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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 路上 ...

  •   小祖宗是上天派来磨练我的。

      看着他那一脸无辜我就想当头一记爆栗,但是够不着,忍下了。

      这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所以呢?”

      小缪清清嗓子,“拦个车?”

      “你看这儿像有车的样子吗?”

      只有无尽的乡间公路和空旷,车影人影全无。

      “我叫车”,他低头开始摆弄手机,试了半天才又说话,“好像不在服务范围…”

      哎…我…

      我真的想打他。

      两个人都站累了,借着一小片树荫,蹲在地上开始研究路线,这才发现目前的方位是南辕北辙。

      眼下有两个方案,要么原地等车回到镇上,再转上正确的线路,至于何时能等到只能听天由命。

      或者走5公里到村上,那边倒是有直达的车,只是要绕道临村,速度慢得不行。

      我们选择了后者,顶着大太阳,沿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往村里走去。

      树影稀疏,微风送来的只有热浪。

      “过来,我背你”,小缪喊我。

      “不用,你好好背着包吧”,我走在前面,又晕又累,感觉腿已经是在无意识的腾挪。

      他几步赶上来,把手伸出来遮在我头顶,试图挡住一点阳光。

      不是,这小孩都从哪学的这么些套路?

      “行了,别费劲了,好像我在奴役你。”

      小缪拿死鱼眼斜我,手一放,不再吭声。

      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往我耳朵里塞什么,还没等反应过来,耳边音乐响起。

      说不上来是什么曲风,不是我常听的类型,但意外觉得还不错。

      “什么歌?”

      “好听吗?”有点得意。

      “嗯,挺好”,我反应过来,“你唱的?”

      小缪挑挑眉。

      我突然有点理解他搞乐队的劲头,人是应该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发光。

      “其实啊,你不是非得当记者,也没人逼你放弃音乐。”

      “我知道。”

      “拿到毕业证只是让你以后的路更好走。”

      “又来了...”他呵呵一笑,说,“所以我准备下学期回学校。”

      我有点惊讶,小祖宗居然想通了,真让本记者欣慰。

      “我还准备延长实习期”,他接着说。

      嗯!?

      两个月总算快熬到头了,你告诉我要延长?

      这感觉就像高中跑3000米,眼看到达终点才发现少算了一圈。

      —-

      “为什么啊?”
      “就觉得。。。”他皱皱眉,好像在想怎么表达,“挺有意思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打酱油啊。选题你没做,采访你没接,稿子还找人代笔。”

      “我后面是自己写的好不好?”

      “你写的根本没法用。”毫不犹豫泼盆冷水。

      小缪气得倒吸了口凉气,“那你当时不说。”

      “我的意思是,拿到实习证明很不容易了,再延长它干嘛呢?后面可没人给你放水了。”

      “别放水,我谢谢你。”

      对话到这里算是进行不下去了。联想现在的处境和即将延长的磨练,我很上火。

      想走快几步,却还连着他的耳机。

      不知道为什么,聊完之后生了会闷气,倒感觉时间变快了。路边开始有些低低矮矮的建筑,有三三两两的人。

      总算到村里。

      顺利坐上了车,晃晃荡荡开在土路上,时走时停。可能是太累了,这次我还没来得及晕车,就先靠着车窗睡着。

      迷迷糊糊间我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多功能厅里,我被主持人翻牌,向台上的顾教授提问。

      就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个场景。

      在梦里我也问道,您结婚了吗?

      他也一样回答,没有,这位女士如果想给我增加些个人生活,我欢迎。

      然后,我没有坐下笑笑瞪他一眼,而是接着发问了,为什么?

      顾轶在台上扶了扶他的眼镜,一字一顿说: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

      然后我就笑醒了。

      这是什么让人无地自容的美梦啊!我靠。

      醒来发现天已经暗了,闷热散去。

      我头一移开,就有什么东西从车窗的位置掉了,捡起来看是一打纸巾,厚厚的叠在一起固定住。小缪给我垫的?以这车的颠簸程度,直接靠窗可能会被搞成脑震荡。

      难得这么细心。

      他坐在我旁边仰头闭着眼,侧脸棱角很分明,睡着的样子像个大人。

      “师傅”,我尽量压低声音,“现在到哪儿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你们俩还没到,快了。”

      “好嘞。”

      小缪没被我吵醒,睡得很沉。

      大概20分钟后,我们终于下车,此时已是晚上6点多。

      这地方不大,招待所就在车站附近,一个4层小楼,外立面破旧,像是80年代的建筑。

      一进门,霉味和潮湿味扑面而来。

      小小的前台,一位大姐边看电视剧边嗑着瓜子。

      “你好,开两个房间。”

      她这才转头瞥了我一眼,“记者啊?”

      说着把手里的瓜子往桌上一放,拿出一沓单据开始勾勾写写,“这一整招待所都是记者。”

      新闻难抢啊。

      “那您知道日报的记者住在几楼?最好挨得近一点。”

      “四楼,但四楼没空房了,你俩住二楼吧。”

      她利索地给了我们钥匙,又专心看起电视剧来。

      房间很小很旧,潮湿,但还算干净。放下行李,我带小缪上楼跟几个记者打声招呼,其中有两位是以前的同事。

      他们见了小缪并不意外,还很客气,争着要带我们出去吃饭。看来一下午的功夫,娘娘又帮宝贝儿子打点好关系了。

      村里晚上乌漆麻黑的,路灯没几盏,就近找了家小苍蝇馆。

      我因为急着想看他们的资料,胡乱一吃又匆匆回到招待所,收拾收拾,前脚刚打开电脑,后脚就听到敲门。

      不用想,又是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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