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情缘》三奇嘉会格

21、第 21 章

　　不知是谁先喊了句“抱一个”，随后爱热闹的年轻人们跟着一起哄，充满节奏感的“抱一个，抱一个”震耳欲聋。
　　孙霏灵紧张地咬着嘴唇看着沈昂，沈昂却是坦坦荡荡地伸开双臂向她示意。孙霏灵被陆苏推了起来，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沈昂给了孙霏灵一个很有礼貌的拥抱。
　　随后，沈昂的位置挪到了孙霏灵旁边，殷勤地为她倒橙汁，惹来旁人暧昧的笑他也不介意。
　　游戏从真心话大冒险玩到大富翁，她买下了海滨和停车场，而他就拼命地往这两块地方跑，朋友笑道，“这么快就急着把工资交给霏灵呀，你这家伙看来有异性没人性，敢不敢来我的维纳斯大街？”
　　沈昂温和地笑道，“没办法，这就是缘分啊。”一句话落到孙霏灵耳朵里，让她有些心动，但她却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开心心地收房租，盖房子。
　　后来玩狼人的时候，不论是哪一个丘比特，不管连多少对情侣，沈昂和孙霏灵必是其中之一。为此二人尝试了各种不能说的恋情，预言家和狼人，小女孩和狼人，狼人和村民等等，最后孙霏灵在情侣睁眼确认对方身份的时候甚至都懒得睁眼，也知道对方必然是沈昂。
　　沈昂始终一脸温和的笑意，不管别人怎么笑他，他都不生气，脾气好得不似常人。陆苏的朋友对孙霏灵道，“他脾气是真的好，我都没看到他生过气。”
　　于是，自然而然的，其他人活动结束后各走各的，孙霏灵却被他们哄着同沈昂一起走。
　　桌游的地方距离外滩很近，外滩是情侣和游人常去的地方，孙霏灵不愿去人多的地方挤，于是沈昂带着她走过一栋栋古老的外滩建筑，穿梭至一处人迹少有的新建的石砖路。
　　孙霏灵从仿欧式花纹的路灯映射中，看到路牌上写着圆明园路四个字，蓝底白字，在夜色昏黄中寂寞地立着，而两边的红砖建筑那么复古，漂亮得如到了欧洲某座不知名的城。
　　孙霏灵惊讶之余不由对沈昂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很小资的人。”
　　沈昂手上提着为她买的饮料，走在距离她一尺远的地方，不远不近，最安全的距离，笑道，“我只是有一次谈生意恰好从这里路过。”
　　孙霏灵于是自然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沈昂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理石台阶道，“不如坐下慢慢说？”
　　石阶前是一个教堂，夜晚的时候，亮着明黄色的灯光，勾勒出它庄严却不失美丽的轮廓。台阶前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空旷广场，地上排列着明亮的LED灯光，闪着各种颜色，把整个广场点缀得流光溢彩。
　　有路过的情侣在此亲热，拍照，三三两两，风里都可听到他们的笑声。
　　孙霏灵坐在略有些冰凉的大理石台阶上，仰望着蔚蓝的夜空。寥寥繁星几点，与人间霓虹相映衬，夜风里，飘来他身上干净的肥皂味道，舒爽而惬意。
　　沈昂说，他是个物流公司的项目经理，与陆苏的朋友是初中同学，这阵子因为欧美的金融危机，航运业不景气，所以公司正在开发非洲市场，他这一副面孔就是去非洲晒黑的。
　　孙霏灵笑道，再黑下去夜里都快看不出他了，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大笑。
　　沈昂说，他的家庭条件很普通，父母都是下岗工人，所以他只有靠自己奋斗。
　　他说，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最好的，所以，即使恋爱了，也必须去非洲闯一番。
　　他说，他觉得自己是命中注定要在三十岁前拼搏的人。
　　他说，他在非洲的时候没有娱乐，没有周末，连吃都匮乏，可是却必须忍下去，或许说得俗气些，不过是为了钱而已。
　　孙霏灵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生勤俭节约省吃俭用，不过是为了一个家而已，待自己那般苛刻，这一点，沈昂和父亲很像。
　　一对年轻的男女在一起能聊什么呢？孙霏灵此时才明白什么叫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他们只是很自然地说着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理想，或许这就是所有故事的开始，可却足以让孙霏灵开始期待以后。
　　也是，从未有恋爱经验的姑娘总是期待着以后，相信着虚无的承诺，而此刻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用语言编织的美好泡沫，虽然这泡沫轻轻碰一碰就会碎，却美得让现实失色。
　　孙霏灵想着，沈昂这样的男人该是很有担当了吧，为了未来甘愿忍受这样的寂寞，这样的男人，应该也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付出所有吧？
　　沈昂仿佛读懂了她的心事一般，用他如刀刻般的嘴型，勾出了一抹迷人的笑道，“我相信爱情，所以我会爱一个女人，爱一生。”
　　只是这么一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话，却如小说里最动人的句子，让孙霏灵无法不动容，想来他们门当户对，他们志趣相投，他们性格相合，更重要的是，他们都还相信爱情。
　　那一晚，十一点，夜深人稀，陆苏打电话给孙霏灵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安静的夜色下聊得浑然不知时间流逝。
