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场》退休鱼干

8、前线

　　在温峥嵘负伤后的第五天，正是8个昼夜血战后第八天，这一天正是12月20日。38师终于攻克罗家陡坡北面的曾家大包。随后，又在王家台子一带杀伤日军1500多人。接收到这样的振奋人心的消息温峥嵘就开始了折腾之路，他，要上战场，腿上不过是小伤。

　　可不想想不过是杀了一千多人，我方却是死了多少？温峥嵘负伤上战场，这样的模样说到底不就是送人头？

　　陈医生在温峥嵘闹腾第一次就浇灭了温峥嵘的热血。

　　“依照你这个样子，只怕是还要人分心照顾，呵，还上战场，白痴。刚上战场就负伤，想来作战能力也不行，这样又何必去扯后腿，真不知道你的上校军衔怎么来的。”

　　温峥嵘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不妨碍他讨厌眼前的女人，这伤他乐意，跟着他来的人，都是他手下的兵，整整齐齐的来，也必须整整齐齐的回去。这女人毒舌，人冷，心估计都是冷的。

　　于是温峥嵘和陈医生的明争暗斗，鸡飞狗跳开始了。

　　而前线此后，敌我双方在钟祥、长寿店一线对峙，29，33集团军也因攻击无进展而与敌相持。为了打破僵局，带领29，33集团军和预备兵团第84军的张自忠率领特务营又一次东渡襄河。

　　进至丰乐河附近的果园村督战。在张自忠带领下，官兵们不顾一切地向敌人猛扑，攻克一个又一个山头。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打乱了阵脚，22日开始向南退却。我军乘胜推进，战局出现有利转机。

　　在有了胜利转机之时，另一头江北兵团却是出现危机，冬季攻势意在夺回武汉三镇，第五战区乃是主要攻势地区之一，第五战区共辖45个师，总兵力约30万人，李宗仁将30个师用于攻击。其中张自忠指挥第29、33集团军和预备兵团第84军，共13个师约9万人。

　　人数之多却是阻挡不住日军，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这重枪重炮情形下却显得微不足道。襄河西岸出现危机，日军第13师团集中兵力向汉宜公路反攻，江北兵团伤亡惨重，于22日撤回襄河西岸。

　　由此，张自忠带领的右翼兵团便是变成了孤军奋战，日军集中兵力攻击右翼兵团，刚刚转好的形势又变得十分严峻，一旦顶不住日军炮击反扑，第五战区的攻势计划便是宣告破产。而后襄河河防也会出险险情，一旦开了口，日军一路进击，中华大地危矣。

　　一天之内变化多端，战场一个指挥失误，带来的就是军人覆灭。

　　温峥嵘病房

　　温峥嵘的副官张奇正全心投入的向温峥嵘报告着前方的战事，在听到张自忠孤立无援之语，温峥嵘捶床，显然气得不轻。

　　“早在之前我就说了郭蚺不适合指挥江北，强攻不是他的强项。”

　　“可我们终究是新来的援军，他们不听是正常的。”张副官无奈。

　　“蠢货。”温峥嵘咬牙切齿。

　　张奇知道自己老大骂的不是自己，而是第五战区的团长李世杰，此人乃是第五战区司令李宗仁的侄子，聪明狡诈，打过不少胜战，这个胜战却是在早年占山为王的时候胜绩，收编为国军后就靠着他叔叔李宗仁后面吃香喝辣，趾高气昂的。

　　对于第一批突来的温峥嵘带领的援军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地位，李世杰自然是不爽，处处找他茬，温峥嵘不爱和人争这些没用的，结果，却在战场上使绊子，温峥嵘刚来就负伤这主因还就是李世杰。

　　虽然李宗仁后面大批了一顿李世杰，削去他的军衔，这样的处罚依旧是温峥嵘的兵不服气，如果不是自家老大身手好，放在其他人身上那腿就没了！李世杰不过是没了军衔，人却好好的，故此，温峥嵘带来的援军丝毫没有发挥援军的作用，每日在据点里自我训练，就是不听其他人的吩咐。

　　这点让李宗仁十分头疼，不听吩咐，可人家训练有素，隐隐约约还比据点里的崽子高出那么一些，总归是人比人气死人，偏偏理亏是他们，但军人不打仗怎么能行，尝试给上海的赵司令发电报，管管这群兵痞子。

　　结果赵司令这个老狐狸护短的厉害，直接给了李宗仁一句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十足给了温峥嵘手下不听指挥的好理由。

　　“不行，我要出院。”温峥嵘跳起来，却被张奇按住。

　　“老大，你伤还没好！”

　　“你给我放开，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张自忠孤立无援，我不能让这样一个奇才没了。吩咐下去，让那些崽子皮绷紧了，要做事了。”

