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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岁月② ...

  •   昭阳城内,礼宾殿内正歌舞升平。

      盛装出席的江安语歪坐在上宾位,与正在跟给她端酒水的侍女低声说些什么,说着说着便将头上的玛瑙珠子取下来,细丝一绕,挂到了人家的手腕上。

      歪头笑道:“小姐姐,你的手腕真好看,你们在宫里侍奉的小姐姐手腕都这么细的吗?”

      侍女被江安语夸的红了脸,低头做乖顺状。

      “大人问的太仆寺卿大人的事,奴婢也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的……”

      中央的乐师正忘情的演奏着编钟,耳畔乐声清脆,桌上美酒佳肴,江安语却只是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象牙筷子:“哦?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侍女道:“苏都尉嫁人了,所以寺卿大人的心情一直很差,常常闭门酗酒,十分颓废……她这般痴狂,半城的人都跟着心碎了。阁老们训也训过,打也打过,都无济于事……整日浑浑噩噩的……便是陛下也毫无办法呢……”

      江安语开始用象牙筷子戳桌子,一下一下的。脑中忽然勾勒出那个孤寂的身影,透着一点落寞与凄楚……

      “你们的寺卿大人跟那什么苏都尉……关系很好?”

      “嗯,少年时关系是极好的,听闻都尉成亲的那天,寺卿大人眼角都红了,骑着烈马奔出了城,一队铁骑兵都没追上……大家都以为她去边疆寻人了呢,没想到两天后寺卿大人又回来了……那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别提有多惨了,马儿都跑的奄奄一息了……”

      侍女轻声细语,头压的更低了。

      良久,江安语才搁下了象牙筷子,目光放空了些:“嗤,原来竟是个痴情种呢。”

      一旁的宜清闻言凑了个脑袋过来:“还是个为情所困的情种……啧啧,这种人你可招惹不起,不然……”

      江安语眼睛一斜:“不然怎么样?”

      宜清板起脸:“不然招惹不到……丢的是咱们整个巫疆的脸。”

      “……你!”

      江安语被他噎的一窒,差点没控制住给他一脚。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殿中的乐声徒然一转,变得肃然大气起来,仿佛刚才小打小闹的敲敲捶捶只是预热。古朴浑厚的钟声一响,殿中的气氛变得肃穆高洁……

      宜清小声说道:“据说这白狼星落于皇族女位,便是那赫赫有名的秦王宠妃安王后,都说她有风华绝代之艳,天香国色之姿,也不知此次是否有幸得见……对了,这祭祀舞,便是为讨皇后欢心的仪式……届时大祭祀祭酒……”

      “那王后的年纪够做咱俩的妈还多了,也值得你这般惦念?”

      江安语找准机会呛他一呛,宜清也不恼,反驳道。

      “这你就不懂了,如这等绝世美女,必定琼姿不老,花貌依旧,风韵犹存啊。”

      哈,琼姿花貌的大妈。

      两人还要再争上一番,祭祀的队伍已鱼贯入场,领头祭祀戴青面獠牙的面具,忽而一身白衣如雪入眼帘。

      她身段纤纤,手持长凤羽,荷衣兮蕙带,倏而来兮忽而逝。

      一时间,殿中肃静十分,都被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吸去了视线。

      随着鼓的节奏越发激烈,大祭祀起舞的动作也越发干净利落,充满力量。这瘦削的身体下,是柔美与力量的激烈冲突,又完美结合。

      江安语一时看的有些愣了。

      宜清见她那痴样,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炫道:“你知道这主舞的大祭祀是谁吗?”

      谁知这一拍,江安语像被按动了机关一般,动如脱兔的飞出去了。

      宜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拽一把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入了祭祀队伍。

      “哎!你……”

      连给身后人一个眼神都奉欠,江安语如一抹青色闯入了流动的白练之中,为了不破坏阵型,她不停的变幻步伐,跟着祭祀队伍舞起来。

      越近距离靠近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灵魂便微颤的厉害,仿佛鼻尖都嗅到了那隐隐的馨香,还有面具下她吻过的光洁下巴……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她抢了祭酒,足尖一点冲到了最前,刚刚伸出手,便感觉锐风拂面,竟是长凤羽一扫,横在胸前将她一阻。

      江安语翻身后退,虚晃一个左攻的假动作,不信邪的再次伸出右手,柔荑变掌为爪,终于抓到了那面具的一角,她嘴角微扬扯出一个得逞的笑,立马将那浓墨重彩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面,白衣女子有一张出尘绝艳的脸……

      此刻黑眸冰冷,两颊微有桃粉色,正似有薄怒的看着江安语。

      “潇潇……”江安语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星眸温润,提起了手中的酒壶:“你的祭酒……”

      话音还未落,还有憋在心头的许多话未说……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声,支撑大梁的殿柱轰然倒塌,从正中断了一根,失去支撑的碎木与椽桷如落叶簌簌而下,扬起的灰尘足有三尺高。

      一时间,咳嗽与呼喊声不绝于耳。

      “有没有人受伤?”

