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天无风雪

14、第十四天

　　茶室里安静下来，两人许久未曾说话。

　　莫照尘本就寡言少语，只是御流羡问的问题多，才会多说一些。

　　御流羡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前的莫照尘突然从神坛上下来一般，过于真实。

　　御流羡又想到，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别人将他神话了，所以才会觉得他如圣人一般。

　　御流羡想了许久，才问：“师父，若魔可救，会有人救吗？”

　　“没有人愿意去尝试。”莫照尘十分直白。

　　“连渡都不渡，就说没救吗？”御流羡抿唇。

　　这本书后期涉及魔族，而从女主被逐出门到现今的故事，只是一本书的几页纸罢了。

　　“或许……”莫照尘开口，想了想又闭上嘴。

　　“我明白，非我族类，无人可渡。”御流羡不想再纠结这些，结束了这个话题。

　　也或许是她看小说看多了，才会觉得只要是主角，就要承担这些义务，但实际上不是，不是所有人都要配得上你对他的期待。

　　傍晚时又飘起来雪花，白雪如絮飘落在水潭融化，御流羡也不再纠结这些事，而是欣赏外面的雪景。

　　莫照尘见她安静下来，也不再言语。

　　他忽然想起自己师父闭关时对他说的话，他说自己身上并无一点人气，又不知变通。

　　在他眼里的救苍生便是救人，御流羡却说妖魔也是苍生，天下万物便是苍生。

　　他不知晓这和自己修的道有何冲突，只是对于御流羡身为人类，却对妖魔格外宽容，甚至心平气和。

　　御流羡不知道莫照尘所想，她毕竟不是这边的人，看的书多且杂，什么妖怪魔鬼当主角都见过，所以对于这些格外宽容。

　　晚上御流羡回去休息时，莫照尘坐在茶室未动。

　　他师父说自己总差一些东西，却从不告诉他是什么，要他自己去悟。

　　莫照尘修为停在无相境许久，也没有想明白师父说的话有何含义。

　　清晨御流羡练完剑看着地上都是雪，树上也全是雪，压着娇艳的花朵垂了下来，树枝不堪其重。

　　御流羡从袖里乾坤拿出一把油纸伞，缓缓撑开后，伸出一只脚开始踹树。

　　树上积雪大片落下，雪砸在头顶的油纸伞上，原先被白雪遮了大半的桃花全部显现出来，花瓣上还结着冰晶。

　　阳光从云后洒落，照着这一方天地，御流羡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山间具是一片白，林木花草被雪压着，阳光出来后开始化雪，树上的雪花滑落掉在地上。

　　御流羡收起伞，在原地看了一会，听见有脚步声，才转向另一边，看见莫照尘往这边走过来。

　　“记得我和你说的闭关吗？”莫照尘问。

　　御流羡点了点头。

　　“跟我来。”莫照尘说着御风离开落雪崖。

　　御流羡连忙御剑跟上，她跟着莫照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等看见几座院落，他才御风落下。

　　御流羡只好跟着，等看清这些院落是几扇门，有云天宗弟子看守，她有些好奇。

　　莫照尘走到一扇门前，出示了一样令牌，守卫打开那扇石门。

　　“进去吧。”莫照尘对身后的御流羡道。

　　“这是什么东西？”御流羡看向门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雪白的颜色。

　　“试炼用的小秘境，一年后我再来接你。”莫照尘道。

　　御流羡神色怀疑看着他，“你让我在这里闭关？”

　　“这次试炼有人插手，只能让你进秘境。”莫照尘瞥了她一眼。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御流羡仔细思考了一会问。

　　“说。”

　　得到首肯，御流羡看着他问：“碎清梦也进去过？”

　　“没有。”莫照尘诚实回答。

　　“那为什么我要进去？难不成还想我赢过温煦？”御流羡不服。

　　莫照尘看了她一眼，才道：“云天大会有一项是外宗弟子挑战内宗前十名弟子，取得进入云天秘境的机会。到时会有无数人向你挑战，你没有空闲休息，且，按照规矩碎清梦也可以参与。”

　　御流羡听了忍不住问：“你是不想我输，还是不想我输给碎清梦？”

　　“你愿意输吗？”莫照尘看着她眼睛问。

　　御流羡与他对视，神情坚定，“自然不愿意！”

　　莫照尘勾了勾唇角，说话都好像带了三分笑意，“进去吧。”

　　御流羡一时看呆，许久才回过神望着眼前的秘境入口，抬手轻轻放在胸口，发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平静下来，才对莫照尘笑：“我去了。”

　　说完她踏入秘境之中，还未站稳，身体就被一条巨型球蟒缠起。

　　御流羡在里面独自面对危险，外面石门被守卫缓缓关上。

　　莫照尘在外面停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这里。

　　御流羡一共进去三次，每次都是不同的秘境，出来后莫照尘让她休息一个月又让她进去。

　　他选的秘境都是针对御流羡的特点，里面的凶险程度并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御流羡也发觉莫照尘选的那些秘境异常凶残，以她的修为时常步入绝境，若非绝处逢生，御流羡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她想说莫照尘几句，但是也知道人不逼一下，没人知晓他的潜力有多厉害，而且她身上还有莫照尘给的神识玉简一直没有用。