　　“老大，你别冲动，他们日日夜夜乖乖的训练，皮没松。”张奇按着温峥嵘，还空出手来，拉了呼叫铃，若不是如今老大腿伤，张奇可没有把握单手治住老大。

　　听到坡跟鞋踩出高跟鞋气势的声音，温峥嵘抬眼看了一眼张奇

　　“你的皮最近有点松。”

　　张奇苦笑，想到温峥嵘折磨人的手段，张奇腿有点发软，那种恐怖的训练，他一点都不想尝试，但是重来一次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看着眼前可可怜怜的副官，温峥嵘捂脸“放手吧”

　　张奇没动作，生怕温峥嵘是声东击西骗自己。

　　“老子医生都来了，我跑什么？”温峥嵘翻了个白眼

　　张奇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女医生，放手憨憨的摸摸后脑勺笑笑。

　　温峥嵘看着张奇没眼看“憨货。”

　　“你这又是在折腾什么？”陈医生抱胸看着病床上的人。

　　“出院，我需要出院，我已经呆了快半个月了，这么点小伤早好了。”

　　“不，还有六天才到半个月。你的伤还不符合出院标准。”

　　“前方战事十分紧急，再不去，我这援军还有什么用？”

　　陈医生皱眉，前方战事她作为战前医生不可能不知道的，想了想，陈医生走近温峥嵘，查看伤势。

　　仔细查看一番，陈医生起身

　　“按照医院要求你这伤还不符合出院标准，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去前台搞个拐杖吧，切记不能上战场。除非你想断送自己的军旅生涯。”

　　说完陈医生清清冷冷的出了病房。

　　张奇憨憨的看着人家，温峥嵘一巴掌拍在张奇脑袋上。

　　“别看了，脑袋都在裤腰带的人，别耽误人家。”

　　“哪有，就是看陈医生好看。”

　　“还待在这干啥？给我搞个拐杖回来，再不去看看那些小崽子，都要上天了。”

　　在温峥嵘拄拐杖回据点的时候，张自忠当真是无奈，又困顿。

　　各路出击部队纷纷告急，要求后撤，设在果园的总指挥部里电话铃声接连不断。张自忠吸着旱烟，眉头紧锁。

　　“钧座，74师师长。”

　　张自忠放下旱烟，接起电话。

　　“喂。”

　　“钧座，74师师长李汉章禀”

　　“说。”

　　“我军伤亡惨重，几处据点已经没有人了，阵地空虚，漏洞缝隙太大，可否申请向后移动，以便整顿战线。”

　　张自忠拿起旱烟，深吸一口，接着说到

　　“汉章，我们为什么从军？”

　　对面的人顿了顿

　　“杀鬼子，把他们赶出我们的地界！”

　　“是，我们都是这样！”张自忠语气顿时变得严厉

　　“每一通电话都说牺牲惨重，营长以上的官长阵亡了几个？今天退，明天退，退到西藏敌人也会跟踪而追。现在是军人报国的时机，我们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民族，对得起已死的弟兄！”

　　“汉章，在撑几天，以待援军，免得你我成为国家的罪人！现在只准前进，不准后退！阵地就是我们的坟地，后退者死！”

　　“是！就算死老子也要死在战场！”

　　电话挂了，张自忠继续吸着旱烟。

　　“打电话给老李。”张自忠咬牙切齿，平时战区怎么样他不管，但是这次不管，他怎么对得起战区的弟兄们。

　　“上海的援军早就到了，李宗仁为了偏着自己侄子，寒了人家援军的心。人家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张自忠吸了一口旱烟。

　　“是！”副官走到一边开始拨打电话。

　　张自忠早就对温峥嵘报以好奇，正式从军不过五年，战功赫赫，三十出头便是到少校之职，正团长，前指隐约透露此次后正式升少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用兵如神，升官飞速。

　　“钧座！”外边跑来小兵。

　　“什么事？”

　　“外边援军来了。”

　　“谁？”

　　“温峥嵘。”小兵笑的见牙不见眼。

　　“好！”张自忠大拍大腿“你先带人到会议室，我随后到。”

　　“钧座，电话。”

　　“给我！”

　　张自忠怒气冲冲。

　　“喂，老李，我不管那个什么杰是不是你侄子，你不处理，我处理，瞧瞧你干的什么事，好好的援军被你寒了心，无外乎人家给你脸色看！今天之内你不处理了你的好侄子，我处理！”

　　啪的一声，不听李宗仁回话张自忠就给断了。

　　徒留李宗仁拿着电话苦笑。

　　“这会子老张真动怒了。”

　　“钧座……”李宗仁副官在一旁看着

　　“把世杰……交给军事法庭吧”李宗仁说完闭上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