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重生了》阿眷

37、第三十七章

　　御书房。

　　皇帝正批着奏折，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吵闹声，不悦抬头，只见成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那一身肥肉一颤一颤的。

　　成王扶着椅子，大口喘气，声音响亮：“皇兄，你要弟弟做主阿。”

　　皇帝无奈，放下朱笔：“怎么？”

　　成王大约是跑的急，脸都是通红的，五官都挤在一起，愤怒道：“区区一个从六品编撰，就敢诬陷臣弟谋反，真是不把皇室看在眼里。皇兄定要重重治罪，。”

　　皇帝看着成王一脸恼怒的模样，待他安静下来，慢慢道：“他参的是阿昭。”

　　“那更可恶了，阿昭虽然骄横，可皇兄还能不知道阿昭是什么性子吗？”成王从宫女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茶，感觉喉咙舒服了，继续道：“皇兄你要为阿昭做主阿。”

　　皇帝原来想劝慰几句，没成想吏部尚书走了进来，于是打断成王的话：“好好好，我会的，你先走吧，我这儿还有事。”

　　成王也看到了吏部尚书，瞬间想起此人和杨御史交情甚深，脸色难看，站了一会儿，在皇帝的催促下，不得不走了。

　　吏部尚书仿佛没看到这一幕，对皇帝道：“陛下，齐州因戎族劫掠，官员空置严重，这是齐州知府的奏折，想让朝中派遣官员填补空缺。”

　　皇帝蹙眉：“派人倒是不难，但齐州知府如此无能，连戎族都无法抵挡，任由蛮人劫掠。实在可恨。”

　　齐州知府姓沈，先太皇太后的母族，先太子妃的堂兄，十八岁被先皇看中，走入朝堂，太子病逝后，一路贬谪，成了齐州知府。沈氏一族自此迁往齐州。

　　吏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皇帝往齐州填了不少钱，却连个水漂也没打起来，每年都是戎族劫掠，偏偏没几个人愿意前往那不毛之地。以至于想换个人都找不到合适的。

　　“爱卿可有人推荐？”

　　吏部尚书道：“人倒是有几个，都是今年考上来的举子。”

　　皇帝有些不满：“几个文人能做什么？”

　　吏部尚书眉梢动了动，转而道：“镇国公世孙文武双全，杨大人的侄子也是在军营历练过的，如今是御前侍卫，永宁侯世子十三岁从军，听说颇得周大将军的重用，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能领兵作战了，均是人中英杰，陛下可有中意的。”

　　皇帝噎住，镇国公世孙是他的表侄，大长公主最疼的就是他，他要是下旨让镇国公世孙去齐州，大长公主非得上门哭不可，至于杨大人家得侄子，皇帝想到杨御史那张嘴，摇摇头，而永宁侯世子直接被他排除在外了。

　　“除了这几个，再没人了？”

　　吏部尚书不慌不忙：“陛下，承平日久，加之重文轻武，打的了仗拿得起笔杆子的人才难得。”

　　言下之意，你指挥不动好的，就别挑三拣四了。

　　皇帝深深的郁闷了。

　　华阳宫。

　　许相柔已经收到了信。

　　她这一胎怀的艰难，从第二个月起，就开始吐，又吃不下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与之相反的是她的肚子，圆的像颗球，远远看去，让人心惊胆战。

　　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出来。

　　宫女已经许久没见许相柔展颜，笑道：“娘娘总算笑了，奴婢可得好好感谢写信的人。”

　　许相柔把信装了回去，若有所思道：“是我家妹妹的信，信上写了一些幼年读书时的趣事。如今回想，感概颇多。”

　　她笑了笑，转头问道：“听说成王跑到御书房了？”

　　宫女笑盈盈道：“是，成王要陛下重罚卫大人，没一会儿，吏部尚书进了御书房，成王就出来了。”

　　许相柔轻笑道：“成王是性情中人。”

　　宫女疑惑。

　　许相柔已经转了话题：“我又想吐了，去叫太医来。”

　　宫女连忙应了，带着人一溜烟的出了门。

　　却说皇帝被吏部尚书说的郁闷，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对小猴子道：“吏部尚书和杨御史呆久了，脾气是越来越像了。”

　　小猴子一边给皇帝捶背，一边笑着说：“大臣也是知道陛下心胸宽广，不会生气。”

　　皇帝哼了一声，才道了一句：“这是看朕脾气好。”

　　外面就传来通报：“陛下，赵太医来了。”

　　皇帝一怔，赵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妇科大夫，自从许相柔怀孕，就被皇帝派去专门给许相柔诊脉，想到之前没了的胎儿，他心生不好，立即道：“传。”

