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如晴空暖阳》Sonata

16、第 16 章

　　温泉旅馆老板栗园龙二死了。

　　人是在庭院那口古井中被发现的。

　　第一目击者是田中先生。

　　昨天老板栗园龙二和他的父亲又因为祖宅改建的问题吵了一架，找的由头就是没人护理导致周围破破烂烂的古井，后来栗园龙二就吩咐田中先生对古井的围栏进行修整。

　　不过他们旅馆里的人平时没怎么管这口古井，准备修理的时候就发现缺了好些工具，所以昨天田中先生就只是大致地清理了下坏掉的木板和周围的脏污。

　　温泉旅馆的员工们大半都住在距离枫山脚下不远的街区，田中先生也是如此。昨日回家后，他便在山下的街市里买好了工具，今早上班的时候带到了温泉旅馆，准备给古井彻底整理一番。

　　因为工具比较多，零零散散地装在一个大木箱里，他一个人不好搬，于是就去大厅叫人帮忙搭把手。那会儿其他工作人员要么在准备早餐要么在打扫卫生，大厅里就女前台一个人。想着只是东西多了些也不是很重，他们就没顾忌太多，一起到庭院将田中先生车子里的工具搬到了古井旁边。

　　而两人走到古井旁后，田中先生突然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为了提醒旅馆客人围栏损坏而特意竖在旁边的警示牌不见了，而且昨天他明明将古井围栏上坏了的木板清理掉了，怎么一晚上过去就又坏了几处？还是被什么东西撞坏的！

　　田中先生心中有些不安，别是什么人把警示牌偷偷扔掉后，晚上有人靠近古井结果一不小心掉进井里了吧？

　　他慌忙靠近检查，结果这一看，就发现了瞪大眼睛头朝下栽在井底的老板。

　　女前台见他的表情不对，也跟着上前……

　　那声尖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大清早旅馆众人还没吃早饭呢，就得知了这样一个坏消息，脸色都不是很好。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事，温泉旅馆里的工作人员们都有些慌张无措，这时候其实是需要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的。

　　老板的父亲现在也在旅馆里，他的辈分大，也是这间旅馆改建前的主人，看起来似乎是最好的主事人选。但他年事已高，死者又是他的亲儿子，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近来很差，可到底血浓于水。他在听到这个令人悲痛的消息后就晕了过去，现在还躺在房间里人事不省，自然也对其他事插不上手了。

　　不过还好旅馆里还有一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众人多多少少有点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报警了吗？”

　　吓得不轻的女前台神情恍惚，被问了两遍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田中先生回答了他，“已经打了报警电话，不过从警署到这里最快也需要半个小时。”

　　毛利小五郎听后点点头，然后高声开口让所有人不要再靠近古井，避免破坏现场，在警察到来前也不得离开这所旅馆。

　　这时候，沢田纲吉和江户川柯南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南山胜郎那伙人。

　　除了那个大块头外，其他三人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样子，身上的睡衣还没来得及换，头发四处乱翘，有着小卷毛的那人脸上甚至还有一道没消下去的睡痕。

　　得知栗园龙二的死讯后，他们的脸色就没好看过。此时听了毛利小五郎说的警察到来之前不准离开旅馆后，他们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不过他们这次倒是很聪明地没有当众提出反对意见引起别人的注意，私下里彼此之间交换了几个眼神，似乎有了另外的打算。

　　沢田纲吉收回视线，径直往旅馆里面走。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就没让朝阳和沢田奈奈跟来凑这个热闹，让他们和几个听说消息后因为胆小而不敢去看的工作人员一起待在了大厅里。

　　此时这些待在大厅里的人们看到第一个回来的沢田纲吉，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

　　“警察到这儿还有一会儿，到了后也会找人了解情况，不用在这儿干等着，回去收拾一下后去餐厅吃个早饭吧。”

　　栗园龙二的尸体被田中先生等人发现的时候，旅馆里的客人们要么刚起床，要么就是还在睡，朝阳他们也不例外。出来得匆忙，他们基本上都只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洗漱自然也没来得及。

　　沢田纲吉对朝阳和沢田奈奈他们说完，转过头又对聚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说：“那边暂时有毛利先生看着，再过半小时警察也会赶到这里，各位现在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吧。”

　　神思不属的工作人员们这才回过神来，各自回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沢田奈奈的心情不太好，明明是出来度假放松的，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昨天这个老板还好好地跟他们说过话呢……

　　朝阳一直待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朝阳自己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的同理心大抵在十年前就丢在艾斯托拉涅欧家，再也找不回来了。

　　稚嫩的孩童本是一张纯洁的白纸，然而朝阳却在这个阶段过早地接触到了人性的阴暗面，属于他的那张纸上被涂得乱七八糟，除了刺目的红就是浑浊的黑。

　　这是迹部女士给他改了名字、换了生活环境、送来了心理医生也始终抹除不掉的深刻痕迹。

　　回到房间关上门，沢田纲吉先是走到窗边打开了一丝缝，接着就见一只蚊子那般大的小虫子从窗缝里飞了进来，径直落在他伸出的手指上。

　　朝阳半蹲下.身，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瞧不出什么异常。他又伸手去戳，指尖还没碰到呢，小虫子就飞走了。不过它也就是在空中盘旋两圈，最后还是停在了沢田纲吉手指上。

　　“这就是你说的小玩意儿？”