　　等第三个世界出来后，御流羡身上的裙子从一开始的又脏又碎，但现在完好无恙，已经有很大的进步。

　　“师父。”御流羡看见莫照尘在等着她，有些欣喜跑过去。

　　时隔一年再见，总归是开心的。

　　御流羡现今的个子已经高出莫照尘的肩膀，看他也不需要一直仰着头。

　　“还有几月是云天大会，好好准备吧。”莫照尘说完，便御风离开此地。

　　御流羡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在云天大会上拿到进秘境的资格，毕竟书里女主就进去了，还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起初御流羡还能在落雪崖安静几天，但一年憋着找不到人说话，都快憋出病来。

　　她去找徐仙仙聊天，等出了落雪崖，才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宗门里突然有人和她一样穿红衣，不仔细辨认都不知道谁是谁。

　　御流羡知道徐仙仙的住处，但她并不在院子里，问人才知晓她去采药去了。

　　御流羡又问人去找，终于找到她后，才稍稍松口气。

　　“仙仙。”看见人御流羡开心地小跑过去。

　　徐仙仙等她走近看清楚才问：“你出关了？”

　　“嗯！”御流羡点头。

　　“差点认错人。”徐仙仙背着箩筐，手里拿着小药锄，“你闭关的时候，门派里突然有人效仿你穿红衣，这一路我已经遇到好几位了。”

　　“我也看见了，怎么回事？”御流羡和她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问。

　　“凡间有个写你和上仙的话本，里面你和碎清梦平分秋色，一个穿白一个穿红，目前已经为了上仙打起来了。”徐仙仙道。

　　御流羡皱着眉，“什么话本？”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知道，你去集市问问，也许有卖。”徐仙仙背着箩筐准备回药园。

　　御流羡听了她的话，风风火火御剑走了。

　　等到了集市问了许久才从一名师兄手里买了那本话本，话本是最新出的内容，并没有之前写的。

　　御流羡一目十行匆匆略过，看完书后翻到前面看着作者名，手攥着书本咬牙切齿。

　　“秋、暮、暮！”御流羡恨恨将书掼在地上，又迅速御剑离开集市。

　　她想起给秋暮暮的传音符，从袖里拿出一张，输入灵力瞬间破口大骂：“秋暮暮你活腻歪了是不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忘了我是谁了是不是？竟敢编排到我头上，还把我和碎清梦搞成什么红白玫瑰！你恶不恶心？！”

　　那边唐遥若从她一开口就捂住耳朵，等那边停下来才开口，“我一时没灵感嘛！谁让女主喜欢男主的事都传到我这边了，就顺手取材。”

　　“你取材也不用把我捎上吧！我是他两谈恋爱的工具吗？”御流羡仍旧生气。

　　“流羡，羡羡，编编，我也是没办法嘛！书商那边一直催，所以我才想省点事。”唐遥若同她撒娇。

　　这时传音符已经失效，御流羡攥着符纸将它变成碎末，才往徐仙仙位置飞去。

　　去了那里发现她在给花草浇水，相较于之前几年，这些日子她似乎更平和一些。

　　看见御流羡回来，她辨认了一下，才道：“看过了？”

　　“写的什么乱七八糟！”御流羡找了一处平整的岩石坐下，语气十分不好。

　　“说起来上次碎清梦倾慕映尘上仙的信息也是不胫而走，上仙好像不知道这些事，这次也许一样，不用担心。”徐仙仙一边浇水一边安慰她。

　　御流羡听了忍不住更加沮丧，“上次那个，任师叔跑到落雪崖和师父说了，边说边问他什么感想，师父没理他。”

　　“这次八成那个大嘴巴子又去了。”御流羡叹气。

　　“话本只是话本，当不得真，还是想想云天大会吧。”徐仙仙摇了摇头。

　　“你参加吗？”提及这个御流羡神色才好一些。

　　“师父让我下次参加，现在还是差了一些。”徐仙仙回答。

　　“周晏梵他们呢？”御流羡又问。

　　徐仙仙想了想，“晏梵是要去的，黎黎好像也不去，傅成玉还未决定。”

　　“很难吗？”御流羡有些不解。

　　“很多师兄师姐参加，没有强劲实力，很容易被筛选下来。”徐仙仙直起身看着药田，她师父不在，只能她来照顾了。

　　御流羡没再问，她忽然明白莫照尘为什么要把她丢在那些秘境里面了，不多经历一些，到时候输了面子上也不好看。

　　她在徐仙仙这里留了一会，就回落雪崖了。

作者有话说

　　我不想起小标题，太难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