      侍卫吆喝着,伙同身边的人将困在断木下的人拉出来。

      运气好的,只沾了点土,受了点惊吓,运气不好的,压断的腿血淋淋。

      殿内的众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一窝蜂的往外跑。

      “柱子塌了!地震了!”

      “天降灾祸!巫妖显灵!”

      外围的人弄不清怎么回事,喊什么的都有。

      反倒是几个被砸个正中的伤者,神情涣散,无人作声。

      暮潇扫了一眼地上的殿柱断面,一体的木头向内凹陷崩裂,仿佛被什么蛮力捏爆了一般。

      “有东西……有东西从这里跑了。”

      她捏了一点碎木屑在指尖,俯身去看断腿的那个伤员,后者正因疼痛剧烈的喘息着,嗫嚅着什么。

      暮潇:“你说……什么?”

      伤员的额头上都是致密的汗珠,语无伦次的模样更像神志不清:“有妖魔……有鬼怪,有巨大的妖怪……”

      离他不远的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是妖魔鬼怪。

      “妖怪?”江安语饶有兴趣的凑上来,“什么样的妖怪?”

      可惜,再问的多了,受伤的几人却是什么也答不上来,一会说看错了,一会又焦虑的喊救命!

      暮潇神色严肃,吩咐侍卫安置伤者,快步走出了殿门。

      殿外吵吵嚷嚷的,太尉和御使大夫领着禁卫军维持秩序,她在人群中寻觅半晌,逗留了好一阵。
      倏尔江安语的大脸冒了出来:“找你那个玩忽职守的侍女呢?”

      暮潇听罢,停下脚步,淡淡道:“桃妹害怕祭祀,才未在殿中随侍。”

      “哦~”原来那个粉衣侍女叫桃妹啊~江安语玩味,疑她为何解释,难道竟是怕自己与一个侍女为难?“面冷心软喔~”

      暮潇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她将指尖的灰尘洒在空中,嘴中默念口诀,手中长羽一颤,直指东方。

      那里?

      竹林掩映的书阁檐角向上勾起,在残阳的斜照下仿佛泛着丝丝黑气,若隐若现。

      弘文馆!

      暮潇抿了抿薄薄的唇,神色更加冷峻,长羽一甩作路引,径直向弘文馆行去。

      江安语屁颠屁颠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眼睛里只装得下面前的白色影子,几次屁颠屁颠的想要靠得近些,都不得其法。她自诩轻功不弱,冷美人却始终快她一瞬,竟然是让她想凑得近些都不行。

      看来,暮潇比她强。

      前两次的得手都是大意被她捡了便宜。

      江安语嘟了嘟嘴。

      不开森。

      弘文馆是六学二馆里的一馆,是掌经籍图书,校理书籍的地方。涵学生、校书典书也不过三十余人,因而平日里,竹林掩映,阁楼深深,偌大的地方格外清幽安静。

      暮潇和江安语赶到的时候,日将西斜,馆内还未掌灯,平日里风标雅致的景儿因光线原因看起来黑影憧憧。加上馆里无一人,更显得鬼气森森。

      天色不早了,但是也不至于连个值夜的宫人,轮班的笔匠都没有?

      两人正疑虑,突然听到了一声诡异的婴儿哭,一声一声……似抽噎,又似嘶喊,仔细去听,又像是风刮到了洞穴里发出的响动……再细细去辨,却是没有了。

      暮潇率先冲了进去,在东西阁寻了个底朝天,却没找到声音的来源。江安语在门外喊了几声,得到了回应只有风撼动窗棱呜呜的哭嚎声。

      可楼内散落的纸张,刚刚换新的蜡烛……隐隐约约的妖邪之气,又仿佛在告诉两人,这里明明是有人的。

      “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像是……”江安语看了看暮潇冷如寒霜的面色,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暮潇纤细的五指微拢,有些用力:“像什么?”

      江安语想了想:“刚才的婴儿哭声你听到了吧?”

      暮潇没说话,便是默认。

      江安语坐在横栏上抱肩挑眉:“礼宾殿的人说看到了妖怪,叫声如婴儿哭的那几类妖物,可都是吃人的。那么你觉得,这里为什么一具尸体都没有?”

