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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狐狸 ...

  •   这一天阿离都过得浑浑噩噩,下午顾青菀和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可能知道春节快到了,天公也作美,今天的天气竟是难得的好。

      顾青菀在一旁做抹额。阿离斜歪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本书,这样不雅的姿态,顾青菀提醒了好几遍。阿离也是当即就改,但一会儿又像没骨头一样。

      顾青菀将线咬断,挽了一个小结,抹额就算是完成了。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阿离,想让她看看怎样样,“你看……”

      这一碰就将阿离手中的书碰掉了,阿离也被吓了一跳。

      “你又想什么呢?”顾青菀将书捡起来,象征性的吹了吹没有的灰尘,随手翻两页便递给她。

      阿离用书掩着自己的嘴,低声道:“姐姐,你听说宫里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顾青菀将抹额在阿离头上比划着。

      “没什么,我就是,就是……”阿离干涩答道:“嗐,没什么,爹不是休息了,但这几天也没有见爹,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顾青菀道:“我看还需要改一改。”说着将抹额收了起来,“爹这几天难得清闲,当然要好好休息了。”

      雀儿皱着眉一派天真问道:“小姐,你早上请安的时候没见吗?”

      “呵呵呵。”阿离干巴巴笑了几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你看我这记性,都给忘了。”

      “看来这抹额还要做得更厚一点,不然你这脑子要是冻着怕是连我这姐姐都能忘。”顾青菀撇嘴道。

      阿离突然道:“他的那几个新侍妾看着好小啊,好像和我差不多。”

      “本来就和咱们差不多,还有一个比我还小呢。这男人都图个新鲜。”

      顾青菀摸了摸阿离脸上的伤痕,“看你这伤口应该是差不多了,结的痂也掉得差不多了。本来那天看着挺吓人的,谁知道这么容易就好了。”

      雀儿道:“可能是冬天的缘故,要是夏天以小姐那样捂着准要发脓的。”

      一听这还得了,阿离当即就想到那天谢执怎么闯进了偏殿,怎样帮自己瞒天过海的。

      顾青菀看着阿离那慢慢失去焦点的眼睛,轻轻推了一把,“怎么了,好端端正说着话为什么又跑神了。”

      阿离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仿佛很虚弱的模样,“应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吧。”

      顾青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不管怎样推给没睡好就行了。”

      到了晚上,阿离早早地躺上了床,还特意嘱咐雀儿除非着火了,或者其他要命的事情,要不然千万不要打扰自己休息。

      阿离很快到了毓秀宫,谢执的脸色好像更差了些,脸也有些发黑了,像是被烧了得纸一样。

      几个太医也是满脸写着憔悴,一个年纪较轻一点地问道:“张太医找出什么来了吗?”

      张太医满眼红血丝,叹了一口气道:“我翻了这么多本书就没找到这样症状的,而且突厥那边特有的什么毒药我也找过了,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别的几位太医还轮流休息了一会儿,张太医已经连着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他摸了摸太子的脉象,摇了摇头,绝望道:“太子殿下的脉象已经弱下去不少了。”

      众人皆是一阵叹息,阿离用手抹掉眼角的泪水。

      资历最老的太医喘着粗气,沙哑的嗓子道:“皇上是个仁慈的。”看了看外面后指了指上面,在胸前合了双掌,“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决定了得,毕竟咱们只是太医又不是神仙。尽人事,听天命。”

      “参汤已经喂下去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张太医先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守着。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不就更……”

      众人劝着张太医这才罢休,和装而睡。

      阿离抚了抚身上的衣裙坐在床边,手指沿着他的脸轻轻滑过,每一处都带着无限的柔情。不忍看他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闭上眼睛慢慢靠在他的怀里,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全部重量。

      脑海里闪过的是那天半依着书架的温柔模样,是救她上岸的略带狼狈的淡定模样,总之是意气风发的,是清冷矜贵的。他心脏不规律且微弱的跳动,以及时浅时深的呼吸声都更加加重了阿离的愁绪。

      不知道太医能不能妙手回春,现在看来可能性很小。

      突然那浅浅的气息突然消失了,阿离猛地弹起来,用手在鼻下不停地试探着,脉搏好像也没了跳动。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突然间又有呼吸了,可是还没止了泪水,那呼吸又不见了。

