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戾王爷之后》白洛晚

17、第 17 章

　　凌桓坐在桌前，剑眉蹙起，面色微沉。

　　“王妃到底在弄什么？”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丫鬟懦懦低下头不敢吱声，顾清嫣离开前只吩咐这般交代便可，其余的她也不太清楚。

　　“李茂，推我去膳房瞧瞧。”他不耐道。

　　二人将出门，顾清嫣的身影便出现在大门口。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顾清嫣愣了下问道。

　　凌桓扫了她一眼，瞥见她与身后的春桃手中都提着一份食盒，微微挑了下眉，回道：“没去哪，屋里闷，出来院中透透气。”

　　众侍从丫鬟们：“……”方才是谁一醒来就吵着闹着要寻王妃的？

　　“哦……”顾清嫣沉吟道，“既然王爷觉得屋中闷，那我们晚膳搬到外头吃吧。”她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随你。”凌桓勾唇，眸底藏着宠溺。

　　将院中石桌收拾出来后，春桃将食盒中的饭菜端了出来摆上。

　　凌桓瞥了眼，清炒猪肝、红枣桂花羹……都是些补血的菜色。

　　“快吃吧。”她夹了一筷子猪肝堆到他碗中。

　　在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时，猛地一拍额：“呀，我忘了，你手还受着伤呢，我喂你。”

　　“……”凌桓敛眸看着唇边的菜，顿了下，张口吃下。

　　“怎么样？”顾清嫣满是期待地问道。那张小脸上还粘惹着些许煤灰。

　　他凝了眸，抬手轻拭她的脸颊，低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她有些不好意思，抿唇道，“我从未动手做过饭，这些都是膳房的大娘手把手教我的，做得不好……你将就着吃吧。”

　　“好吃。”他微微弯唇。

　　“啊？”她愣道。

　　凌桓看着她有些呆滞的模样，不禁笑起来，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我说……这些菜都做得不错，我很喜欢。”

　　顾清嫣展颜欣喜：“喜欢就多吃点儿，你今日失血过多，我特意让大娘教我做这些补血的菜品。”

　　“嫣儿，谢谢你。”凌桓心里隐隐触动，原来他还能拥有家的温情，自父母离去十二载后，他再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她柔了颜，轻声道：“谢什么，王爷若是喜欢，妾身便去学，日后天天做给王爷尝尝。”

　　*

　　凌桓的双腿中的瘀毒非一日便能彻底驱除，停歇了两日后，他便要再次进宫前往太医院，只是这次他不许顾清嫣再跟着。

　　“不必陪着我在那儿受闷。”他抚了抚她的青丝说道，“放心吧，还和上次那样，不会有事的。”

　　“可是上次你流了好多血。”她想起那日齐儿珠端的一盆血水，顿时脸色发白。

　　“傻瓜。”他笑道，“那盆子里大半是水，人要是流这么多血，早就死了，齐儿珠吓唬你的。”

　　她闷闷应了声，还是担心。

　　“你若待在家中坐不住，便约上你的几个小姐妹出去玩便是。”

　　顾清嫣轻咳道：“嬷嬷教习过，出嫁后便不可在外抛头露面……”

　　凌桓似笑非笑看着她，煞有介事点了下头：“哦，那你就留在府上等着我吧。”

　　“你……”她撅唇道，“你怎么这样！”

　　凌桓心情甚好，揽着她在额角轻轻一嗫道：“去吧，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既然凌桓不让她跟着去，在家中她也是坐不住的，约上了谢允几人到府外小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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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听说了，临安王和我们的王妃如今是伉俪情深，当着众太医院士的面也不避嫌了。”孙采宁调侃道。

　　顾清嫣红着脸道：“哪有，别听外头瞎传。”末了还嘟囔了句，“几位院士怎么也跟着瞎凑热闹。”

　　“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家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听我父亲说，自从临安王成婚后，性子温和了不少，在军署处偶尔还会与众同僚闲谈两句，这可是往日破天荒的事。”赵怀雪笑道，“这些可都是托了王妃的吧。”

　　“我先前还担心着你嫁过去受苦，没想到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得顾清嫣面红耳赤，不仅如此，她心头因为赵怀雪说的话还生出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孙采宁偏头看了眼谢允，疑惑道：“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嗯？”谢允回过神，扯唇道，“我没事，刚刚在聊些什么？”

　　“怎么了？”顾清嫣看着她轻问道，直觉出谢允今日似乎有意躲避着她的目光。

　　谢允与她对视，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唉，实话和你说吧，我那三表兄已经知道了你成婚的事，如今也不顾陛下的旨意，准备从皇陵回来了。”