　　又起身走出去，急声问道：：“胎儿可好？”

　　赵太医行礼道：“回陛下，龙子都好，只是……”

　　“说。”

　　赵太医道：“臣发现，许昭容怀的是双胎。”

　　皇帝一愣：“双胎？”当下视双胞胎为不吉之兆，若是女儿还好，男孩却是与帝位无缘了，脸色微沉。

　　赵太医见了，连忙道：“是龙凤胎，但龙弱凤壮，只怕……”

　　皇帝刚舒了一口气，听了赵太医的话，一口气不上不下，好一会儿，才问道：“龙子能保住吗？”

　　赵太医低头道：“臣尽力。”

　　皇帝怒，提高声音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让皇子安安全全的出生，明白了吗？”

　　“是。”

　　皇帝抬脚就走。

　　他到的时候，发现许相柔正在和宫女说笑，因外面拦了一层布帘，里面的人没看见他。

　　“我就和先生说，是末帝轻信小人之言，放着嫡亲的儿子不要，要把皇位传给弟弟，当儿子的做不成的皇帝，当弟弟得了皇位，看侄子可不是不顺眼吗。”

　　“但先生却说我说的不对。”

　　宫女叽叽喳喳的：“为什么呀？”

　　然后许昭容的声音：“我也问阿，先生说让我自己想，就是不肯告诉我。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哪儿错了？”

　　里头又是一阵笑。

　　皇帝站了一会儿，回头对宫女摇摇头，带着太监离去了。

　　皇帝走了没多久，嬷嬷赶人：“好了，娘娘故事也说完了，都回去做事去。”

　　待丫鬟走完，不赞同道：“昭容这时候不该说这些话。”

　　许相柔轻笑几声：“我知道了，嬷嬷别怪。刚刚陛下来了。”

　　嬷嬷点头：“是，站了一会儿，又走了。”

　　许相柔摘了片花瓣：“该说的我都说了，陛下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

　　嬷嬷淡淡道：“陛下不会。”

　　许相柔捻着花，这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对宫中的事知之甚详，是太后赐下的，近来才被许相柔收服，许相柔不以为意：“也许会呢。”

　　嬷嬷不置可否。

　　侯太监忐忑地望着沉思的皇帝。

　　从华阳宫出来，皇帝脸上虽然没多少变化，但侯太监却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太好，因而一回了御书房，他就把宫女太监遣出去。

　　他想起上回陛下生气后，把干爹派到了芳仪宫，不然他哪里会来到皇帝身边伺候。

　　站了许久，侯太监也有点受不住了，余光扫过皇帝前面的奏折，成王世子四个字落入眼中，暗暗咋舌，陛下坐了这么久，竟然是在看这本奏折，卫大人不是被压进天牢了吗？

　　“陛下。”

　　忽然一道轻飘的声音钻入耳朵，侯太监瞬间低下头，低眉敛目，呼吸放轻放缓。

　　皇帝冷淡的声音响起来：“如何？”

　　御书房中，多出了一道人影，那人跪在地上道：“臣仔细查探过，世子每年都会放许多丫鬟与父母团聚，但有一部分丫头并未回去，有一部分以良民的身份入了宫，被毒死的宫女便是其中之一。”

　　侯太监背上冒出冷汗。

　　“阿昭杀死自己的人？”皇帝冷笑。

　　暗卫似乎没听到，语气淡漠：“陛下，那宫女曾在先皇后宫中任职，专司花草，先皇后过世后，才被分派到芳仪宫。”

　　皇帝的脸色微变。

　　“臣问过文老大夫，离木的香气与花香同在一处，会让人日渐虚弱，也会导致胎儿积弱，先天不全。”他话音才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侯太监大叫一声：“陛下。”

　　原来皇帝失态，猛然起身，却因为坐的太久，身体僵直，倒在了地上。

　　侯太监连滚带爬地去扶皇帝，刚刚碰到皇帝，就被皇帝甩开了。

　　暗卫的声音继续响起：“听闻陛下曾送了一枚离木簪给先皇后——”

　　“闭嘴。”

　　皇帝怒喝，打断了暗卫的话。

　　侯太监连忙跪下。

　　御书房中安静下来，香鼎上飘出冉冉青烟，直到青烟散去。

　　皇帝一字一句道：“派禁军，围成王府。”

　　“臣领旨。”

　　侯太监睁大眼睛。

　　暗卫悄无声息得离开了。皇帝坐倒在椅子上，喃喃低语，因为声音太轻，侯太监没听到皇帝说什么？

　　他怔怔跪着，眼前闪过一句话，成王府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