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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子 ...

  •   李嬷嬷离去之后,蒲池一会换一身衣裳,一会儿要喜双帮她梳个坠马髻,一会儿又觉得这头饰有些艳,想着换些素些的,磨了有一刻多钟。

      喜双在一边着急:“小姐,咱们赶紧走吧,那太妃娘娘可难伺候着呢。”

      蒲池正在镜子前打量这身装扮,一袭银白色烟云素罗裙,一只白玉藤萝簪,配上她的黛眉杏眼,秀鼻樱唇,越看越入眼。

      一边悠闲地和喜双说道:“这火气越大,人就越愤怒,她越愤怒就越易中我下怀。”

      等蒲池到了太妃沈茹所在的安生堂,已经是快半个时辰之后了。

      刚买进去一只脚,沈茹就冷声呛责:“当你自己是尊大佛了!还得又请又等么!”

      “姑母别气,这头疾刚缓了过来。”沈清蓉温声温气。

      “太妃娘娘,既然您看到我就不舒服,这头疾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我看我还是回去吧,省得您又犯了。”蒲池说罢就欲抬脚往回走。

      “站住!”沈茹叫住她,“我让你走了吗!”

      蒲池停住回身,脸上一副歉意:“是我自作主张了,只想到了您的头疾,倒忘记听吩咐了。”

      “你今早对蓉儿口出不逊,谁给你这个胆子,对户部侍郎之女置喙,我看你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沈茹苍老的声音自带威严,外间候着的喜双吓得一哆嗦。

      蒲池表面作出惊惧之色:“太妃娘娘,妾身一直谨记身为王爷妾室的身份。”她知道老夫人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出身,

      “我正是考虑到清蓉姐姐的身份才说那些话的,清蓉姐姐与王爷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如今只是孝期未过,将来定是王府的王妃呀,名声自然要顾好才行。”

      沈茹神色忽的有些古怪,这蒲池什么时候这么乖顺了,要知道之前她依仗着圣上钦点的婚事,自视甚高,还企图勾引鹤儿登上王妃之位。

      方才竟直言王妃之位会是沈清蓉的,要知晓之前她听到这个脸色就挂不住了,如今怎么……定是心口不一,指不定心里还在做着王妃的白日梦呢!

      沈清蓉听到她这么说,不免有些得意。

      沈茹被她噎了一瞬,而后训道:“日后这些话还轮不到你来说。”

      “是,妾身愿在逐风院思过三天,为太妃娘娘念佛祈祷安康。”她乖巧认错。

      “你这一个月都给我待在逐风院思过!哪儿也不许去。”沈茹变本加厉加罚,她想到鹤儿昨日南下刚归来,每日都给她请安,难免会和蒲池见到,她瞧这小妾的身姿样貌是极好的,万一鹤儿上心了……

      正好她提起思过这事,倒不如把她在逐风院拘着,反正鹤儿根本想不起她这房小妾。

      “是。”蒲池行了一礼,用一种极其颤抖的声音回道,低下的脸却是快要憋不住的盈盈笑意。

      出了安生堂,喜双担心的追在后面问:“小姐,怎么样?太妃娘娘为难你了吗?”

      蒲池张开双手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笑道:“你看看我,缺哪儿了没?傻喜双,她最担心的,却是我最不在乎的,还能为难到我么?”

      喜双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太好了,奴婢在外面担心死了。”

      “禁足思过一个月啊我自由啦啊啊啊。”蒲池张开双手,像只鸟雀似的撒欢扑棱着。

      “小姐,”喜双嗔道,“禁足一月,这还叫没事嘛!”

      “喜双你以后就会懂啦。”她在前面继续撒欢扑棱。

      下午,蒲池换上新制的苍青长袍,腰间系上宽丝带,将一头青丝用一根木簪束起,脸色由于太白皙,她还扑了一层偏黄的细粉,再装模作样拿上一把扇子,便出去招摇撞骗、哦不,是闷声发财去了。

      喜双当初小姐让她制这几身衣裳时就觉得不妙,如今果然,禁足思过令刚下,小姐反而和脱缰的野马似的,不过不得不说,小姐一身男装气质如兰,清立于世,她眼睛都要粘上去了。

      蒲池一个翻身,如一阵风轻轻点上逐风院院墙,又轻轻降落在地面。喜双在后面眼冒粉色星星,不过?小姐为什么不走门?

