让我捉摸不定的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明明是那样一张艳绝的芙蓉面,眼睛却像一尊佛堂里的菩萨,无悲无喜,不嗔不怒。她看那些院里面斗争的女子,微妙的带着一丝悲哀的怜悯。

      我嫁过来没多久,她就把许多王府的事物撂开了手交给我管,尤其是有关雍亲王的。态度不像个要和人分享丈夫的嫡妻,反而像个万事不管历练儿媳妇的老封君。

      后来听王府里的老人讲,自大阿哥弘晖没了以后,福晋就沉迷佛法,日日守在长明灯前了。雍王重规矩,好脸面。莫看对她的态度淡,可旁的妾室若是敢在他面前下蛆说福晋一句不好,那绝对是讨不了好的。这里头的根由据说牵扯到当年弘晖阿哥的旧事,那个讲古的嬷嬷讳莫如深。可从我几次请安观察福晋的情绪来看,估计雍亲王这个当爹的和他当年的宠妾李氏手里头都沾着大阿哥的血。

      老实说,我不喜欢侍寝,因为总是很疼。汉人女子裹脚,体格也比满族女子娇小,更何况我还自幼体弱。可是这种事情,又容不得我说不。我只好经常装病,指望能逃一逃侍寝。我严重怀疑福晋也想逃避侍寝,而且我还有证据。

      都说过了,雍亲王是个重规矩的人,初一十五本该宿在福晋房里。可我的这位主母愣是有本事每次都把这位爷气得一佛升天二佛闭眼跑到我这里来砸杯子。

      说来也是怨我这张嘴,第一次十五的时候,说了几句福晋的好话。之后我这里竟成了雍亲王倒苦水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但凡福晋给他一点点委屈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次砸杯子都小嘴叭叭的翻旧账。真不愧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难怪我哥最后没敢反跳到八爷那里,估计也是怕雍亲王的记仇了吧。

      外头都说雍亲王独宠我,哥哥也以为自己能抖起来了当正经大舅子。雍亲王真的喜爱我么

      也许吧,他的确夸我聪慧,夸我柔顺,夸我恭敬有礼,喜欢看我对他撒娇,总喊我卿卿。
      可我总觉得他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另一个人。我像谁呢?

      他的院子里没有什么红颜薄命的心头宝,身为皇家阿哥他高高在上,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萍水相逢的求不得。

      我刚开始猜不透,直到一日我揽镜自照,我的眉眼神态从某一角度竟有几分乌拉那拉氏的沉静。

      我开始打听起福晋和雍亲王的陈年旧事,有些明悟了。又一次他沉着脸来的初一,我佯作天真的试探劝慰:“妾身阿爹阿娘在家的时候,也常有拌嘴争吵的时候。依妾看,福晋这是醋了,恼上头说的气话,爷怎么也当真了?您是男子,是夫君,就不能怜惜一下她,罢了吧,您快回去看看福晋,没准儿她正躲着屋里哭呢?”

      雍亲王面上还是不高兴的,可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回正房了。

      在我再三的搭梯做轿下,他还是走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也有些空落落的。

      第二天,我得到了来自他的赏赐,夸我善解人意,夸我聪慧贤良。我摸着上好的缎子,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啊,他喜欢我,是想要养成一个和顺他心意的乌拉那拉氏。

      一样好的家世,一样清高的个性。只不过我晓得自己是来做妾的,又能读懂人心,更拉得下脸低头垂眉的哄男人罢了。

      后来我听说了乌拉那拉家的长子次子都战死沙场,只留一个五格。哥哥还在我面前得意洋洋说可见雍亲王是没把乌拉那拉家当正经岳家的,像他,在得王爷重用在军中也更加顺遂。他劝我一定要好好的把持住王爷的宠爱,别像乌拉那拉氏全家那样为了几分清高丢掉性命。

      我只觉得悲哀,我是没有福晋那样的底气去支撑我永远不必低头的。你看,拿女儿家去争前程还不以为耻,我的哥哥啊,难道你的才华不足以叫你踏踏实实稳稳当当的自己升迁么?

