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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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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桑岛赶到那个小院子里,太阳已经从东面徐徐升起了。庭院里一片混乱,房子也已经变得破烂,浓重的血腥充斥着这个空间,被刀钉在树上的鬼哀嚎了一声,然后在太阳下烟消云散。
桑岛慈悟郎寻着血迹走到屋内,看到了那个一头白发满身鲜血的小孩,他手上的和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那个人已经被鬼吃的干净,只留下那身破烂的看不出原色的和服被紧紧的握在那个孩子手里。
那像是野兽一般的眼挪到桑岛身上,“那个鬼,死了吗——”
“他死了,”桑岛点了点头。
“它死了啊,”那个小孩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冲桑岛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谢谢您,”然后摇摇晃晃的拿着那件和服和散落在旁边的发簪下了床,他走的很艰难,身上的血还在哗哗的流,但他没有停下来。
桑岛听见小小的,空茫的声音,“姐姐,姐姐,回家啦……”
小孩早已经到了极限,勉强走出那个院子就倒在了地上,桑岛连忙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赶去了最近的紫藤花之家。
绷带层层叠叠的把这个瘦弱的孩子裹了起来,桑岛麻烦藤屋的人把那身和服洗了干净,又托人把那支快断的簪子修了修,给尚在桃山修炼的弟子去了信,告诉他们自己要过些天回来。
桑岛坐在床边看着那个小孩细弱的仿佛可以捏断的手指,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等你醒来,”他帮这个孩子掖了掖被角,抓住那只冰凉的小手,“如果愿意的话,就和我去桃山吧——”
那只小手握住了老者苍老的手指,桑岛抬起头,看见绷带没有遮住的那双金色的眼睛。
“杀——杀鬼——”
“杀鬼。”桑岛点了点头。
小孩的伤太重了,直到三日后他们才在医生的准许下上了路,又过了两天,才到了桃山。
我妻善逸已经在树下等了好久了,他本来就是静不下来的性子,在又收到桑岛的信说上路了之后,几乎每天都到这里来等。
爷爷的信里说要带个小孩子回来,是男的还是女的呢?是女孩子有多好啊——
抱着这种期待,这几天他甚至没有在意师兄狯岳的欺辱,每天美滋滋的跑到上山的必经之路来等。
桑岛牵着那个孩子还没走近,就看到了那头显眼的金色头发。虽然心里早就想到善逸会翘了训练来等,但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敲了这个小屁孩几个脑瓜崩后,才在善逸飙泪的哭嚎中回复了些心情的长者拽着善逸的衣领,让他别扑到那个重伤未愈的小孩身上。
“小心着点——”桑岛把善逸拎到旁边,“你小师弟身上还有伤——”
善逸的梦便在那句小师弟中破碎了,他仔细瞅了瞅那个一言不发的白短发小孩,认真确认了那真的是个男孩子之后,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桑岛没理他,只是牵着那个小孩子往回走,“他是你的二师兄,我妻善逸。”
小孩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这就算是介绍认识过了。
善逸似乎对这简要的介绍十分不满,一路上的试图在小孩旁边叽叽哇哇,不过虽然得到了小孩的视线,但也得到了来自爷爷的杀人目光。
等他们走到房子的时候,狯岳还在院子里挥刀。
桑岛一直不善的目光才又柔和下来,但他也没说夸奖,只是用那种柔和的目光看了看狯岳,一边摸着小孩的白色脑袋,一边介绍,“那是你的大师兄,狯岳。”
“厉害,”小孩说了第一句话,然后扭头看了看身后逐渐哑了声的善逸,又添了一句“比二师兄。”
于是狯岳周围的气场明显温和了不少,甚至饶有趣味的看了看躲在桑岛身后的善逸,他不会在桑岛面前欺负善逸,看到善逸被刚来的小孩欺负也不错。
善逸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连那头金发都好像不再发光了。
“哼,他要是努点力,也不会这样,”桑岛也毫不客气的训了句,但也给二徒弟解了围,“不过他也才来没多久,以后多努力就好。”
小孩也点了点头,他伸手掏出了怀里桑岛路上给他买的糖,递给了还焉哒哒的善逸,“师兄吃?”
糖其实已经有点化了,但善逸还是被一种惊喜所击中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师弟,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毫无恶意,他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小孩便粗鲁的用袖子帮他擦干净了。
还矮他小半截的孩子白色的头发在午时的风里飘起来,“我不是女孩,我是绪方太一。”
“太一,”已经走进去的桑岛的声音从房子里穿出来,“快进来吃饭。”
“啊,啊!吃饭吃饭!”善逸突然回过神来,打算往屋里走,却看见那个小孩还在灼灼的盯着自己,“呃——”
“太一。”那个小孩子提醒他。
“啊啊啊啊——”善逸头痛的嚎了一句,“太一——吃饭去吧,我们——”
太一点了点头,主动牵住了善逸的衣角,跟着他走进了那个房子。
狯岳和善逸都是半大的孩子,又是粗枝大叶的男生,虽然一早收到了说要带个孩子来的信件,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准备。
太一来的第一晚,碍于他身上伤还没好,善逸把自己的被褥让给了他,提着胆子和狯岳挤了一晚。可能是看在太一见面夸了他的缘故,狯岳也没提出反对,只是照常把善逸骂了一顿,晚上又把熟睡的善逸踹出了自己的被子。
金发的少年躺在初春的榻榻米上冻得瑟瑟发抖,太一从温暖的被褥里爬起来,艰难的把善逸拽到了善逸原本的房间,和善逸缩到了一个被子里。
狯岳也许没有醒,或许醒了,但太一没有出声喊他,狯岳也乐得清闲。
其实被子很大,一起睡也不会怎样,只是狯岳是绝对不会想要和别人分享,也就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善逸不可能看着太一没被子,也不想让爷爷操心这个事,又怕自己睡姿不佳让太一伤势加重,才会选择和一直欺负他的狯岳去挤一夜。
太一睁着眼睛看着一直都没有醒来的善逸,学着姐姐的曾经为他做的那样,帮善逸掖了掖被角,转过身也缩成了一个团。
善逸在他背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