      蒲池躲过王府一众人,翻出王府高墙,朝着京城最大的酒楼,醉居楼摇扇悠悠走去,有多少生意就是在饭局上谈成的,古今都不例外。

      醉居楼

      一楼雅座,两个绸衣富贵装扮的中年男子正一边喝酒一边抱怨。

      蓄了一把短须的男子说:“如今,这生意正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唉……”

      微瘦的男子喝了口酒,道:“何兄若说难做,那天底哪里有好做的生意,”微顿了一下,似有些难启齿,“这次布庄实在难以周转,若何氏钱庄能挪一笔资金给我周转,我三个月定连本带利归还。”

      “李兄,你我多年合作,我自然信得过你,只是,这次钱庄实在入不敷出啊。”蓄须男子叹气摇头。

      “我布庄日后每年让利五个点给你!”微瘦的男子咬牙说道。

      “这……李兄,钱庄的钱借出去收不回来,对方一个二个又是上头有人的,我真是有苦难诉,唉……”

      ……

      邻座的蒲池扇子一收,生意来了。

      当晚,蒲风脱下苍青长袍,换上夜行衣,蒙上脸巾头巾,去厨房拿了一把柴刀,便打算跳上院墙。

      不料被喜双死死拦腰抱住,喜双一边哭诉:“小姐,你别想不开啊,什么仇什么怨要拿柴刀去砍人啊。”

      “喜双……”她扶额,无语道,“我这柴刀只是拿来装样子的,吓唬吓唬他们不动真格的,啊乖,放手哈。”

      蒲池再三保证她所行是正义之事,绝不伤己伤人,喜双才放开了她。

      喜双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子时,听到门外似乎有动静,立马去开门,却看见蒲池翘腿坐在墙头,边上放着一把柴刀,手里拿着一坛千醉酿,另一只手拎着一大袋鼓包的东西,夜色里闪闪发光。

      乖乖哩!那是一大袋金锭子!喜双在心里惊呼。

      此时,月色薄纱下,蒲池一双秋水明眸注视着空气里某个虚无,抬手仰头饮下一大口千醉酿,酒顺着微翘的嘴角划过白玉细长的脖颈,一袭夜行衣衬得禁欲味十足。喜双咽了口口水,恍惚了片刻,不自觉的喃喃:

      “小姐,你在那儿想什么呢?”

      “我在想,夜晚的星空肿似辣莫美腻。”

      “哈?”

      “没什么,喜双,姐明儿给你买吃的,想吃啥?”

      说到吃,喜双立马反应过来:“我想吃苏荷堂的珍米丸子,醉居楼的酱肘子,留香楼的叫花鸡,临西街那胖大爷家的糖葫芦,护城河边挑担子来卖的桂花糕,嗷,还有,城东……”

      “……”

      夜里,主仆二人有了第一袋属于自己的金子,不免有些话多睡不着,喜双听蒲池说了她夜里替何氏钱庄的何老板连跑三家庄子要债的壮烈事迹,心里越发对小姐崇拜了。

      喜双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小姐,你今晚在墙头那里说的那句话,什么星空辣莫美腻是什么意思呀?”

      “噢,那个啊,一个地方的方言,就是星空那么美丽的意思。”蒲池脑海里浮现几个五颜六色的身影。

      “听着怪有趣的,小姐,你再说几句给我听听好不好?”喜双只会酆朝官话,不禁很想听听。

      “你听着啊,我就是这么一个汤狼、自私、霸道惹人”蒲池随口就来,“我只是想娃娃而爷,雨女无瓜。”

      那不知名的方言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喜双情不自禁学着说:“娃娃而已……与你无瓜……”

      “诶嘿不对不对,是‘而爷’,‘雨女无瓜’,”她仔细严格纠正,“意思就是我只是想玩玩而已,与你无关。”

      “好难啊小姐,有什么技巧吗?”

      “嗯……这个嘛,要先不知道调在哪儿,然后总是想着很快说完,把前后两个音连在一起说,让字挤着冒出来。”蒲池略思忖了一下,总结说,

      “比如说,女娃陛下,请撒&*#er思,你再试试看。”

      “女娃陛下,请撒&*#er思!小姐,我说成了!”喜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不错不错。”

      ……

      次日,卯时三刻,夏日的天亮的早,蒲池准时起来,穿上轻便的短衫,在院里锻炼,喜双今日也起得早早的,想着要和小姐学拳脚功夫。

      蒲池打算先练她的体能,让喜双先慢跑了几圈。

      云在鹤一袭玄色罗绮衣袍,白玉发冠束起墨发,身姿挺拔如青竹,顶着一张众生倾倒的脸,破天荒往逐风院去。

      不过,这精致的俊脸神色沉沉,似有乌云压顶,他今日给母亲请安时,听母亲说了昨日自己所谓的小妾居然胆敢出言教训蓉儿!

      他听了后,气的险些把手里的盏茶给砸了,不过还是在母亲面前忍下了,从安生堂出来后问了一个小厮,听说自己那小妾住在西边的逐风院,他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一番。

      蓉儿多么楚楚善良、气质清高的一个女子,那小妾竟敢?竟敢!说她不知廉耻。亏得蓉儿心地纯良,苦水都往自己肚子里吞,一字也不曾在他面前提过,幸而母亲说起这件事,他越想俊脸越沉。

      “王……王爷……逐风院应往左拐……”他身后的小厮午雨眼看愤怒的王爷走错路,硬着头皮提醒。

      “你不早说。”云在鹤正在气头上,立马回去岔路往左拐。

      午雨内心有苦难言,心想您恨不得走得飞起,我这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这么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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