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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暗流涌动 ...

  •   手腕那儿的伤是萧浅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划破的,也就是那一剑,证明了两人之间的切磋,并不只是单纯的讨教上的切磋,萧浅并没有点到为止的打算。

      手掌心处传来钻心的痛,不住的冒血,萧浅的笑容越发得志,梁时谨忍着手掌心的疼痛,敌视着萧浅。

      她不喜欢萧浅这个人,她虽也爱才爱贤,却十足讨厌萧浅这样的,总是给人一种阴戳戳的感觉,笑容意味不明,永远看不出这人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的,也不知道她这人的脾性是怎样的,谈笑间充满埋伏和算计,话里有话,永远让自己处在上风套别人的话,然后在心底盘算。

      “永欢!”鄢容看到梁时谨左手手掌心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慌张的跑过去,撕下自己衣裳的一角,给她牢牢包扎上,说道,“到我房里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鄢容眉头皱的更紧的,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梁时谨宽慰道:“我没事,你别着急。”

      “你流了很多血!你要我怎么不着急?你就不能别陪着她闹吗?”鄢容一肚子火,“是她挑衅的还是你主动的?你知道萧浅是什么样的人吗?觉得自己光明正大很厉害是吗?流点血证明萧浅很小人是吗?”

      “我……”梁时谨有些委屈,她就是想教训一下萧浅这个人,再说这架又不是她挑起来的,是萧浅主动找的自己,还说什么要是她赢了自己就要离鄢容远远的,所以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可以输掉。

      “闭嘴!不准说话,到我房里来。”鄢容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自己房间那边走,路过孟怀安时交代道,“若等会先生问起这事,就说永欢和言谦在练剑时,永欢擦破了手掌。”

      “好,鄢容你快带她去包扎一下。”

      “嗯,先走了。”

      留下的萧浅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一剑怎么就没捅进胸膛里呢?眯起眼,看着鄢容扶着的梁时谨的胳膊和手掌,眼里的阴冷一闪而过。

      她萧浅要的东西,向来没有得不到的,除非她不想要了,但也绝不给别人。

      这梁时谨是谁,她得好好查查。

      到了鄢容房里,对方关好门,立马回到她这边,解开刚刚包扎上去的衣裳边角布料,然后开始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期间梁时谨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

      “疼不疼?”许是这人太久不说话了,鄢容担心她是忍着不说。

      梁时谨摇摇头:“鄢容做的很好,一点也不疼。”

      鄢容听了,默不作声的加重手上包扎的力道,然后听到细微的“嘶”的声音。

      “我弄疼你了吗?”

      梁时谨咬了咬牙:“没有。”但额头上已经冒汗了。

      鄢容又加了一道力,对方的脸色更加难看。

      “嘶……”

      “弄疼你了吗?”

      “没有……”

      鄢容气急了:“你疼就说一声,我轻些,都疼的冒汗了还说不疼,你忍给谁看?”

      见她生气,梁时谨脸上也不好看了,她有些怕鄢容生气,喏喏的说了一句:“只一点点疼。”

      “你……”鄢容欲言又止,算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动作轻柔了不少,包好后嘱咐道,“这几天不要碰水,隔三天来我这里换药。”

      “嗯。”梁时谨应下,看着鄢容着手收拾着药箱,她想到之前和鄢容上街时鄢容说的话,站起身问道,“鄢容……这些……多少银子?”

      鄢容愣住了,没能反应过来梁时谨的用意:“好好的,提什么银子?”

      “你不是说,你给人瞧病要收银子的吗?”