      阿离看着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太医,给他吹了口气直接让他昏睡过去。

      看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阿离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止了哭泣,连泪水鼻涕都顾不得擦去。在屋子里环视一周才看见了一个杯子便赶紧取来,又从从头上取下一个簪子。她在胳膊上轻轻戳了一下便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吸了吸鼻涕,将衣服扯到胸以下,咬着牙将簪子刺入心脏。

      皮还没有破阿离便受不了了,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谢执,手腕上又用了几分力气。阿离只觉得全身都被扎了一番,这痛苦使她的手腕不住地颤抖,可是仅存的理智让她不断地将簪子推进心脏。

      血慢慢流了出来,她的汗水却早已从额头顺着头发滴到裸露的肩膀。她赶紧拿过杯子,冰凉的杯口贴着皮肤,她已经麻木了。

      她嫌血流得太慢,又将簪子推进一下……

      血已经盛了三分之一杯子,她觉得差不多了,便将簪子拔出。她不知道怎样将那血给谢执喂了下去,又是怎样爬到床的另一侧。她知道自己不久就会昏倒,要是太医醒来看到这贸然出现了一个人,肯定就惹了大货。目前看来也只能先藏好了,趁着夜色先掩盖自己。

      她捂着伤口,感到了那股游走的力量在慢慢消失,她突然咳嗽几下,嗓子里都带着血腥,眼皮也越来越重……

      床上的谢执有了呼吸,脸色在慢慢变好,唇色也在渐渐变浅,只一会儿就和普通人无异。

      他的眼皮动了动,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由于长时间的躺着一阵眩晕,按了按太阳穴,环视四周。他口腔里还余着血腥,冲人得很,他极不喜欢血的味道。

      这是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出现在窗前,两人带着尖尖的帽子,衣袂翩翩,脸也是惨白惨白的。

      谢执看了他们一眼,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两人赶紧跪下,一身黑衣的道:“属下也不知道啊,我们在鬼界没见你醒来就赶紧过来了。”

      突然床里侧一个花瓶瞬时摔倒在地,三个人一起望过去,只见一个红色的蜷缩着女人。

      谢执厉声道:“谁?”

      那张侧脸一下子触动他的神经,话音刚落他便迅速从床上奔了下来。

      那一身白衣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颤颤悠悠地手指着阿离喊道:“鬼后,是鬼后!”

      昔日的鬼后被贬到人间做了红狐的事,整个鬼界没有不知道的,可谁也不敢议论。黑衣鬼差迅速捂住他的字,飞舞着眉毛示意他。

      谢执将阿离抱起来,耳边的红色胎记入耳,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注意到她的胸口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背着两人将她的衣服向下扯了扯,一个规整的伤口映入眼帘。于是哑着嗓子,声音带着颤抖:“红狐的心头血……确实可以救人吗?”

      他不敢相信。

      黑衣差使道:“确实。难不成是鬼后用心头血救了您?”

      “那鬼君不必着急,这红狐取了心头血确实要昏睡一段时间。”白衣差使小声提醒。

      谢执将阿离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两个使者谁也不敢打扰这寂静。

      随后,谢执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去给我查一下大理寺卿顾伯川之二女顾时繁的簿子。”

      “遵命。”两人异口同声。

      黑鬼差又问:“那鬼君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谢执仍闭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鬼界不是还有酆都大帝,有没有我问题不大。你如实告诉他我的想法就是了,其余的他都会理解。”

      “小人告退。”两人正要离去,谢执又叫住他们:“慢着。”

      “鬼君还有什么吩咐。”白鬼差道。

      “昀毅十年解元祝君年也查一下。”

      一阵白雾出现两人瞬间就消失了。

      谢执撩了撩阿离微乱的头发,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柔情,手在她唇上轻轻摩擦着,“看看你,贬到了人间还不是救了我。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

      他自嘲地笑笑,将自己的脸紧贴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轻声漫语:“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你走后我每天就想着,就想着……”谢执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我还是爱上你了,就算不是一张脸,可我还是爱上你了。”

      他胡乱地擦了擦泪水,“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我就说我早晚会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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