　　提起谢锦澜，顾清嫣蓦地怔了下，随即心头那丝甜腻仿似被冷水浇得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淡淡涩意。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过谢锦澜了……

　　从成婚后她便开始有意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听谢锦澜的任何消息，既然错过了就再也回不了头，她和他之间理性再无任何瓜葛。

　　后来她的心底、眼里逐渐被凌桓占据后，那道年少时单薄消瘦，温润恬和的身影更是少之又少的出现在她脑海中。如今被谢允提起，她恍惚了一下，那些久远的往事在脑海中收拢，随即慢慢浮现那道身影，音容笑貌也渐渐清晰起来。

　　“嫣儿，待我回来，便向父皇求旨提亲。”那少年如是说道。

　　顾清嫣垂眸，看着杯中酒水模糊地倒影着自己帐然若失的面容，扯出一丝苦笑。

　　终究是自己无情，辜负了他……

　　孙采宁轻抻了下谢允，小声道：“如今他们两人再无可能了，你提三皇子不是给她添堵吗？”

　　谢允看着顾清嫣，再想想自家三表兄，两头都是为难。

　　“我这不是担心嘛，我那三表兄看着温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性子执拗得很。”谢允对顾清嫣说道，“我就怕……就怕他回京后一时脑热做出些什么来，这才说出来给你提个醒。

　　“三殿下他……还好吗？”过了半晌，顾清嫣才轻声问道。

　　“听说不太好。”谢允担忧道，“他不顾劝阻，打算安排妥当皇陵那边的事就启程回京，陛下当下震怒不已。”

　　“他是因为我才要回来的？”顾清嫣眸中满是歉疚和难过，“是我对不起他……”

　　“别这么说，这也不是你的错。”谢允说道，“如今只能希望三表兄自己想通了，放下心结才好。你放心，他回来后，我会帮着劝劝他。”

　　“嗯。”她点了下头，见她们都满含担忧地看着自己，随即弯了下唇，安抚道：“我没事，那些都过去了，若是有机会，我会亲自与三殿下说清楚的。”

　　*

　　彼时，太医院中。

　　凌桓坐上步辇准备离开，也不知齐儿珠从哪儿冒了出来，挡在他面前，扬唇道：“王爷您腿脚不便，这样隔三差五的进宫也是麻烦，不如让我去王府住上几日，方便照顾您？”

　　凌桓倚在座上，支着颐瞥了她一眼，因着医圣的关系，多多少少给了她点面子，温声道：“不必了，本王府中奴仆甚多，无需小上医费心。”

　　齐儿珠不甘道：“那不一样的，有我在你身边，你的腿疾能好得更快一些。”

　　“不必了。”他眉头微蹙，淡淡应道，不愿与面前这小丫头再多纠缠，摆手示意侍官前行。

　　“小上医让让路吧。”李茂不动声色地将齐儿珠拦在一边，等到步辇走远了才跟着离开。

　　齐儿珠看着前方一行人的背影，忿忿跺了跺脚，咬牙道：“你等着，别想就这么甩开我！”

　　“齐儿珠，你干嘛呢？”耶律清走了出来，看着她问道。

　　齐儿珠转头，眼珠子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扬唇甜甜唤道：“耶律师伯，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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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府，凌桓老远地看见石亭里坐着一道人影，靠在木槛上望着池塘，一动不动的。

　　“王妃怎么了？”他问道。

　　下人垂首回答道：“王妃今日出了门，回府后便在亭子里这样坐着，估摸有大半个时辰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推着轮椅独自进了石亭。

　　顾清嫣犹自发着愣，连凌桓来到身侧都未曾发觉。直到一只手勾着她的腰轻拉了她一把，她才蓦地一惊回过神来。

　　凌桓垂眸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儿，莞尔道：“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顾清嫣心上一兀，随即从他怀中起了身。强打起精神恢复镇定，回道：“没什么，有些无聊罢了。”

　　他默默看了她一会，眸色深邃，伸手替她将被风吹得零散的发丝挽到耳后。

　　“今天出府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由得紧张了下。

　　“与谢允、采宁她们出去了一会儿。”她敛眸说道，随后将他的手拾起，左右瞧了瞧，问道，“今日如何了？”

　　“没事，没放血。”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掌中摩挲道，“瘀毒已经释放干净，接下去只需针灸药浴便好。”

　　她微松了口气，望着他清俊柔和的脸庞，忍不住想到，倘若他知道了她的旧事，又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