      这下,鄢容是真的生气了。

      “哦,那你觉得我该收多少银子,在你心里,我值多少?”不过鄢容生气分好几种,面色铁青是一种,再有一种就是这样的皮笑肉不笑。

      可惜梁时谨没看出来,就是脸开始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眼神不断的闪躲:“我……我可能付不起。”

      “付不起你还问,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伤着了?”鄢容没在意她的脸红,也不再同她置气,因为对方头微微低着,她看不见她的脸上的红晕。

      “没有了。”梁时谨还是不敢抬头,鄢容刚刚问她在自己心里值多少银子,她想了很久都不能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无论怎么说都很轻浮。

      “下次不要这样乱来了。”鄢容不忘叮嘱一声,思绪又回到先前遇到的那伙人身上。

      “嗯,我记住了。鄢容可是有什么心事?”梁时谨见她面色凝重,思忖着什么。

      鄢容想着近日来一股脑进入宛平的人,做了最初的猜测:“我刚被孙大夫叫去医馆那边,有一伙外地人入了宛平寻我治病,但看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不似商队和普通的地方县令。你不觉得来宛平的人,太多了吗?”她做了最坏的假设,易先生是南阳王以前的老谋士,曾经帮着南阳王平定荆州,名号在十三州妇孺皆知,若是潼关大战,那距离潼关最近的宛平就会受到牵连,南阳王来一平书院,说的就是豫州和南阳联合的事。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先生就很危险。萧浅是汉中的,却来了宛平,而豫州梁泉也派了中郎将过来联合,不日也要入宛平,本地的南阳王也盯着这边不放,现在又过来了一群不知道身份的人,怕是来者不善。

      难道,是何贤那边的人?可是又为什么要指名见自己?

      梁时谨见她眉头皱的越发紧,联系到她说的,想到什么:“易先生名声在外,坐落南阳宛平,又是南阳王重要的军师祭酒,那一平书院,不就是广募天下青年才俊的官府了吗?”

      “树大招风。”鄢容沉着脸。

      “要去见先生吗?”

      鄢容沉默了很久,垂下眼眸:“不了,先生自有定数,若真是我想的那样,先生也已经做好打算了。”

      她好像已经预料到结局了,梁时谨看了看鄢容,脸色很不好,甚至是……有些悲伤。动了动喉咙想要说点什么,鄢容闭了闭眼,打断道:“永欢,我想安静一会,你回去吧。”

      鄢容预想的结局,说不定她也猜到了。

      .

      很晚的时候,书院里来了客人,只身一人,没有带任何随从,他衣裳看着并不华贵,但却是上乘的料子,步行而来,连马都没有骑。

      大晚上的一平书院已经关了门,他坚持敲着门,直到有人给他开门。

      开门的是孝宏,天色晚了他没睡下,正好在前院逗留着。

      可这样晚的情况下有人突然造访,孝宏也不至于心大到有人来就放他进来,除非……是权贵。

      “阁下,先生已经睡下了,要不阁下明天再来?”孝宏守在门口,开了一个口子,并未全部打开。

      柴宁玉面露难色,要是大白天能来,他用得着这么晚来拜访?最后还要落得一个不敬的骂名。

      “这位弟兄,在下实在有难言之隐,不能在白天的时候过来,但在下并无恶意,还望弟兄让我见一见先生,在下……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找易先生。”

      人命关天?孝宏不大相信:“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是一个晚上能说的清楚的,再说了有什么事是大白天不能说的,还是那句话,先生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柴宁玉也知道这个时候贸然来很不好,但他没有办法,南阳王知道他来宛平看病的事,装病的事也很快会被戳穿,他不能太久呆在这儿,逗留久了便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眼看着人就要把门关上了,柴宁玉心里一急,便冒失的冲了上去:“通融一下吧,朕……我真的有急事!”

      “阁下再不松手在下就对你不客气了。”孝宏看着柴宁玉抓着自己的手,不悦的皱起眉。

      “麻烦阁下,通报一声,我必须见到易先生。”柴宁玉不再用平级称呼,也一同说的谦词。

      “我看你是不怀好意!”孝宏二话不说,将对方擒拿住,柴宁玉反手抓住对方,避免被他钳制,很快柴宁玉抓着孝宏的手往后拉,从大门里面拉到外面的空地。

      “在下只想见一见易先生!”柴宁玉压低声音,他不能把动静闹得太大。

      “易先生不见心怀不轨的人,若阁下连真实身份都不能袒露,算得上什么堂堂正正的人?”孝宏不打算放这人进书院,更不可能让他见到易先生。

      柴宁玉看了看四周,心里不住的干着急,最后只好拿出手里的一枚玉印:“大宁天子求见易先生,所谈要事关乎国家大事,阁下可愿通报了?”

