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戾王爷之后》白洛晚

6、第 6 章

　　温温吞吞卸妆梳洗后，她小心翼翼来到床前，凌桓已经倚身在外侧，顷长的身子将床挡了大半。

　　嬷嬷说过，歇息时，女子要睡外侧，方便服侍夫君。

　　她又看了眼他的双腿，抿了抿唇，细声道：“爷还是睡里头吧，这样……”话未说完，便被凌桓勾住腰，竟是一把将她提溜进了里侧。

　　她蜷着身愣愣靠在他臂弯里，双眸含惊地看着他。

　　凌桓瞧着甚是有趣，不由得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眉宇舒展开来，面容也柔和了几分。

　　“王妃在看什么？”

　　她回过神，涨红着脸从他怀中挪开，朝床里头移了移，背过身说道：“夜、夜深了，该歇息了。”

　　凌桓低笑起来，侧过身支着颐，漫不经心地轻撩起她脖颈上的发丝。

　　“这新婚之夜的事宜，宫中嬷嬷便是教你如此的？”他戏谑道。

　　闻言，顾清嫣暗中咬着唇羞得耳根烧红。嬷嬷教的自然不止如此，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行房之事，她想起那些图册上的画面，顿时身上像被火燎过一样难安。

　　凌桓倾身将她拉回怀中，灼热的鼻息淡淡喷洒在她耳颈处，惹得她微微颤抖。

　　“嫣儿。”他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低喃，“原来你叫嫣儿……”

　　听着他的叫唤，她心上兀了下，不明所以他为何这么说，来不及细思，被褥下的衣裳叫他褪下了大半。

　　温烫的唇顺着她的下颔缓缓移动，他轻轻翻动她的身子，让她躺平面对自己，最终他将唇停落在她紧抿的唇瓣上方。

　　红烛影绰映落他半边侧颜，勾勒着他深邃狭长的凤眸和俊挺的鼻梁，二人之间鼻息相缠交错着。

　　顾清嫣浑身绷紧，等着他下一步举动。

　　只是等了良久，他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她睁开眼，对上他晦深的眸，清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微怔，刚要开口，他却俯下身狠狠攫获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齿探入，汲取她口中仅剩的空气，暴戾得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她心下惊慌失措，呜咽着哭出声来，随即唇瓣上传来一阵疼痛，是他在咬着她娇嫩的唇瓣，带着惩戒的意味吮噬着她的气息，最后埋进她的脖颈间落下点点红印。

　　他在她耳侧沉沉喘息着，良久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抬头时，面容隐隐覆上一层寒霜。

　　粗砺的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哑声道：“既然王妃不愿意，本王不会勉强你。”

　　他翻过身，躺在她身旁，随手抄过撒落在床边的瓜果朝红烛飞去，一瞬间烛火熄灭，屋中安静了下来。

　　顾清嫣怔了半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影。

　　真是喜怒无常，她心叹道。

　　可也悄然泄下了一口气，裹紧了被褥朝里头挪了挪。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睡了过去。

　　翌日。

　　顾清嫣醒来时天光正透亮，身侧榻上早已空空如也。

　　“春桃。”她唤道。

　　春桃应声进门，端来了洗漱水盆。

　　“几时了？”她揉了揉眼问道。

　　“快辰时了。”春桃笑道，“王爷一早就出去了，还嘱咐我不要叫醒小姐。”

　　她怔了下，原本新婚第一日，她是需要起早服侍他起身的，谁知他竟然无声无息出了门。

　　春桃踌躇着有话想说，她便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原本以为小姐嫁来王府，王爷定不会给您好脸色，谁知王爷还是挺贴心的，今早奴还改不过来口，原以为会挨训，谁料王爷说，奴想叫您什么就叫什么。”

　　顾清嫣默然不语，一时不知凌桓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她能感觉到，他在面对她时的情绪很是复杂，像是恨她、厌恶她，但在某一时刻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动。

　　她不清楚后面凌桓会怎么对她，既然进了王府，既来之则安之吧。

　　梳妆换衣后，她走出了雾凇苑，去往前堂寻凌桓。今日二人都需进宫，拜谢陛下所赐婚约。

　　一路上，二人相坐在马车内，气氛异常沉默。

　　经过昨夜，顾清嫣还是有些紧张，坐在离门近的位置，攥着袖子佯作打绕玩。

　　凌桓倒是神色如常，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今日的他换上一身月白常服，腰间缠着墨玉红穗，看起来比平日着黑裳时锐气削了几分，加上闭了眸，人也愈发温润起来。

　　马车很快到了皇城，换上了步辇后来到清霄殿前。

　　二人进了殿面圣，皇后和旬阳长公主也都在场。

　　拜了礼后，皇后与长公主轮番问了些话，好在进宫时，她都做了准备，无非就是一些新妇该做的叮咛嘱咐，她一一颔首应下。

　　随后便是皇帝笑容和蔼的与她说上两句家常话，再命周公公将赏赐的金玉宝鉴呈上。

　　她恍然就想起了三年前，也曾在淑妃的锦绣宫与皇帝如此对话过，当时皇帝也是这般与她说话：“再过一年，待你及笄时孤便下旨赐婚，让你与老三早日成婚。”

