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重生了》阿眷

25、第二十五章

　　那宫女被嬷嬷带下去，殿中的女眷安静了一会儿，直到人走出了大殿，笑声再次响了起来。

　　许相知随着覆香离开，她看到老夫人和姐妹担忧的望向她，安抚的望了她们一眼，跨过门槛。

　　只见宫殿外，嬷嬷们带着宫女，听覆香的训话。

　　覆香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殿下说带去春华院请木姑姑教导一番。”

　　嬷嬷们恭声应是。

　　从许相知的角度，她看到宫女瑟缩了一下，宫女唇角旁边的一颗小小黑痣，浓黑如墨，在如雪肌肤，淡红丹唇的衬托下，越发引人注目。与之同时，许相知的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一个人影，许相知心中一动，不由多看了两眼。

　　但那宫女已经垂下了头，毫无挣扎的同随着嬷嬷们离开了。

　　少女身影单薄，除了那颗痣一点也不像记忆中的姚美人，姚美人入宫时年已十八，曾经救过陛下，身姿丰盈，与此时的主流审美截然相反。许相知只当自己看错了，姚美人如今应当还在民间，转头见覆香笑盈盈道：“姑娘随我来。”

　　燕国公主的荣昌宫位于皇宫主轴线上，离芳仪宫并不远，一路上，宫女太监看到覆香退后避让，等覆香离开，才起身，时不时有一队宫女太监带着东西经过。

　　又一队宫女迎面而来，她们端着凉菜，看到覆香，避让一旁。

　　许相知看的久了，也不惊奇，突然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转头看去，那些宫女皆低头垂目，许久不动，宛如雕塑。

　　覆香见她停了，疑惑的看向许相知：“许姑娘？”

　　许相知不着痕迹的打量一圈，宫女们穿着一致，身高相仿，妆容相似，许相知一时也看不出来，于是收回目光，对覆香道：“我没事。”

　　覆香闻言也不多问，带着许相知向前，笑问：“许姑娘是头次入宫吧。”

　　“是。”

　　“姑娘想来听说了公主名声，其实公主并不似宫外传闻那样严苛……”覆香说着燕国公主的好话。

　　许相知不知道覆香为何突然对她说这些，含笑听着，时不时应一声。思绪却飞到了刚才怪异感上，她的感觉没有错，那时是有人盯着她，只是不知道是谁，难道是陈家留下的宫人？

　　至于覆香的话，许相知左耳进右耳出了，燕国公主于她来说也是一个熟人，前世，许相柔同燕国公主的关系格外亲密。

　　到了荣昌宫，覆香让留守的宫女拿来燕国公主新做的常服，带着许相知去了侧殿。许相知换了衣裳出来，见到覆香正和小宫女说话。

　　小宫女有些着急：“覆香姐姐，公主让奴婢去库房带重华琴过去，可是杨嬷嬷不在，没有库房的钥匙，这可怎么办？”

　　覆香诧异道：“公主怎么忽然要重华琴了。”

　　“公主带着各家千金逛了御花园，那王家姑娘提议才艺比试，公主听了觉得有趣，便同意了，还把重华琴作为榜首的奖励，让奴婢来取。”小宫女仔细说道。

　　覆香道：“库房的钥匙在我这。”随后看向许相知：“要劳烦许姑娘等等了。”

　　许相知微笑：“既然公主有事，覆香姐姐去忙吧，叫个小宫女送我回去就行。”

　　覆香想了想，歉意道：“若是姑娘一个人，倒是我失礼了，我让小坛送姑娘回去。”

　　却说卫萱看着许相知随宫女走了，忽然紧张起来，她在家时，极爱看戏，戏里总讲皇帝和美女的爱情故事，不由满心烦躁，脸都皱起来了。

　　卫夫人没想到宫中的菜只能看，不能用，昨日卫英同她提过，让她进宫前多用些糕点，但她没放在心上，这会而见其他人只意思意思动筷子，说笑谈闹，显然颇有经验了，腹部隐隐做疼，还要应付旁边陌生的夫人，偷看了一眼幼女，见她满脸忧愁，只当她肚子饿了，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卫萱手。

　　卫萱一怔，看着卫夫人柔和的笑脸，猛然发觉自己想多了，脸色红了红，想起父亲时常叹她看杂书歪了性子，她以前不服，但由大哥教了这些日子，却觉得父亲说的有些道理了。

　　旁边的夫人看了，少女眉眼玲珑，细腻白皙的脸上晕出红色朝霞，叫人爱怜，笑着赞卫萱生的好。

　　卫夫人眉眼带笑，连连赞那夫人的女儿秀外惠中，那夫人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嘴里仍旧谦虚，却觉得卫夫人越发让人顺眼了。