      “天子?!”孝宏难以相信,盯着柴宁玉手上拿着的玉印,果真刻着天子的名号,玉质也是宫里的帝王玉打造,只有皇家的人才会有的。

      柴宁玉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朕该不该来。”

      孝宏连忙往大门口跑:“皇上快些进来。”

      柴宁玉连忙跟上。

      不管先前有没有得罪的地方,也不管这人究竟是不是天子,但能有那样的帝王玉,绝不是普通人,一平书院本就树大招风,此时更不能做出什么大动作。

      孝宏带着人,快速在走廊上走着,到了先生的房间,先生居然是醒着的!明明以往在这个时候先生都已经熟睡了的!

      还没向先生开口,先生便已经发话:“让客人进来吧,你回去歇着。”

      孝宏恭顺的作揖:“是,学生退下了。”

      柴宁玉推开门,还未将门合上时,易先生便来到柴宁玉跟前跪了下来:“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先生快快请起。”柴宁玉扶着易先生,同时心有疑惑,“先生如何得知朕今晚要来的?”

      易先生起身,笑了笑:“皇上,人快要死的时候,总是有些感知的。”

      “先生这是什么话?”柴宁玉更加不解。

      易先生伸出手:“皇上那边上座,草民已经备好茶水了。”

      柴宁玉走到房间里面,茶正热,真的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切一样。

      坐下后柴宁玉还是不忘对方刚才说的那些话:“先生能否解释一下刚才何出此言?”

      “何贤挥师南下,过渭水,驻潼关,豫州侯和南阳联手,汉中和冀州候结为亲家,南阳王屯兵护城,天子秘密南下,朝政由大都督梁泉监管,各地势力蠢蠢欲动。汉中来了个萧浅,豫州来了个梁时谨,中郎将,还差谁?”易先生不紧不慢,语气里充满了豁达。

      柴宁玉稍作思索:“差了何贤。”

      “不少,一个不少,西北那边来的,我这里就有一个。圣上英明,草民能去哪里?”

      “可是……”

      “圣上进入宛平的那一刻,南阳王就已经狠下心了。”易先生打断道,“当年辞了军师祭酒,便能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草民的心不在南阳,在大宁,南阳容不得我,除了大宁,没有地方容得下草民。”

      柴宁玉低下头:“想不到同为宗氏,却隔岸观火,落井下石。易先生若是愿意,明日便可随朕回去洛阳。”

      “不,皇上,草民在明面上,您也在明面上,而那些豺狼虎豹却夹着尾巴躲在暗处,把爪牙裹在布里面,我们什么也做不成。”易先生摇了摇头,“草民不能随着皇上回洛阳,南阳王于草民有知遇之恩,草民不能弃了他。”

      “可他想杀你!”

      “十年前夏口之战里,南阳王救过草民一命,这命不是草民的,南阳王想要,便拿去。想杀我的何止南阳王,这书院里恐怕就有几位。”易先生漠然的看着前方,手掌摩挲。

      柴宁玉长叹一声:“李成凯李大人以性命作保,让朕来南阳寻先生,想不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宁当真气数已尽了吗?”

      “皇上,此话要怎么说,大宁没了易一平就要亡了吗?我等追随着的大宁何时这般沮丧懦弱了?先帝崩殂,不也养出了像何贤,梁泉还有陈池那样的老贼!草民死了,便没有比草民更加学识过人的人才了吗?”易一平忽的声音放大,语气像是在教训自己不成器的孩子,“春秋只知管仲商君,秦汉只知暴君无赖,三国只知诸葛亮,可有人知道幕僚后的无名之辈?正是打得刘豫州颜面尽失,中道崩殂的陆逊!”