      我没有得选,因为这是我的亲哥哥,血缘、利益、亲情把我们已经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即使是在我的丈夫雍亲王的眼里,我身上也烙着年家的印记,他并不想阻断这一切,不然哥哥此时也不会出现在我眼前。我大概懂了自己的作用,有些话,他不方便宣之于口,我却可以说给年家。

      他花了那么多年指望去驯服福晋乌拉那拉氏,好叫她忘记旁的,能以他这个夫君为天。可是乌拉那拉家的人,都铁骨铮铮,他恨乌拉那拉家不会变通,不给他脸面。却又提防着像我们年家这样顺着利益跪在他袍角前的附庸,因为我们逐利易当墙头草。

      我不着痕迹的模仿着打听来的乌拉那拉氏早年的喜好神态,果然越来越得宠,几乎整个雍王后院都是我的天下。四爷夸我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对福晋小心恭谨,事他克尽敬慎。

      可我心里唯有苦笑,我一个赝品,又怎么敢不小心恭敬呢?

      也许是冤孽,我屡屡有孕,生下的孩子,却没有一个立住了。

      康熙五十四年,我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她出生在三月,桃之夭夭的时候。无论我如何小心,我的小灼华还是没有了,五十六年的五月,她走了。

      我也因此大病了一场。

      康熙五十九年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儿子,他出生在五月,我以为这是老天夺走我的女儿的补偿。福宜比灼华走得更早,他只活了八个月,在康熙六十年的元月走了。

      那一年的十月,我有了福惠。福惠出生的时候,四爷的情绪很奇怪,似高兴却又有几分伤感。他的府里夭折过太多的孩子,可我就是有一种直觉,福惠应该是像弘晖的,果然,他对福惠极尽疼爱。

      惠同晖字音很像,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孩子不是很亲,执意想要再生一个孩子。我可以当一辈子影子,可我的孩子却不该糊涂的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先帝大行的时候,我盼了许久的孩子福沛,在我肚子里流走了。尽管我成了贵妃,已经荣升为皇帝的宠妃。

      自此,我日趋病重,就算是贵妃,甚至皇贵妃,又有什么用呢?每每看到那些华丽的东西,我仿佛就看到了我没了的几个孩子。

      我甚至也想学着皇后不理世事,一心向佛。她至少还有个可恨的人,我该恨谁呢?恨我自己这个当娘亲的没能给我的孩子们一个好的体魄。

      可我不能,我的哥哥年羹尧自恃功高,嚣张跋扈,结党营私,贪敛巨财。如果我不去皇上面前搏怜惜拼命周旋,年氏全族的性命倾覆即在眼前。

      最终在灯尽油枯的时候,我等到了皇上的松口,只诛首恶,其它从轻发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守了一辈子有关他和娘娘的秘密,临了,却想点醒他,喜欢吃榛子百合酥的人,从来不是我啊。

      他不肯信,亦或是心里早已明白娘娘的脾气,他们虽为夫妻,却今生早已错过。

      我望着他明黄的背影离去,闭上了眼睛。

      这一生虽颇受您的恩宠,我却活得快忘了我自己的模样,太苦了,下辈子还是莫要再与您相遇了罢。

      雍正三年十一月,皇贵妃年氏薨于圆明园。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的文笔真的很垃圾啊,所以报了个写作提高班。目前正在慢慢的修文修大纲。
    我的文缺点在于太干,人物太少。描写不细致,正经更出来的内容也搞得像大纲文一样。
    我会慢慢的改进我的缺点的。
    先放一个年氏的番外,其实她不是坏人。
    后宅的女子,真的众生皆苦。就算是李氏,在李氏的角度,她认为自己先来,又有四四的宠爱,即使是多棋木里是福晋,前朝不也有个小妾楷模董鄂妃让李氏做梦能斗倒福晋。她坏在贪,想要的太多,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一场空。
    娘娘的悲剧在执,一生太执着。
    年氏的悲剧更多的是家人和时代造就,她本身没有什么不好的,也是个本分人。
    只觉得满清选秀的确害人,多少好白菜都被扒拉到那些皇室宗亲的后院里去,运气再好不过是当正妻罢了,家世出身差一点,就是当妾跑不掉。这些满清大猪蹄子真浪费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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