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又一年》王帅奇19

13、重获新生

　　第二天，燕子比以往更加的勤快，比平时去菜市场买菜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燕子说早上早点去菜市场买菜，可以挑，省的去的晚了，只剩别人摘剩下的。
　　我们对于彼此的依赖，让我极度的满足，并且我坚信，我要为燕子在市里或者省城郑州打拼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我想跟燕子有个家。
　　米线店的生意超过了燕子的预期，这让燕子很高兴，而我一面在小宁的店里学配眼镜，一面通过朋友打听，哪些镇子上还没有眼镜店，或者眼镜店相对稀缺，借此想钻个空子。这种运筹帷幄的战略，当时在我看来，是极度高明的，甚至有了一种一箭双赢的优越感。我跟燕子的交往，也日益增多，对于以前夜以继日的想念，如今都化作随时随地的见面。
　　那种日子，极大地满足了我对于燕子的眷恋。燕子也总是在店里没顾客的时候，给我发着俏皮的微信。燕子跟丛姐在空闲的时间总吃水果跟零食，同时讨论着店里是否应该再上一些新品，来增加店里的收入。那时候，阳光都散发着甜蜜的气息，我对一切满足的像是小孩，对于眼下的规划就是眼镜店，然后是跟随时代潮流的网上眼镜店。
　　“我哥也不在北京了，回来在郑州二七塔那，跟他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面馆。”晚上留有我跟燕子两个人的时候，燕子对我说。
　　“北京的米线店不干了？”我有些吃惊。
　　“是的，那个米线店也是我哥当初给别人合伙的，哎，还不是当初我哥缺钱，本来想要借那个人的钱，那个人看我哥踏实能干，就说两个人一块合伙干，谁知到后来，那个人想独吞了那个米线店，我哥也觉得在外边时间长了，想回来了，就把钱分了之后，回来了。”燕子说。
　　“哦。”我对于既成的事实真相，发表不出一丁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只能在心里佩服燕子二哥的魄力跟在北京吃苦耐劳整整十年的精神。
　　“我哥在郑州买房了，大户型的一百四十多平米呢，我去过，还没装修好。”燕子并非有意地要拿出来对比说，单纯地为了在北京整整十年，从而奋斗出一套大户型房子的喜悦。似乎付出过，有了收获，就是一种恩赐的胜利。
　　我看看眉眼间都嬉笑的燕子，手里放慢了剥石榴籽儿的速度，把眼前剥好放到碗里的石榴籽儿，推到燕子的面前，看燕子捏起几个放到嘴里，同时又喂我吃几颗。
　　“亲爱的，那你相信我也能做到吗？”
　　“嘿嘿，相信呀，亲爱的，咱们要是眼下买不起大户型的，小户型的也够咱们住。”
　　我对于燕子给予我的信任，表示出强烈的奋斗欲望，那样的一套房子，唤醒了我身体内无穷的斗志，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同房子来一场正面输赢的搏杀，这一切都拭目以待。
　　“对了，我嫂子又怀孕了，都几个月了，过完年应该就生了。”说着，燕子冲我使个羡慕的眼神。
　　“男孩女孩？”
　　“男孩，第一胎是依依，第二胎是男孩，我二哥这下儿女双全了。”
　　我那时对于这种事业有成并且家庭美满的婚姻，表示出前所未有的向往。我不知道自己十年的付出，会不会在某一天，以自己都想不到的方式回馈给自己，从而让自己庆幸付出跟回报有一线的关系，继而再督促出一个更加强大的自己，对于倾心已经的理想生活，发出孜孜不倦的追求。
　　下午我在小宁店里学配眼镜，收到燕子发过来的微信；亲爱的，待会你先别来店里，我妈要给我送被子。我背对着正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小宁，回复说；亲爱的，我想体会一下躺在咱妈给你做的被褥上睡觉是什么感觉。
　　谁知燕子不上我的当，故意避重就轻地回；想的美！那是‘我妈。’我在这儿虽然碰了灰，但我的心里还是甜滋滋的。接着燕子继续说；你在那好好学，今天晚上我亲自给你下厨做饭。我能想到燕子居家做饭时候的样子，不禁对晚上的饭菜产生出不可描述的向往跟憧憬。
