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寔讙

11、我知道的

　　唐昱的车开出来，停在路边，他从车里出来，把手里的围巾给方瑜围上，方瑜脸上娇俏的模样看得秦妦直起鸡皮疙瘩。做作，她心底里啥时闪过两个字，想想又觉得不该，自己没有小女生的娇羞样子，难到还不允许别人被宠溺了吗？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意味深长的看着唐昱，等着他走过来。
　　“小妦，我们一起去古城逛逛吧！今晚戏台那边有表演。”
　　“你和方姐姐先去吧！我们几个打车就行。”
　　“挤一挤就可以了。”
　　“超载就不好了。”
　　“两个人有些僵持不下。
　　“我叫的车到了。”
　　俆琜很及时的开口到。
　　“那我们先走了，方姐姐再见！”
　　“好的，待会见！”
　　一个是再见，易格斯待会见。
　　来青溪也有几个月了，来古城还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平日里的古城是什么样的，但今天，满街张灯结彩，贯穿整个古城的人工河的水面，倒映着一个个大红灯笼和沿岸的灯光。
　　看完戏剧表演，四个人坐在河边的冷饮店，点了两杯奶茶和两杯热的金桔柠檬汁，还有几样小吃。惬意的聊着天。
　　一路上没有遇到唐昱和方瑜，这样挺好的。秦妦不想和那家人扯上什么关系，和唐昱吃了一顿饭已是极限，要是被那边的“当家主母”知道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的花样来，她不想和她纠缠，也不想唐昱难堪，最好以后都不要再又什么交集才好。
　　欢乐的时光总是最短暂的，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俆琜下了车，转身和车里的人告别，他很是不舍，相处的时间越长，分别的时候越艰难。
　　“秦妦，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要不我们去郊外野营吧！”
　　“不了，明天送完张妍他们就回家看书了。”
　　“喔，那好吧！”
　　俆琜有些失望。
　　“那我上去了。”
　　“俆琜，去宁远的话一定找我们啊！”
　　张妍热情邀请到。
　　“好，一定。对了，你们明天是几点的飞机？”
　　“九点半”
　　“我去送你们吧！”
　　“好呀好呀”
　　张妍看了看秦妦，呵呵呵。
　　秦妦揪了揪她的手袖。
　　“你到底是哪边的？”
　　“当然是，李欣的人呀！”
　　张妍调皮的向她眨眨眼，窝进李欣的怀里。
　　“呵呵呵”
　　秦妦冷笑，交友不慎呀！
　　“其实你不用麻烦的，天气有那么冷，来来回回的奔波，怪累的！”
　　秦妦实在不懂，俆琜为何要如此折腾。
　　“不累不累，那明早我七点准时在小区外等你们，叫好车，你们直接下来就行了。”
　　“那多谢你啦！”
　　李欣豪爽的说道。
　　回到家各自洗漱完，张妍和秦妦窝在暖被里，两人都有些疲惫。
　　“妦，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没什么意思？”
　　“注定要分别的人，又何必要去招惹呢！”
　　“你怎么知道你们自家就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呢！”
　　“妍，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没让你一定要喜欢这个地方呀！喜欢他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吗？”
　　“他终究是属于这个地方的！”
　　“难道你就不相信他可以为你远走天涯吗？再说，谈个恋爱罢了，想那么多干嘛！”
　　“我喜欢的人，我希望他洒脱肆意的生活，不想他为我所累。”
　　“妦，喜欢喜欢本身不好吗？何必要想那么多多呢？”
　　“我不想想我妈妈一样，一生为一人所困。”
　　“但我相信俆琜是个有担当的人，再说你也不是秦姨，你又何必现在就给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判为死刑呢！你讲点情面好不好，不要那么过度理智。这样不好。”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既然明知道这是一个坏的结局，又何必偏要开始呢！”
　　“你看，死循环了吧！你就试着开始一下，会怎么呢？跟着感觉在吧！”
　　张妍说完，掀被下床。
　　“你去哪呀！”
　　“你说呢？”
　　“我说，你们注意点啊！”
　　“知道知道，你戴着耳机睡吧！”
　　“你，不要脸！”
　　“哈哈哈哈，晚安咯！”
　　张妍回身给她抛了个笑脸，送了个飞吻，关上了门。
　　照往常一样，早起、运动、看书，洗漱完，敲响张妍他们的房门。
　　敲了好几次，里面终有有了响动。
　　“我要看弄早餐了，你们快起床洗漱吧！”
　　“嗯嗯嗯，知道了。”
　　里面传出张妍慵懒的鼻音。
　　她进入厨房，听见张妍他们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亲爱的妦，想我了没？”
　　张妍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说呢？快去洗漱吧！一身脏兮兮的。”
　　“肯定想了。再说，我哪里脏了。”
　　她看了看自己，觉得自己哪哪都干净。
　　刚转身才反应过来秦妦的意思。
　　“妦，你学坏了呀！”
　　说着过来挠她痒痒。
　　秦妦一边求饶，一边叫李欣。
　　“李欣，李欣，快来带走你的人，他太烦了。”
　　李欣本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热闹的，现在却无法置身事外了。赶紧过来将张妍拉走了。
　　张妍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的身上，腻腻歪歪的去了浴室。
　　等他们梳洗换好衣服出来，早餐摆上了桌。三人安静的吃完早餐，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喂。”
　　秦妦的电话响起。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们。”
