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锦衣卫擦刀（重生）》悄然花开

2、第 2 章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方月华本来就不笨，之前刚醒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地府。宋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她又被自家娘亲灌了两碗苦的抓心挠肺的药汁，随后听爹爹和娘亲轮流上阵念叨她不应该爬假山，她总算是明白了——她不是去了地府，而是回到了小时候。

　　根本没有惊吓，方月华只觉得，是自己那些年念的经书起了作用。自己在佛祖跟前虔诚那么些年，佛祖终于开恩了。

　　小时候的方月华，还不是那个千娇百媚的方月华，而是个调皮的像是男孩子的泼皮丫头。整日里带着三岁的弟弟爬高爬低，这不，爬到假山上就摔下来了。

　　想到这个，方月华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这事儿，简直就是她生命中的分割线。线之前的方月华，调皮捣蛋活泼天真。线之后的方月华，对美貌的追求简直就成了一种病。

　　十来岁的小丫头，虽然并不太看重容貌，但任谁天天被人喊着丑丫头，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儿扭曲的吧

　　伸手摸了摸头上捆着的纱布，方月华叹口气，被摔之前还被撞了，额头上有疤，后脑勺没了头发，小孩子又不会体谅人，一个个追着她喊丑鬼，大人也要来开个玩笑，她上辈子没自卑起来，倒还要谢谢自己这开朗性子了。

　　“月华，醒了？”正想着，就听房门被推开，她家娘亲方赵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拧干了布巾之后给她擦脸：“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不疼了。”方月华笑眯眯的摇头，伸手抓着娘亲的胳膊：“爹呢？”

　　“小没良心的，就和你爹亲！”方赵氏没好气的说道，方月华眯着眼睛笑，她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做点心的时候又有天赋，爹爹原本可是拿她当继承人看待的。

　　只可惜，她辜负了爹爹的期望。后来爹爹卷入那样的事情中，含冤身亡……

　　“我也和娘亲！”等擦完了脸，方月华很狗腿的抱着方赵氏的胳膊撒娇，方赵氏忍不住笑，看闺女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性子，她心里那股子高兴藏都藏不住：“就你嘴甜！早饭还没吃你，嘴巴就跟涂了蜜一样！”

　　“娘，我想吃素枣糕，爹爹做的！”方月华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慌的方赵氏帮丢了帕子过来搂住她：“哎哟，你这个要命的孩子！你是脑袋受伤了，宋大夫可是说了，得好好在床上躺着，不能乱动！你晕不晕？赶紧躺回去。”

　　“娘，我已经没事儿了。”方月华伸手摸摸后脑勺，张开缺了门牙的嘴笑：“不疼不痒的，真的不用在床上躺着，在床上躺着多闷的慌啊，我想出来走走，我都躺了好多天了。”

　　方赵氏本想好以前一样，在她脑袋后面拍一下的，临到中途换了方向，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是啊，你快将爹娘给急死了！以后可不许这么调皮了，我告诉你，你下次再爬假山，我就打断你的腿！”

　　方月华做鬼脸，方赵氏拧她脸颊：“先让你高兴两天，我和你爹已经商量好了，过段时间，给你请个女先生，你就在家好好念书吧，哪儿都不能去！”

　　方月华忙点头：“娘放心，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家里带弟弟。”

　　乖巧的很，倒是让方赵氏十分诧异，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她能不了解吗？那是个就差将房顶给掀了的，能坐上一刻钟就已经是难得了，这会儿竟然还说要乖乖念书？

　　实在是太过于吃惊，方赵氏忍不住伸手去摸方月华的脑门，方月华嘟嘟嘴：“娘，本来我没了门牙，前街那几个都快要笑死我了，现在我后脑的头发又被剪掉了，额头上还有个疤……”

　　方赵氏恍然大悟，闺女再怎么野也是女孩子，年纪小那会儿不在意，这会儿长大了，知道美丑了，自是不愿意出门被人笑话了。方赵氏大喜，只要姑娘知道美丑，以后还愁教不出个大家闺秀吗？

　　“你知道就好，那既然你愿意在家好好念书，就连女红也一起捡起来。”方赵氏笑眯眯的说道：“女红就让秋娘教你，秋娘的手艺虽然不是顶顶好的，却也足够你学了。”

　　方月华顿时愁了一张脸：“不学不行吗？”

　　“不行，女孩子家家的，都得学针线。”方赵氏笑着说道，伸手拿了衣服给她换：“咱们先说好啊，你出去了，得乖乖的坐着不能乱动，要不然，我就不带你出去了。”