　　聊天结束了。我正要从废弃的镜片盒子里，拿出镜片来试着打磨。这时小宁似乎是玩累了，掉脸笑着对我说；“女朋友谈的怎么样？能结婚吗？”
　　“目前结不了，缺房子。”我把到手的镜片，重新放回废弃的盒子里说。
　　小宁站起身，一面打哈欠，一面伸展着胳膊；“其实现在除了赚钱没有其他的办法，你看你也不小了，得赶紧赚钱结婚，所以，赚钱是当下的第一位。除了钱，其他的都不重要。”
　　接着小宁聊到了自己跟自己媳妇艳丽的，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结婚。我对小宁一路走来的过程表示着羡慕。说来也巧，其实我跟艳丽认识，我们是初二的同班同学。可十年后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女生，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关系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我对于人生的起承转合，有了新的体会。
　　下午的学习，有些枯燥，在我抬头看表的过程中，渐渐感受到了冬天里，夜晚是来的究竟如何的早。我抬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表，还不到六点，天色已经渐变到淡青色，继而转念为墨黑。
　　六点钟。小宁要准时下班，临走之前，小宁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银光闪闪的钥匙，转身对我说；“明天早上我不来，我下午过来，这是门上的钥匙，我重新配的，以后你就拿着，你早上几点来都行。只要开门就可以。”
　　小宁叮嘱完我以后。‘哗啦’一声拉下卷拉门，锁上。转身问我； “你回家还是去你女朋友那？”
　　我嘿嘿一笑，示意去燕子那里。然后小宁‘嗯’了一声，开着车回家了。
　　等我走到米线店的时候，发现店里没有顾客，燕子跟丛姐正聊的尽兴，燕子爽朗的笑声，并没有因为窗外暮色沉沉的黑夜，而降低了两个人交谈的兴趣。
　　当我推开贴有卡通人物造型贴纸的玻璃门后，燕子的脸，泛起绯红，彼此对视一番。丛姐笑着说；“你可下班了，燕子刚刚还说起你呢！”
　　我有些害羞地抿嘴笑，平时巧舌如簧的那股劲，在某些场合，跟被人关了开关一样，想要表达却又欲言欲止。燕子融化开来的笑容，是来自我内心深处无限美好的种子，只要燕子一笑，那颗种子就能长成我记忆里最为美好的风景。
　　“燕子这一天下来，可想你了，刚刚还说给你热个菜饼吃呢！”丛姐没有给燕子做一丁点的掩饰，直接把燕子内心的真实想法，原封不动地照搬给我。
　　听到丛姐这种‘揭穿’式地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赤裸裸地告诉我之后，燕子也没觉得难为情，对着我笑。在我坐到燕子身边的时候，燕子把右手插进我的口袋。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在丛姐面前，反倒显得有些拘谨。
　　丛姐脸上也洋溢着开心的笑，时不时地发现我跟燕子在暗送秋波，很快，丛姐觉得有些忸怩，就找借口说后院的卫生还没有打扫，于是，借口走开。
　　燕子看着我，满心欢喜地问；“今天怎么样？”
　　“今天小宁的生意还不错，上午配了四个眼镜，我上手做了一个。”我如实的跟燕子交代说，同时，在桌子底下，我跟燕子的手，紧紧拉在一起。谁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由于下午吃饭的人少，后院的餐具并不多，再加上丛姐在下午间隙的时候，觉得自顾坐在那玩手机，有些不妥，就顺手把后院的卫生早早地打扫过了，这会，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卫生要打扫，一时间犯了难。