　　“好”
　　秦妦带上给俆琜的早餐，和张妍他们出了门。
　　俆琜站在一辆白色轿车的外面，看见她们出来，笑着脸迎了过来。
　　上了车，秦妦把早餐递给了前排的俆琜。
　　“给我，给我带的吗？”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太过高兴，他竟然有些结巴了。
　　“嗯，你趁热吃吧！”
　　“嗯嗯嗯，一定很好吃。”
　　“俆琜，你这都还没吃呢？怎么就知道它好吃了。”
　　“我就知道，秦妦做的都好吃。”
　　“哎哟喂，李欣，你学学呀！”
　　“学到了学到了。”
　　秦妦懒得和这两个见缝就插针的情侣起什么口舌，冷冷的笑了笑。
　　俆琜一口豆浆一口煎饼果子的吃了起来，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看他吃东西的时候，总会觉得她吃得是什么珍馐美味，比起自己吃要美味多了。
　　无论是客车站、火车站还是机场，既是分别的场所又是相逢的场所。有些人在这里相见是为一起走一段路，有的人在这里相见是为了结束一段正在一起走的路，无论是那一种，都是一种新的开始。
　　广播里在广播航班的信息，离张妍们登机的时间还是有半个小时。
　　“我们走了，妦，放寒假的时候我们在宁远再见咯！”
　　“嗯”
　　“到时候是不是也能见到你呢？俆琜”
　　“我会努力的。”
　　“期待喔！”
　　张妍笑了笑。
　　“妦，来抱抱！”
　　张妍把秦妦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我会的，你知道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还有，好好考虑考虑我昨晚说的话。”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秦妦”
　　“快进去吧！”
　　“秦妦”
　　“好了，我知道的。我尽力。”
　　“这还差不多，你要让我烦心。”
　　“我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指的什么，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
　　张妍一步三回头的回身看秦妦，和她挥别的手摆了又摆，泪水不知什么时候竟在那张笑脸上流了下来，看得李欣只心疼。秦妦，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笑着和她挥手。
　　等张妍和李欣进入安检通道，没入人群中，秦妦才转过身。
　　“我们回去吧！”
　　俆琜跟在她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有些摇晃的人儿，他上前去，递出的手，终究没有握上去。他知道她是骄傲的人，那些内心的柔软不想别人去碰触，那些失落的情绪不想和别人分享。但他希望有一天，她在他面前无需隐藏起她的柔软，无需那么坚强。
　　她不知道，她越是那么的无坚不摧，那么的不可一世，越是让他心疼。
　　他们上了车，俆琜坐在前面，从后视镜里看到秦妦把窗子大大的打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窗外。簌簌的风吹进来，有些冷，秦妦吸了一下鼻子，关上窗，眨眨眼睛，挤出一个笑容。俆琜有些尴尬，对她笑了笑。
　　她的那个笑容，似乎在告诉他自己没事。
　　分别的场面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总让人肝肠寸断。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淡离别，可今天，在这个冬日里，她被狠狠的拉回了现实，她那些不愿去车站、机场送别的行为，正是她害怕经历离别的强力证据。
　　新年开学，学校步入了期末备考，每天上课都是卷子卷子，做卷子讲卷子串知识点。高三生的自觉性就是，无论以前多么的荒唐，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也要正正经经的好好的拼一拼，觉悟是有，但行动跟不上也没什么用。班上的那些后进生开始被谈话，班主任、家长的轮番上阵，语重心长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他们似乎忘记了，马上期末考试了，一个假期来了之后，这些工作还得重新来一次。
　　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秦妦的身后多出了一条尾巴，一天天的。一开始她实在不想管，她上学放学的路上都是带着耳机在听英语，前面后面是谁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但那天，从下午四点多开始天就阴沉沉的，她前一天换包的时候忘记把伞放进去了，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她将书包背在羽绒服的里面，帽子一下戴在头上，就这样走进了雨中。雨很小，她的羽绒服又是防水的，不会淋到自己，最多鞋子会湿罢了。
　　可偏偏，俆琜打着伞跟上了她。她停下来，转头看着他。
　　“怎么了？”
　　俆琜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你要这样一直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我······”
　　他一时语噻。
　　“走吧”
　　秦妦摇摇头，笑了笑。她明明知道他的心思的。
　　“我请你吃面吧！”
　　“吃面？”
　　“不愿意吗？”
　　“不不不。我求之不得。”
　　秦妦被他逗笑。
　　还是去的“有间面馆”。秦妦要了两碗小的牛肉面，一盘煎饺，一份卤鸡脚、一份炸土豆，两杯柠檬汁。
　　“俆琜，你是不是很喜欢当护花使者呀！”
　　“不，不是。我只是想当你的护花使者。”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喜欢当，是无所谓对象是谁，只想当你的，对象是你。”
　　“俆琜，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油嘴滑舌吗？”