　　孙霏灵挂了电话，沈昂站起身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可以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吗？”抬眼，看到孙霏灵微笑的脸，她的嘴唇饱满而红润，细看，她的皮肤很好，细腻剔透。她用那张好看的唇，吐出一串数字，他脸一红，匆忙记下，脱了外套，像是最照顾淑女的绅士般为她披上外套，走在她前面为她拦车，送到她家楼下，礼貌而克制。
　　孙霏灵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觉得这一天过得实在太梦幻，沈昂是属于那种阳光型的男生，高大帅气，孙霏灵想，如果真的与他恋爱会怎样？那么直接的一个男人，他的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会明白表露，不似李锦，暧昧中永远隔着欺瞒和距离，多么不同的个体。
　　孙霏灵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沈昂发来的消息，“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哦，听说世纪公园有有花展，朋友送了两张票子，一起去看好吗？”
　　陈薇说，如果一个男人看到你的第一天就问你留了手机号码，而且当天就给你发消息，那就说明他对你有好感，如果他发完消息还约你出去，那就说明他想追你，如果他出去的时候为你花钱，说明你是他目前最渴望交往的对象。
　　孙霏灵对此毫无经验，只是沈昂的态度表现得太明显，让她拿陈薇的话来一一应证，却也不知陈薇说的是真是假。于是听从陈薇的告诫，在爱情中女人一定要被动，就回复道，“好的，再约时间，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不是太积极的同意，也不一口回绝，欲迎还拒，装得自己像是个久经情场的老手，实际她单纯得堪比白纸。所有经验不过是从好友处得到传授，于实际操作之道却是一点都没有头绪。
　　第二周的周六那天，沈昂乘热打铁约了孙霏灵一早看花展，慕名而来的游客众多，孙霏灵走在人群中，被沈昂高大的身躯护着，小心翼翼地好像她是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今天沈昂穿了一件休闲的长袖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简单的装扮倒显得他更加亲和一些。
　　孙霏灵喝着他买的果汁，踩着脚下新绿的草地，长发被春风拂过，清纯动人。
　　沈昂陪在她身边，略有些生涩，看着身边一对对亲密的爱侣问孙霏灵道，“以前恋爱过吗？”
　　孙霏灵摇头，心道暗恋不算恋吧，只是喜欢过人而已，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感情而已。
　　沈昂侧脸看着孙霏灵道，“其实我以前谈过两个。”
　　孙霏灵不知道其实这属于相亲的常用套路，很有兴味地道，“说来听听，你以前喜欢什么样的？”
　　沈昂笑道，“也没什么，毕竟谁没有年轻过呢，初恋的时候才高中，后来一个是毕业之后的办公室恋情。”
　　孙霏灵暗忖，一个是纯纯的校园恋爱，一个是欲说不能的办公室恋情，很有看点，期待地看着他，盼他继续说下去。
　　沈昂回忆过去的时候，神情只是淡淡的，故事也是淡淡的，或许每个人都曾经历过，只是迟钝如孙霏灵没有过而已。
　　沈昂当年的第一段感情是和自己的高中同学，只是喜欢上了那个女生，然后顺理成章的表白，恋爱，然后高三毕业后，他进了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而那女生家里颇有些家底，于是送了她出国。他说自己大一的时候为了留住她，还特地省下饭钱买国际长途电话卡在寝室里给她每天打电话，后来那姑娘跟他说分手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寝室里坐了一晚上，哭得像个神|经|病一样，整个寝室轮流安慰他，如今想想自己真傻。第二个是在非洲认识的，那时候他在另一个外贸公司，刚开发非洲市场，生意不怎么好，结果遇到了她。小镇出身的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志，恰逢他人生低谷，初出茅庐一无所知，于是跟着她学到了不少，日久生情，对她的感情渐渐变成了爱情，然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可到了最后，她离开了他，选择了一个比他有钱许多，能让她衣食无忧的男人结婚了。
　　“后来呢？你还忘不了她么？”听着他淡淡的惆怅的语气，孙霏灵有些好奇的问。
　　沈昂淡然一笑道，“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还忘不了，只是她让我懂得，男人在没有获得经济实力之前，所谓的爱情都是空谈。”
　　此时正是阳光最好的上午，世纪公园鸟语花香，游人如织，笑闹声不绝于耳，呼吸间，全是青草地被阳光晒后的芬芳味道。
　　孙霏灵于晃动斑驳的树影间看沈昂，他的笑容很灿烂，就如这春日的阳光，温暖和煦，带着自然清新的味道。
　　而沈昂也借着此时，伸出手，握住了孙霏灵的手。
　　怦然心动，孙霏灵想，原来恋爱可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被喜欢，被照顾，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一株桃树，于他笑容拂过处，绚绚烂烂的花朵开遍了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