　　这时，燕子似乎看懂了丛姐徘徊不定的心思，走到后院，问丛姐晚饭想吃什么。丛姐机敏地读懂了燕子的意思。如果只有燕子跟丛姐两个人的话，燕子问吃什么，就是根据所想所吃，无拘无束，除了吃饱肚子，还有大过嘴瘾解馋的目的。如果有我三个人在场的话，那么这会吃什么的意思，就是把当下的这段饭作为员工餐来吃，如果不饿，就不吃，直接回家。
　　这会儿的丛姐知晓着燕子问话的含义，丛姐笑着说；“要不我下班？今天咱俩吃了一下午的零食，我不饿，直接回家就行。”同时用刚刚沾过凉水的指尖，在燕子的鼻尖上轻轻一点。俩人心领神会地笑了。
　　丛姐在店里穿好防寒的呢子大衣后，我跟燕子一块跟了出来。在门口一阵寒风吹过，丛姐把呢子大衣的领子，高高地立起来，街上琳琅刺眼的门头灯，对比着零零星星的行人，把冬日里的街道，映衬的更加萧条。
　　“你俩回店里去吧，外边冷。”丛姐坐在电动车上之后，对身旁的我跟燕子说。
　　“那你慢点骑车，姐。”
　　“再见姐，慢点。”
　　我看着丛姐的电动车在逆光里消失之后，回到店里，燕子用温热的眼神看着我，我要张口说话，却被燕子抢先说；“你知道在你来之前，丛姐跟我聊什么了吗？”
　　“不知道。”我有些担忧，但又有所希冀。
　　燕子把身子往前探探，在更接近我脸颊的地方轻声说；“咱姐，问我跟你什么时候结婚。”
　　我被这个问题吃了一惊；“那你怎么说了？”我刻意保持冷静。
　　“我能怎么说呢？我说等你买房子呗。我说我们家的小奇会给我买房子的。咱姐的意思，是先把首付付了，然后咱们一块还房贷。”
　　“其实燕子，咱们可以先结婚，房子是一定会买的，并且是最近两年一定会买。”
　　“那不行，那要是咱们真的结完婚之后，你不买，我也不能因为房子咱们再离婚吧。嘿嘿，我等你买房子。”燕子旋即笑着说。
　　燕子的这句话说完，我的心情像是跌宕起伏的波浪。当燕子第一次说起房子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应该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到自己应负的责任，房子就是责任。
　　“今天晚上回家吗？”我问。
　　“当然回呀。”
　　“哦。”
　　“怎么了？”燕子看着我，对我说出的话题，表示着好奇。
　　“你妈不是给你送被子了吗？意思是让你住在这？”我试探性地往下表达着深意。
　　“那是我妈想着要是下雪了，回不去了，就在这住，要是能回家就回家，我妈觉得外边不安全，她必须让我回家住。”
　　锁了门，虽然十一月份还没到天寒地冻的程度，但我还是不想让燕子忍受多余的寒冷，我让燕子开我的车到她家门口，我骑车到她家门口，在门口我们换车，她推车进家门，我开车回家。期初燕子不肯，后来我对燕子表示出了自己皮糙肉厚的特性后，燕子噗嗤地一笑，从电动车的车座下拿出一副皮手套，示意我带上，还有带着她粘有口红的口罩。我戴上口罩，能清晰地闻到燕子嘴唇上那种淡淡的清香，使我久久不能忘却。
　　到了燕子的家门口，我们声音很小地交换了车，我在燕子的额头深情一口，燕子小声说；“你回家吧，小心开车，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我心满意足地回到家，洗漱完毕，燕子躺在床上贴着面膜跟我视频聊天，看着视频中燕子的模样，滑稽的像是一个妆容还未卸净的白雪公主。燕子说一天下来好累，但看着一天的收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并且燕子有了往店里再上肉夹馍的想法。
　　其实在那段时间，我的痛苦跟燕子的高兴成正比，燕子越高兴，我就越痛苦。并不是那种怕燕子就此有钱后的种种意外结局，而是燕子高兴的越多，就证明背后付出就越多。我不想让燕子承受跟其他女生不一样的辛劳。我曾经异想天开地认为，每个人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都会有一个光明美好的前程在迎接他，但时过境迁，通过付出，得到回报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怕燕子的付出，就此付诸东流。
　　这不，付诸东流的龙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