      暮潇将深沉的目光放在了葳蕤的小径深处,手腕一翻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剑身泛着银亮的金属光泽,也照出她冷峻如刀削的侧脸。

      “吃了……也得给我吐出来。”

      说着便提剑向竹林深处走去。

      江安语愣愣的看着她挺拔如松的背脊一如手中的刀剑锋芒,化作了黑林丛中的孤亮一点,不大,却能撕破这诡异的夜,心里的某一根弦被猛地撩拨了一下,余音带着颤在胸口闷得慌。

      脚下是松软的青草,耳边是竹叶的婆娑,暮潇全身戒备,五官的观感都已是最佳状态,手中的剑随时都可以命中风吹草动的任何危险。

      江安语有种感觉……只要这妖物还在馆内,一旦被猎人盯上,便叫它插翅也难逃。

      这时候,“援军”到了——闻讯赶来的禁卫军带着火把将弘文馆的大门照的通亮,迅速化成了一条游走入竹林的火龙。

      “寺卿大人!”

      暮潇微点头,解下了腰间的令牌扔与领头的人:“传令下去,有妖物作乱,禁卫军戒严,随我彻查六学二馆内的每一个角落!另派骑卫八十护送礼宾殿的贵客出宫,务必保护他们的安全。”

      江安语瞄了一眼暮潇递出去的澄黄金牌,心里感叹:小美人还是个皇亲国戚,跟我更加般配了呢。

      传令人还未领命而去,另一队骑兵踩着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刚才还冷清的竹篁顿时拥挤起来。

      “寺卿大人!殿前有异动!又有人受伤了!”

      领头的骑兵大声报道。

      那妖邪动作如此之快……还是不只一个?

      暮潇心思快转,恐是调虎离山之计,仔细一想,却不能慢怠。

      “人命关天,骑兵先随我回去!”她牵了一位骑兵的马一跃而上,轻巧的勒住马缰掉了头。

      她骑术精湛,马鞭三两下便飞奔而去,江安语看着一骑绝尘,张望了半天也未抢到一匹马。

      这下是追不上咯。

      因出了这档事,戒严的禁卫在弘文馆进进出出,整个王宫都笼上了一层紧张阴郁之感,江安语想着晚宴都泡汤了,潇潇也忙着救扶众人脱不得身,再逗留下去也是无聊,便提了青面獠牙的面具,一边赏玩一边往回走。

      路过春景园的时候,她忽的感觉被一股恶意盯住,疑惑的望了回去。

      春景园内生机盎然,繁花盛开,香气四溢。只因夜晚无人掌灯而视线不明,江安语能感觉到花园里有东西藏着,却晦暗难辨。

      说实话,那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却毫无头绪。

      在哪里见过?

      嘛,想我江安语走南闯北十余年,博闻强识,见多识广,被几个妖物识得也不是稀奇事。

      还是这等凶恶的食人之物!

      江安语透过高高低低的楼台看到了园内有一汪大池塘,上面铺陈的荷叶交错,清波便隐藏在这之下,于初月的冷光下泛着幽幽的粼光。

      有水?

      有水就好办了啊……江安语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她吹了一声口哨,作势自在的继续前进。实则右腿猛地一踏,身体如离弦的箭向花园中冲去。

      “我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妖邪!”

      园中的密林突然毫无征兆的晃动起来,仿佛一个庞然大物在耸动。

      江安语眉头一皱,右手掌一摊,池塘中的水波便像受了指引一般,巨大的水波如洪随着她手臂的狠狠一挥砸向了那不停蠕动的林海,也砸断了周边的树木,仿佛暴雨直下,淋出一双血红的大眼珠……

      “净!”

      婴儿哭的正主终于现出了原型……

      江安语仰望着约莫两人高的巨怪,瞳孔一缩。

      怪物类猿,尖嘴呲牙,白头红脚,周身的黑色毛发泛着丝丝邪恶的黑线,却因江安语的“净水”湿透了,被灼的滋滋作响,有些地方还露出了腥臭的皮肉。它吃痛,发了怒,脖后的毛发猛然炸开,根根如针而立,嘴里一口细碎的钢牙也让人不寒而栗,它俯冲,动作还极快,两条粗壮的臂膀从地上抬起,狠狠向江安语挥去。

      气浪翻涌,这一下,带着扫断半个树林的力。

      江安语险险弯腰躲过,却被余波劲气打出去十米远。紧接着嚓嚓的牙齿声在耳边响起,巨猿一张口,嘴里残留的斑斑点点血肉的血气熏的人头皮发麻,心脏剧跳。为避巨口,江安语只得赤手空拳的侧翻,擦过它身上的毛发借力,那上面黑气四溢,初一触碰两手便已血肉模糊。

      她闷哼一声落了地,勉强站稳,硬是将喉头的血咽了下去。

      “不够……水不够……”

      江安语当机立断跳进了池塘,凉夜的冷水刺的她浑身发抖,却也让因疼痛涣散的神志清明。

      她如一颗巨石投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双臂一展,水面便如同开水般沸腾了!霎时间江安语张开双眼,一抹薄薄的水汽自身体蒸腾而上:“给我……起!”