      柴宁玉立马明白其间的意思,他怎么那么愚钝!一朝天子一朝臣,若臣子不是自己的,为什么不去寻忠心于自己的?天下有一个易一平,就会有第二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生教训的是,朕,愚昧了。”柴宁玉低头,“朕当想法子,将那些心还是大宁的名流志士召集起来,为朕所用。”

      易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皇上,天色晚了,快些回去歇着 吧。”

      柴宁玉却久久不愿离去:“先生,朕若走了,您会怎么样?”

      这时易一平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没交给他,起身在柜子里找到了一封信,递交给柴宁玉:“皇上回到洛阳后再拆开信来看,至于草民,已经是半个身子都踏进棺材的老东西了,迟早有要死的一天。”

      李成凯为了打消梁泉和陈池的疑心,以死觐见,德高望重的易先生为了保全大义慷慨就义不惧生死,大宁有着这样的忠贞烈士,他为何总说大宁要亡?

      还有多少拥护着大宁王朝的人等着被自己任用?

      可眼前这个人又要死了,柴宁玉心里不是滋味,接下信封后满脸的惋惜和痛苦:“朕无能,李大人便是这样死在朕面前的,可朕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就连易先生您……”

      “怪不得皇上,只能说人心不古,本以为南阳王会永远效忠于大宁,是草民太天真了。”易一平弯腰,“皇上仁慈,挂念天下,人各有命,终有一别。”

      柴宁玉站起身,恭恭敬敬向易一平一拜:“易先生是一辈子的易先生,大宁的易先生。”

      .

      同晚,从豫州来的盟军已经抵达潼关口,与驻守在关口的南阳军队会师,梁晔作为统领豫州第三军营的将帅,必须要与南阳这边的主帅打招呼。

      而南阳这边自是不能失了规矩,酒肉摆了上去,燃起篝火,士兵们无不畅饮。

      “久闻高将军大名,十年前的夏口之战,晚辈佩服的紧!”梁晔举起粗碗说道,“这次能与高将军联合,实乃晚辈之幸,这碗酒晚辈敬高将军,预祝我等对抗何贼大获全胜!”

      “梁将军爽快人!那我不客气就承了这碗酒,联盟期间你我就是兄弟,不说两家话。”高军一饮而尽,无不潇洒。

      梁晔大笑:“都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与高将军投缘,日后便唤将军一声哥哥,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叫梁晔是吧?日后就以兄弟相称,梁晔你是从北方那边来的,不善水性是不是?这潼关最重要的就是泅水了,你的人下不得水,就守在粮草那儿,万不可叫周围的王八羔子偷袭了,等大哥我有了时间就来教你怎么在水底下打仗。”高军这人梁晔事先打听过,原本是江夏口的水匪,后来南阳王征兵平乱江夏郡守,高军报了名立了大功,破格身为了一关的镇关大将。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文化还自大自负,好骗的紧。

      梁晔就顺着他的毛摸:“那要多多感谢高将军了,能得高将军指点,是晚辈的荣幸。”

      高军更是得意,他没文化不认得字,不少同僚都看不起他,他在军营里也没个知心人说说话,这次见到梁晔,对方非但不蔑视自己,还表现的那般憧憬,他对这个中郎将算是好感倍增。

      “唉,刚刚都说了不说两家话,贤弟你还这么见外,来,喝酒吃肉,这仗我估摸着也要打个两三个月才行,大哥定是将毕生所学都教给贤弟的。”

      梁晔倒上酒水:“大哥,贤弟先干为敬。”

      “好!”

      一场接风宴算是热闹,梁晔喝了不少酒,回到自己的帐子时身边的军师说道:“这高军怎么一点设防都没有,侯爷和南阳王可是有杀子的过节的,怎么可能会是单纯的联盟?”

      梁晔笑着:“这高军不是坏人,倒是个性情中人,他在这潼关当镇关大将当的是心里一点都不舒坦,估计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他迟早会走。”

      听了这话,军师立马会意:“将军是想……”

      梁晔扬了扬唇,自信十足:“南阳留不住他,他若来豫州,安丰便给他来守,这人是个讲义气的人,水性又极好,没人比他更适合守安丰防着江东偷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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