　　“娘放心，我保证不动。”方月华忙保证，高高兴兴的坐在床沿上自己穿了鞋子，拉着娘亲的手往外面跑。

　　一家之主方元正抱着小儿子坐在厅堂里等着，见她们娘俩儿进来，脸上就浮出笑容，招手示意方月华过去：“头还疼不疼？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谢谢爹爹关心，我好的很，现在哪儿都不疼。”方月华眯着眼睛笑，那嘴巴，和方元一模一样。方元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示意旁边的丫鬟过来将点心碟子端过来：“爹给你做的，单独给你的，你娘和你弟弟都没有，尝尝看。”

　　方月华喜滋滋的坐到方元身边，拿筷子夹了块儿点心，侧着脑袋一口咬掉一半儿，方赵氏轻咳了一声，方月华忙坐好，细嚼慢咽，吃完了才眉开眼笑的对方元点头：“爹爹做的点心是天底下最最好吃的点心，我最喜欢爹爹做的点心了。”

　　“爹爹吃。”方月华又夹了一块儿，递到方元嘴边，方元笑眯眯的吃下。方月华又讨好的给方赵氏夹了一块儿：“娘也吃，我也最喜欢吃娘做的菜了，娘的手艺比王嬷嬷的好多了！”

　　王嬷嬷是方家的厨娘，手艺也是很好的。

　　方赵氏伸手戳了戳方月华的脑门：“你倒是机灵，一个都不得罪。”

　　方元却摇头：“在咱们自家，你一个都不得罪，那是好的，可要在外面，有时候，你越是一个都不得罪，才越是将所有人都得罪，这世上的事儿，有些需圆滑，有些却需要表明态度。”

　　方赵氏嗔道：“她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现下说这个，她也不明白，还不如说说这点心是怎么做的呢，日后这个手艺，总还是用得上的。”

　　方赵氏貌美，这一嗔就带着几分似喜非喜的风情，方元就顶不住了，忙投降：“那就先说这点心吧，华儿，你可尝出来今儿这点心，是用的什么原料？”

　　这就考上了？方月华眨眨眼，过了这么多年，她对这种随时随地的考核，已经很不习惯了好吗？这下好了，刚才没留意，回答不上来了。

　　眨巴着眼睛，方月华就偷偷摸摸的伸手，想要再拿一块儿点心了，然后被方元发觉，在她手上敲了一下：“这一病，连舌头都丢了？”

　　“没有嘛，我就是拿不准，想要再试试看。”方月华知道不能得手了，就只能绞尽脑汁：“今儿爹做的是白玉如意糕，内里用了水豆腐，唔，放了米醋去腥味，所以略有些酸甜的味道，豆腐易碎，所以外面用了糯米粉。”

　　糯米粉油炸出来是金黄色，但白玉如意糕，那肯定是白色的，这糯米粉就肯定不是油炸的，而是蒸出来的。但蒸出来的糯米粉粘牙，今儿吃的却是略有几分爽口。

　　方月华总觉得味道很熟悉，可想了半天，却仍然是想不出来。她只好扁扁嘴，求助自家亲娘：“娘，我头疼。”

　　方赵氏心疼的，赶紧抱着方月华的脑袋吹了几口气，又责备自家相公：“孩子才刚醒你就来考问，就不能再等等吗？万一这脑袋用坏了怎么办？”

　　方元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顺着自家夫人的意思点头了：“那好吧，我不问了，华儿这两天可得好好养着，免得脑袋变坏了，不聪明了，将来你爹的这本事，可就没人继承了。”

　　小儿子指望不上，那就是个是什么什么好吃的吃货，完全靠饭量，根本不关心质量，也没个巧舌头，所以，这家传的本事，还是要指望闺女了。

　　他们家可没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说法，点心嘛，做的好吃不好吃，全靠自己天赋和本事，若是将来的儿媳妇儿也是有天赋的，那他也是愿意传授的。

　　方元前面铺子还有事儿，没停留多久就走人了。方赵氏也要忙着准备中秋的事儿，安抚了闺女两句，也跟着离开。

　　方月华和弟弟小石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姐弟俩谁都不开口。

　　不过小石头年纪小，撑不住，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抽抽搭搭了：“姐你还生气吗？别不理我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今儿都没吃点心，都给姐姐吃。”

　　说着将方元之前端来的点心盘子，又推到方月华面前。方月华恍然大悟，难怪这臭小子刚才不吃呢，她还以为饭桶变了性子呢，感情是心虚不敢吃，白担心了。

　　说起来，她这摔的一下，还真怪不到人家小石头身上，小石头才三岁，又不懂事儿，姐弟俩爬假山，那还不是方月华自己做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