　　沢田纲吉点点头。

　　朝阳忍不住感慨，做得如此逼真还兼具实用性，彭格列的技术人员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

　　沢田纲吉从自己的外套口袋中翻出了墨镜和蓝牙耳机戴上，在那只小虫子的腹部一按，彭格列技术人员特制的墨镜上便接收到了传输过来的画面，蓝牙耳机里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朝阳也没打扰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自行到独立卫生间洗漱换衣。

　　等他收拾完出来，沢田纲吉已经将收集到的情报整理好了，现在摘了墨镜坐在矮桌边捏鼻梁。他的表情不是很好，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画面。

　　朝阳走到沢田纲吉身后，力度适中地给他揉起了太阳穴。

　　揉了一会儿，沢田纲吉的眉头舒展开了，睁开眼握住了朝阳的手。

　　朝阳手上的动作停下来，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是那些家伙做的吗？”他有些好奇地问，“不是‘生意’合作伙伴吗，怎么闹崩了？”

　　沢田纲吉却是摇了摇头，“栗园龙二的死与他们无关。”

　　朝阳倾身搂住他的腰趴在他肩头，“那你看到什么了，这么不高兴？”

　　“他们行李箱里面装着的……”沢田纲吉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沉声道，“是新型毒.品。”数量还不少，真不知道这伙人是从哪弄来的。听他们的对话，那个大块头背后应该还有人……

　　“……”朝阳听完就沉默了，难怪沢田纲吉表情这么难看呢。

　　这位几乎可以说已经站在意大利黑手党顶端的少年，在这两年已经陆续见识并接触了不少里世界的阴暗和各种灰色交易，也逐渐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但他从始至终，一直都不能容忍的，就是毒.品交易。

　　沢田纲吉一只手搂着朝阳的背，一只手揉捏着他的后颈，在他头顶落下一吻，“警察到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要么他们等着警察上门调查命案，要么就赶紧逃。”

　　朝阳直起身，双手捧起他的脸，“而如果他们这个时候跑了，会被旅馆里的人当成畏罪潜逃。下山的路又只有一条，指不定就会被上山的警车给堵住……”

　　沢田纲吉低下头看他，“那可怎么办呢？”

　　朝阳一笑，眼中光华流转，“要么把东西藏好，要么赶紧把东西冲下水道，反正这次命案与他们无关。或者还有一个办法……”

　　另一边。

　　一行人在领头者的房间里碰了头。

　　“那家伙怎么就死了？”南山胜郎有些烦躁地揉着脑袋，“难不成是那两个小鬼做的？他们发现我们在……”

　　“闭嘴！”领头者面色阴沉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嘴贱非得招惹那个小白脸。”

　　“……”南山胜郎被骂得瑟缩了一下。

　　小卷毛阴阳怪气地说：“不就是从龙二那儿打听到了小白脸家里的事情，准备从大少爷手里敲点钱花花呗。”

　　领头者转过头来也瞪了小卷毛一眼，“既然你知道也不阻止他？不知道咱们现在手里拿着货不能节外生枝吗？！”

　　小卷毛一噎，不情不愿地道：“像这种大少爷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东西出来，也够我们开销一阵了，有外快干嘛不赚呢？我哪知道人家一套话，胜郎那张嘴巴就跟关不上了似的……”

　　“我哪知道那家伙这么邪乎……”南山胜郎梗着脖子瞪着眼，吞吞吐吐心虚难掩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热就说了……”

　　“我看你就是管不住嘴！”

　　“你再说一遍？！”

　　南山胜郎和小卷毛吵了起来，领头者被这两人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一人一脚直接踹了过去，这才让两人消停了下来。

　　“东西藏好了吗？”领头者扭头问从进房间起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大块头。

　　“嗯。”大块头应声，见领头者面色稍缓，又提醒了一句，“龙二已经死了，除了我们之外也没人知道藏东西的地方，但那两个小鬼已经起疑，不得不防。还有杀了龙二的人……他为什么要杀龙二？龙二死前有没有透露出什么消息？这两点非常关键。”

　　领头者咬着大拇指，沉声道：“我知道。”

　　两人的对话结束，房间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小卷毛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

　　“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领头者没搭理他，而是接着问大块头，“那两个小鬼你觉得怎么样？”

　　大块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忆起了昨天晚上与沢田纲吉对视上的那一眼。

　　仅仅看了一眼他就有一种身上被刮了一刀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人毛骨悚然。除此之外，另外一人那般诡异的话术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难不成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想到这儿，大块头郑重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建议是不要招惹。”

　　南山胜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领头者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很可惜，已经招惹上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既然如此，那我们……”

　　而低声商讨中的四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围坐的矮桌下黏着一块口香糖，里面包裹着一枚非常小的窃听器……

　　隔了几堵墙的另一个房间里。

　　“柯南？”毛利兰敲了敲独立卫生间的门，“没事吧？你已经在里面待很久了……”

　　江户川柯南听着窃听装置里面传来的对话，脑袋飞快运转着，嘴上却是道：“小兰姐姐，我的肚子有点疼，好像昨天吃坏肚子了……”

　　“那可怎么办？”毛利兰有些担忧地说，“那我去找田中先生问问有没有药，你乖乖待在房间里别乱跑知道吗？”

　　“嗯。”江户川柯南答应得干脆，可是毛利兰离开没多久，窃听得差不多的江户川柯南就飞快地从房间里出来，朝着与毛利兰相反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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