　　“不，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俆琜，你谈过恋爱吗？”
　　她放下筷子，目光直直的看着俆琜，等着他回答。
　　俆琜被她看得浑身颤抖，太想说没有，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
　　“谈过。”
　　“那你知道要怎么谈恋爱吗？”
　　“不知道，但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好。”
　　“俆琜，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的。张妍说我需要谈一场恋爱，体会一下那种被人温暖被人疼被人爱的感觉。她说我一个太孤单，太可怜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谈一场恋爱呢？”
　　“如果你想谈一场恋爱，又正好觉得我也不错的话，可不可以先考虑考虑我。”
　　“那你愿意给我打伞吗？”
　　“当然，我愿意一直为你打伞。雨再大，我都会为你打伞！”
　　“那我考虑一下吧！”
　　“真的吗？”
　　“当然，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的。”
　　俆琜竟有些感动，眼睛不自觉的留下泪来。
　　“唉，你不会要哭吧！”
　　“我，我就是很开心！”
　　“怎么，被我这个学霸说要考虑一下就那么开心吗？”
　　“不光开心，还很幸福。”
　　“我这样的人，会让你开心、幸福？”
　　俆琜的脸拉了下来。
　　“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吗？”
　　“我，不好。”
　　“不，你很好，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俆琜突然激动得提高了音量，像是要和全世界辩驳似的。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正是饭店，店里的几乎满座，又大多都是学生，好多人都是认识他们的。从他两出现在这间店里，他们就进入了这些人视线范围内，俆琜这样一来，就更加的让大家议论纷纷，毕竟学霸与学霸，酷拽少女和阳光少年的碰撞在一起一定会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秦妦没想到他这么大动静，俆琜自己也有些尴尬，他看了看那些“路人”再看看秦妦，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对他笑了笑。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存在呀！”
　　难得看到她开玩笑时可爱又明朗的模样，俆琜竟看得痴了起来。秦妦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才回过神来，把嘴里的柠檬汁猛地咽了下去，一顿急促的咳嗽声响起，引起秦妦边给她递纸巾，边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好容易停了啦，两个人都满脸通红。
　　他们这样在外人看来，任谁都会说像个人在恋爱中，确实，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情调，连俆琜都会误会，可事实上，现在，目前为止，他们还是我和她，还是不是“我们”。这样一想，俆琜又有些伤感起来。
　　“走吧！”
　　秦妦付完账，两人走出店铺。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要不是地上还有亮晃晃的水，他们都要忘了，刚才真是因为这一场雨，才进入了这家店里。
　　“秦妦，你说的会考虑，是真的，还是只是随口说说的。”
　　站在秦妦家小区的门口，俆琜有些婆妈的问到。他知道秦妦不喜欢这样反复的被询问，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她，他总是很认真，很执拗的想要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秦妦逼近他，踮起脚尖，把头转向他的耳边。
　　“你猜？”
　　她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他转过脸。
　　“我不想猜，我想亲口听你说。”
　　他们之间，离得那样近，一厘米的距离，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漫天的星辰。
　　秦妦魅惑的一笑，再次凑近他的耳朵。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打诳语的。”
　　“那我等你。”
　　“嗯。你快回去吧！”
　　“不，我想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好。”
　　秦妦转身进了小区，保安出来和她搭话，给她递了个东西，是一个纸箱，她拿在手里颠了颠，转身递了一个笑个俆琜，拐进了单元门。
　　俆琜很兴奋，一路哼着这歌，小跑着，欢快的进了家门，和父母打了招呼，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了门，把书包一扔，身子直直的躺倒在床上，他实在是喜悦了。她说她会考虑，那就说，一切都是可能的。他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信息。
　　“我到家了，你在干嘛呢？”
　　“刚洗完澡出来。”
　　“记得把头发吹干。”
　　“正准备吹。”
　　“那你先吹头发。”
　　“用一只手就可以了。”
　　“喔，是哟。”
　　“莫不是傻了。”
　　“是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那，快去清醒一下吧！”
　　“不想清醒。”
　　“我吹干头发了，要开始学习了。”
　　“那。好吧！”
　　他叹了口气，他还想和她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