　　谁知世事难料，不久之后淑妃便病薨而去，三皇子为尽孝远赴皇陵，而她……

　　“清嫣，你怎么了？”皇后弯起唇瓣问道。

　　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失神了，忙垂首敛眸道：“回皇后娘娘，妾身没事，只是……只是昨天太累了。”

　　话音刚落，殿中有一瞬安静了下来。

　　她抬头茫然地看着众人，不明白为何大家脸色都显得有些古怪。最终，她将一双水眸无辜地看向凌桓，用眼神询问他。

　　凌桓俊容僵了下，掩唇低咳了咳。

　　皇帝就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尴尬：“年轻人嘛，年轻气盛、年轻气盛……桓儿，你注意点别累着王妃。”

　　这一回，顾清嫣终于听出话里头的意味了，她面红耳赤，羞得无地自容。

　　她的原意只是昨天一整场婚事下来，自己有些疲累，何况昨夜并未行房，自然没想到那处去，谁知这一殿的人都想岔了。

　　凌桓好笑地看着她，知道她此刻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便出声替她解围道：“本王还有些与陛下相谈，王妃不妨先到宫中逛逛，晚点本王再去寻你。”

　　顾清嫣臊着脸，顺势便行礼告退匆匆出了清霄殿。直到走了有一段距离，才停下了步子，一张俏脸白里透着胭红。

　　“小姑娘脸皮子薄得很，别臊着人家。”皇后嗔怪地瞧了眼皇帝。

　　皇帝摸了摸鼻梁，呵呵笑道：“这丫头，打小便有趣，孤瞧着也甚是喜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淡了一点，有些惋惜的轻叹了口气。

　　“好了，说些正事吧。”旬阳长公主暗中朝皇帝使了个眼色。随后问凌桓道，“那日在我府上抓到的刺客查得如何了？”

　　“白昆族的人，东岳大将胡尔沙就是白昆族人。”凌桓淡淡说道。他这腿就是当年在狼头岭救皇帝时，被胡尔沙用火磷毒箭射断了经脉，命还险些留在了那里。

　　只不过，他最后用半条命和一双腿同时换了胡尔沙的性命。那一战再次让世人见识到赤骁军的骁勇善战，也坐实了凌桓那‘玉面罗刹’的名头。他双目猩红，咬牙拔去腿上毒箭，策马飞身，于万敌当前一剑膛过胡尔沙的胸腹。以至于后来尽管他再也站不起身，却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旬阳长公主微微一哂，蹙眉道：“听闻白昆族将胡尔沙奉为佑族之神，胡尔沙死后，白昆族在东岳的地位一落千丈，他们必然是恨你入骨。 ”

　　皇帝亦是脸色凝重：“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潜到京都来了。”思忖片刻后，他又道：“孤立马调动羽林军巡察京都。”

　　“陛下不必惊动羽林军，臣已查出白昆族潜入北梁的据点在何处，时机到时，臣再将其尽数捣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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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嫣对于皇宫还是颇为熟悉的，从前宫中设宴，顾朗时常带着她前来，后来又得淑妃娘娘单独召见了几次，一来二去也就轻门熟路。

　　“我便在此歇着，待王爷出来了你知会一声。”她寻了洞庭园的一处凉亭坐下，对着身后跟随的宫婢说道。

　　“喏。”

　　坐下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只听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顾姐姐？”

　　她转过头，来人竟是七公主谢姣。

　　“公主殿下。”她微微福身行礼。

　　谢姣走过来，忙将她扶起：“你现在是临安王妃，对我行礼做什么。”

　　顾清嫣顿了下，抿唇笑道：“我倒是忘了。”

　　谢姣拉着她坐下，脸上半是感激半是愧疚道：“我真没想到最后嫁给临安王的会是你。说来是我对不起三哥，都是因为我死活不嫁才将你害了，三哥回来我可有好果子吃了。”

　　谢姣比顾清嫣还小上两岁，刚及笄的年纪，性子天真单纯。也不知这桩婚事背后的诸多复杂，只觉得是自己害得兄长与顾姐姐有情人被迫分离，这才前来表示忏悔。

　　说起三皇子，顾清嫣心头涩了下。

　　京都与皇陵路遥千里，她与谢锦澜最后的联络也还停留在入春时候。谢锦澜差人寄来了绽着花的桃枝，书信里告诉她，今年皇陵那儿入春早，桃花都已经开了，极是娇艳。并在信末书道：夭夭桃枝，以寄相思。

　　她却是少女心思，羞于启齿，便折以细柳相赠，只在信中回了‘盼归’二字。

　　盼归、盼归……

　　可如今，他真要回来时，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谢锦澜也许还在想着有她携手的未来，可她却已默不作声嫁作人妇，还与之同席共度了一夜。

　　深吸了口气，她逐渐硬下心肠。她明白，当断不断，于她、于谢锦澜都是件坏事，既然今生已经无缘，她便只能狠心将往事封沉。

　　于是，她郑重其事地看着谢姣说道：“我既已进了王府，便是王爷的人，三皇子他……我与三皇子并无缘分，殿下在日后万万不可再与我提及三皇子。”

　　“对不起。”谢姣衲衲道，“我知道了，你现在是临安王妃，需要避嫌以免落人口实。”

　　顾清嫣淡淡一笑：“多谢殿□□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