　　卫萱看在眼里，撇了撇唇，还不如看杂书呢。

　　没过一会儿，太后留了夫人们说话，让燕国公主带着姑娘们去御花园玩。

　　许相柔几个走的慢些，许三娘见卫萱一个人，把人叫了过来。

　　卫萱走过来，见许相柔和许四娘望着宫内的方向，神色都带着担忧，心中也提了起来。

　　虽然宫宴让人失望，但皇宫富丽堂皇，百花盛放，一派繁华富丽，卫萱看的眼睛都花了，一时没注意，落了单，越走越偏僻。

　　一行人走在后面，许家姐妹也没注意卫萱走散了，忽见相貌普通的宫女向她们走来：“请问许大姑娘是哪位？”

　　许相柔抬头：“不知姐姐找我何事？”

　　那宫女道：“县主说许久不见许大姑娘，让奴婢带姑娘过去好好说说话。”

　　本朝只一位县主，便是大长公主的嫡长女，林家大夫人，这回大长公主生病并没进宫，许相柔知道县主叫她过去的是为了给她铺路，但这会儿却有些犹豫，许相知还未回来。

　　宫女见她如此，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沉声道：“县主让许姑娘快点过去。”

　　许三娘忙道：“大姐，你去吧，我和四娘在这里等二姐。”

　　许相柔看了许三娘一眼，默了默，道：“请姐姐带路。”

　　宫女淡淡地道：“许姑娘随我来。”

　　直到看不到她们的人影，许四娘轻轻哼了一声，对许三娘道：“你就是向着她。”

　　许三娘没理她，惊愕道：“阿萱呢。”

　　“她不是跟在我们后面吗？”许三娘回头一看，哪还有卫萱的人影。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直叫不好。

　　“许是落在后面了，我们回头去找找。”

　　卫萱发现自己走散了，但这里没有引路的宫女，七八条小路不知通向哪里，直到被一个陌生的宫人叫到一边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姑娘和卫修撰眉眼极为相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兄妹。”

　　卫萱一呆：“你认识我哥哥？”

　　宫人把一只香囊递给卫萱，没有回答卫萱的话，道：“卫修撰知道姑娘和夫人不习惯宫中的食物，特意让奴婢送来糕点，免得饿了肚子。”说罢，宫人也不多留，转身便走了。

　　卫萱愣愣的接过香囊，这香囊她认识，是母亲给大哥绣的，专门用来放糕点，卫萱看了眼宫人离去的方向，正打算离开，男人戾气深重的呵斥如同惊雷。

　　“你终于来了。”

　　卫萱被这一吓，险些尖叫出声，一只手捂住卫萱的嘴巴，轻柔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嘘。”她立时安静下来，虽然不知道身后的谁，但她知道这时不能出声。

　　她们和对方只有一排茂密的小树遮挡，一不小心弄出动静的，很容易惊动对方。卫萱的心提了起来。

　　柔和的女声徐徐传来：“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卫萱睁大眼睛，世子殿下，难道是成王世子？想到宫门口的一幕，卫萱有些发抖，因而也没注意道捂住她嘴巴的手僵了僵。

　　成王世子的声音却透惊疑：“你是谁？”

　　“回世子，奴婢是掖庭宫女。”

　　卫萱听到这句话，眼睛微微睁大了，掖庭里都是犯官女眷，这个宫女是罪臣之女，一般宫女还有望得到陛下的宠幸，飞上枝头，但掖庭宫女是不允许的，这是开国皇帝差点被掖庭宫女刺杀后留下的口谕。

　　燕昭没耐心，冷冷喝道：“滚。”

　　还没一会儿，他又改变了主意：“等等，你母亲是谁？”

　　卫萱眨了眨眼，心中奇怪，听到那女子道。

　　“奴婢母亲是陈国舅庶三子之女。”

　　卫萱想了一圈，也没想出陈国舅是谁，皇亲国戚里没有姓陈的国舅。

　　燕昭嘲讽：“陈家，呵，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云生。”

　　“仔细一看，你长的倒也像，回去呆着吧，宴会后随我回王府。”

　　“是。”宫女压抑着喜悦的声音传到二人耳中，之后脚步声愈来愈远，这里安静下来。

　　卫萱立时转身，看到身后的人惊讶道：“许二姐姐。”捂住她嘴巴的正是许相知，只是脸色不知为何有些阴沉，叫她有些害怕。

　　许相知回神，露出一个笑：“我们走吧。”

　　卫萱点头，想起兄长让人送来的糕点，连忙道：“二姐姐，你也饿了吧，我这还有些糕点。”

　　许相知看到那些糕点目光一闪，笑问：“这是家中带来的？”

　　卫萱答：“是大哥托人送来的，怕我和娘饿肚子。”

　　许相知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从容道：“原来如此。”

　　卫萱小心地觑着许相知的脸色，见她神色不变，不知为何有些失望，她笑道：“马车的糕点叫我一个人吃了，想来姐姐也饿了。”

　　许相知道：“卫伯母想来也没吃好，你带给卫伯母吧，对了，我大姐、三娘和四娘呢？”

　　卫萱一拍脑袋，脸颊红红的：“我不知道，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许相知见此，牵着卫萱的手：“第一次进宫，没人领着是容易迷路，我带你回去。”

　　卫萱目光一亮：“姐姐知道路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