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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探究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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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女人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阳光淡淡地洒在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女人街口停下了一辆线条雅致马车。眼见那马匹线条优美,垂缨颜色鲜亮雅致,那车身上还挂了些碎玉,随着车身晃动叮叮作响。
丫鬟从马车上扶下来一娇美小姐,生得那叫一个貌美如花。连街口守店的小贩,也免不得多看了几眼。
白云芷下了马车之后,由春柳理了理衣裙,四处张望找寻着方莹。
“芷儿妹妹!这儿呢!”一身呼喊,白云芷便见到了抬高了手召唤,离她十几步远的方莹。只见方莹今日穿的,比那日在桃花宴上好似更用了几分心,身着桃纹上衣,撒花烟罗衫,头戴了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
白云芷忙朝她走去,笑道,“姐姐今日好风姿。”
方莹抿嘴一笑,“妹妹才格外好看呢,方才我瞧着,竟有一半人见了妹妹走不动道呢。”
白云芷想着今日去的是紫云香,面对这个自己心中最大的假想敌,也要衣着得体聊表些尊重之意,又想着虽是作为陪同,但也别寒酸着去让方莹丢了脸面,所以今日是特意打扮了的,穿了浅绿色的挑丝双窠云雁装,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嘴上西柚色的唇脂,这些装扮,一齐勾勒出了个淡雅美人来。
方莹马上注意到了白云芷涂着的西柚色唇脂,失落道,“妹妹竟也买到了这唇脂么?那便只有我和语儿没有了。”上次在桃花宴上时,白云芷因为于氏姐妹的争论,劝架时唇脂几乎都被蹭掉了,又忘了补唇妆,难怪方莹没有注意到。
白云芷露出了狡黠笑容,略夸张到,“是啊,这唇脂是真真好用的。色泽,质地都是上等的。”又遗憾道,“可惜姐姐还得再等个十天半个月,预订的唇脂才能用呢。”
虽然过不了几日白云芷就要交货了,可惜玉收货之后还要换包装,核对预订名单,可不得还要这么久么。
方莹没想到她会如此狭促,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反应,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难堪,又不好即刻发作。
白云芷见她如此,噗哧一笑,难得露出些二八女子的娇俏。
凑近摇了摇方莹的手,“我与姐姐顽笑呢。之前买唇脂的时候,意外得了两只,今天带来送与姐姐一只。”
紧接着春柳便递上了一唇盒给方莹,打开一看,里头正是那西柚色唇脂。
方莹情绪本正低落,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当下松了好长一口气,就要去掐白云芷的脸,笑骂道,“你这小妮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白云芷忙笑着躲过,“姐姐饶命,我错了还不行么。”
也不知道为何,虽然只见过陆语和方莹一次,但感觉却比对于珠的更为亲近,所以能开出这样的玩笑来。今日本是约了于珠和陆语一起,可于珠被他爹罚抄女德,不写完不准出门,陆语走亲戚去了,以至于陪同的,就只有白云芷了。
眼见大家为西柚色唇脂如此痴狂,白云芷也颇有成就感,心想若是马上能把脑子里的热门色号全都制出来,那该有多好。也只有当所有的唇脂普及开来,她涂在嘴上逛街才不至于显得突兀,一想到若是涂着草莓色唇脂在街上,好看是好看,但那般特立独行,可是会被围观的,想想都能感受到有多不自在,倒还不如不涂。
所以心中也知道,目前为止还是静心蛰伏才好,如果刚开始便太过高调,引人嫉恨事小,若要惹来杀生之祸,那岂不得不偿失。各行有各行的道,横空出世夺人财路,那便怪不得别人毁你生路了,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要和宝香斋合作的道理,她现在只是一无实权的低阶文官的女儿,总得找些依靠,待羽翼丰满,才能展翅高飞。
方莹收到西柚色唇脂的霎那,便急不可待找个偏僻角落,换起唇妆来。
眼见方莹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芷儿妹妹,你看着这色泽在我嘴上如何?”