      巨大的池塘轰隆隆起了连锁反应,无数荷花荷叶倒翻连根拔起,随着巨大的水龙腾空而起,冲着不远处的巨猿飞去。

      巨猿迎着水龙,粗壮有力的前爪一扑,张开了钢牙满布的血盆大口。

      几个瞬息之间,便已咬碎了漫天的水花,挥洒下来,像下了一场大雨。

      水龙已经断了头,尾巴却将巨猿困在其中,后继无援,紧凭着一人勉力支撑,僵持不下。

      江安语站在池塘中,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赫赫”的出气声。

      再借一点点力,再给她多一点点水,只要一点点,她便能将这头畜生狠狠压下。

      恍惚间她看到了远处的火把,听到了禁卫们巡逻的声音,可是撑了一会,又觉得那亮光分外遥远,透不到这深处的花园来。

      水每分每秒都在落下,水龙的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小,巨猿的挣扎愈发剧烈,江安语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她看着不远处地面上静静躺着的一面面具,上面的青色鲜艳,花纹曲线透着股庄严清冷之感……
      是她今晚心爱的“战利品”。

      也是刚刚被打时掉落的。

      心头顿时百味陈杂:至少……至少让她捡了面具再跑啊!

      巨猿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吼,如同诡异的哭声直上云霄——几乎撼动了半个王城。

      妖物出世这么大的响动,只要不是聋子,大约都听到了。

      江安语心头一喜,却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那怪物借着嘶吼的劲儿爆发,几欲冲破水笼,本就奄奄一息的龙尾被它咬的轰然倒塌,化作了绵绵无力的水帘……

      “糟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江安语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池塘所剩下的水堪堪没过膝盖,挡不挡得住……很难说。

      这一劫,只能听天由命。

      喵了个咪的,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江安语轻咬了下嘴唇,血沫混着血丝沾到了嘴上,就在她准备孤注一掷之时,突然,一支夹杂着红火的箭从天而降,残影直扫出了一条星星点点的尾巴,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刺入了巨猿的身体。
      破空声尖锐无比,带着炽热的温度。

      与此同时,巨猿的身体如同泼了油般烧了起来,瞬间燃成了一个大火球,刚刚还穷凶极恶暴虐非常的怪物,此刻被烈火吞噬包裹的严丝合缝,只能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小婴儿的哭声一声胜一声凄惨,惑人神智,令闻者心碎。

      它逃不脱了,随着皮肉的灼烧散出大量的黑烟,仿佛恶魔在解体,令人作呕。

      火光冲天,满眼都是火红,周围的草木都跟着焚烧起来,地上的一滩滩水渍不堪高温迅速消失。
      好烈的火,好猛的箭。

      “破魔箭?”

      江安语脱力般一屁股坐在水中,愣愣的看着随之而来的白色身影。

      暮潇轻踩草地,背着一张木弓,慢慢走到了火光前。

      半个身体都泡在水里的江安语扁了扁嘴巴,杏眸在光的映照下也有了莹莹亮光,委屈的要死。

      “潇潇……快把我抱起来呀,呜呜呜呜我又冷又累……好可怜呀……”

      专注的看着妖物在火舌的舔舐下渐渐湮灭,漫天扬起的灰尘越来越多,暮潇恍若未闻,始终未将目光睇过一眼去。

      倏尔,她身子低了低,从脚下捡起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是祭祀舞时……大祭司所佩戴的。

      江安语在水中扑腾了两下:“哎呀,那是我的,那是我的了!”

      暮潇看也不看,径直丢入了火堆中,面具被火舌吞没,成为了一堆找都找不到的齑粉……

      火光衬出白衣美人形状优美的侧脸,也映出另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还给我呀……”

      呜呜呜呜……抱也不给抱……

      心里拔凉拔凉的。
      呜呜呜呜……面具也不给我……

      夜风一吹,江安语浑身湿透的坐在池底,只觉得身体更冷了,唯水波柔软,在月光下,似脉脉含情。

  • 作者有话要说:  江安语:呜呜呜呜呜
    碧碧:小可爱不哭!站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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