“这唇脂颜色,最是配姐姐这身衣裙。”
心情大好的方莹,挽过白云芷的手臂,两人才一齐往女人街中走去。
白云芷道,“我以前倒从未去过紫云香,今日托姐姐的福,也能去见识一回。”
这点方莹倒是没想到,不过细细一想倒也明白了。方莹自是不会嫌白云芷寒酸,但她虽从不捧高踩低,但是却最厌人打肿脸充胖子,见白云芷这般不怕敞亮,便更生了几分欣赏之意。
方莹笑着宽慰道,“不过是一胭脂店而已,横竖是迎来送往做生意的,有什么福不福的。”
更小声和白云芷科普道,“紫云香是近十几年间红火起来的,以前也不过就是一普通脂粉店。不过据传后面的靠山是当今圣上胞弟,荣亲王之女玉慧郡主。可能是因着这个原因,贵女们免不得要给郡主几分面子的,上门采买后,又因着质量着实不错,所以便一时间风声无两。待会儿妹妹去看了便知道了。”
这一点,白云芷倒是今日才听说。想起春柳之前打探时说,紫云香人脉颇为广阔,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白云芷以往倒也没来过女人街几次,每次来,都是在街口挑些顺眼的店,采买一通,便不愿再逛打道回府。
可眼见二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走了一小会儿,也不见方莹说要上马车,便觉得疑惑,不是听说紫玉香在女人街的街尾么?这样走要走到何时。
“姐姐,为什么咱们不坐马车过去呢?”白云芷忍不住问道。
方莹微微一笑,拍了拍白云芷的手,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再多走了一阵,才转过一个转角,人便愈发熙熙攘攘热闹了起来。女人街街道本并不特别宽敞,如此多人流便拥塞了起来。这种情况下,坐马车反倒慢了。
白云芷又想起之前获知的情报。
话说不知道多久以前,女人街最繁华的地方,是它的街头和街中,逐渐走到街尾,便没什么人了。一是因为娇小姐们大多不爱走动,走到街尾的甚少;二是因为街尾后头便是一座小山,与京城其他街道并不相通,所以商贩们多愿把店铺开在人流量大的街口些。
但紫云香估计是在十几年前,与云慧郡主扯上关系之后,便迁址到了女人街。还偏选在了街尾这破落之地,据说当时买了很大一块地,京城中人人都道紫云香的掌柜疯了。可十几年之后再看,紫云香名声大噪,贵家小姐趋之若鹜,门庭若市。
这样一来,贵家小姐身旁随从婢女众多,更别提还有侍卫,马夫,跑腿的小厮,这些人也是要待小姐们采买时,有个歇脚的地方,所以常常拥簇在紫云香门口。过了没多久,街尾的商铺便如那春后的竹笋,层出不穷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服饰店,玉器店,当铺,高档酒楼,都随之而来。连京中颇得达官显贵喜爱的点心铺,点玉坊,都把店址开在了结尾,一时间,好不热闹。以至于街尾的铺面,反倒比街口的铺面租金还要贵了。
虽想过紫云香颇受达官贵人的欢迎,但带火了半条街,白云芷是没想到的,于是觉得这个假想敌的威胁指数,在心中噌噌噌地往上涨。
终于,走到了街尾的紫云香门前。
在紫云香与女人街街道之间,栽有许多树木,以至于走到店门前之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声音都弱了不小。紫云香坐落在小山脚下,第一眼见,白云芷只觉好大一间宅子,只不过正经府邸门前是有台阶的,紫云香门前倒是平川。但看外观,是绝想不到它是个脂粉店的。
周围还有些官家小姐,衣着服饰皆不凡,许是在等人,也不着急着入内。
二人刚在门口站定,便马上有两名侍女迎过来,那名长相俏丽伶俐些的欠身问道,“请问小姐,是否有紫云香的贵人牌?”
方莹的贴身侍女递上一块小木牌,上头赫然写着“紫云香”三个大字,木牌角落上还写着方莹的闺名。
另一名长相端庄的,便拿起手中的小画册翻阅核对,那画册上还画着持有贵人牌的各家小姐的画像。
白云芷不禁暗暗咂舌,这管制得也太严了些。
眼见那端庄侍女没翻几下便核对好了,白云芷便以为可以入内了,可没想到那侍女问道,“请问方小姐,这位陪同小姐的名讳?”
方莹像是忽然想起来,低声和白云芷说道,“我刚也是忘了同你说了,哪怕是陪同女子想要入内,也必得是官家女子才行。”
这便让白云芷极其不适了,心想这算什么,莫非作为一个陪同,还要把祖宗八代都要问清楚不成?
且问白云芷的名讳,也该是朝白云芷说话。可这女婢却看都不看她,朝着方莹问?难道是没有贵人牌的陪同,连与之说话都怕脏了嘴?
“礼部傅士白府,白云芷。”白云芷不待方莹回答,自己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