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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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家伙。
小乌这么想着，走在那个自称“路过”，出手救了她之后还好心的要护送她回去的男人的身后，保持着几步的距离，盯着他的背影，面上一派平静之色。
哪怕刚刚对方救了她，小乌也没有放下对这个人的警惕。
时间，地点，都太凑巧了。
“谢谢，我已经到了。”
抬头，小乌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熟悉的院墙，当下就出言准备告辞。
“真是冷淡啊，我看你和别的付丧神相处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的。”
男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小乌，明明嘴上说着哀怨的话，面上却露出了一个微笑。
!!!
“你怎么知道的!”
小乌一手放在腰间，微微弓起了背，戒备的看着他。
她很肯定，无论是和自家兄长们相处，还是和鹤丸一起出去，当时都没有感觉到有外人在场。
“嗯？我只是随口一说，真的被我猜中了啊？”
见小乌反应那么大，男人到是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摊了摊手，十分歉意的道：“抱歉抱歉。”
“……告辞。”
看不透这个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小乌很不喜欢他。
每每靠近这个家伙，小乌总感觉从自己骨骼中生出丝丝凉意，神经也会不自觉的绷紧。
就好像是身体在无意识的戒备着危险。
“你不是一路上都在困惑，那只妖怪说的话吗？嗯……同类？”
眼看着小乌就要离开，他突然又开口了。
在说道“同类”二字时，舌尖自上齿划过，男人眼底难以被察觉的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之意。
幽幽的黑瞳专注的看着小乌，见小乌停了下来，他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去问问你的铸造者呢？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太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应该最是清楚的了。”
“多谢。”
沉默了良久，小乌低低的回答道，随后，翻墙而入了宅院中。
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男人脸上的表情在晦暗的月光下有些诡异。
“呵呵。”
沉闷的笑响起，眼见目的已经达到，他便不再留恋此处，转身，踏入了阴影之中。
回到房间中简单的小乌本打算简单的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却在拔下衣服后惊愕的发现，肩头只有一道浅浅的红印。
就好像之前的妖怪没有伤到她一样。
小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一片光滑，也没有什么伤口。
付丧神的愈合能力……都是这个样子吗？
指尖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小乌强装镇定的换了一身衣服，洗去一身的血腥味，并将染了血污残破的旧衣收到了自己的神域中。
盯着桌子上的烛光发了会儿呆，小乌脑海中回放着那只袭击她的妖怪的嘶吼。
最终，男人的那句低语好似在耳畔响起。
父亲大人……
独自静坐良久，小乌起身，踏出房门，朝着髭切的房间走去。
小乌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髭切今日又随着阴阳师们前往京都附近的村庄平定妖怪引起的动乱。这次的妖怪数量更多了，而且，实力也都不弱。
因此这次的出行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也导致了髭切今日回来的时间比往日更晚。
踏入屋内，髭切看到往常应该在房间中熟睡的小乌出现他房间时，十分的惊讶。
一只手撑着小脑袋，因为困倦已经就这个姿势睡着了的小乌看起来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桌子旁。
心软了软，髭切走过去抱起小乌，想了想还是把刃塞进了自己的被褥中。
被这一动作惊醒的小乌茫然的抬头，看到自家兄长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不由得抓紧了髭切的衣襟。
“很晚了，睡觉。”
拍拍小乌的脑袋，髭切搂着她，闭上了眼睛，催促着小乌也赶紧入睡。
“……哥哥，我明天，想回去看看父亲大人。”
把脑袋埋在髭切的胸膛，小乌没有抬头去看髭切的反应。
嗯？
髭切看着怀里的小乌，略略沉思了片刻，最终点头应允了小乌。
思念啊……也是呢，毕竟那个铸刀师是小乌的父亲，也很久没见了。刚好，最近京都也不太平，出去避一避也好。
有着这样打算的髭切不会预料到，他的应允，会引出来后面一连串的事端。
“小乌殿，已经到了。”
跟随小乌一同前来的女房静候在一旁，略略低着头，提醒道。
已经……到了啊。
抬头，小乌看着眼前熟悉的门院，透过木门，眼前就好似浮现出了她刚诞生时，锻刀室内的场景。
“不用跟着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带上一段时间。三天后再来接我回去。”
说罢，小乌推开门，抬脚踏入了院中。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夜空中不见星星的影子，只有一轮弯月被乌云遮掩着。
偶尔有沉闷的雷鸣响起。
小乌深色平静，朝着记忆里刀匠的居所走去。
一路上，荒草丛生，看起来整个院子就像是被废弃了一样，在黑暗里有些渗人。
推开门，小乌听到虚弱的男声响起：“谁？”
看着漆黑的屋子，犹豫了片刻，小乌走进屋内，摸索着走近：“父亲大人，是我，小乌。”
小乌？
躺在床上的男人疑惑的侧了侧头。
他的颧骨十分突出，皮肤苍白，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层人皮包裹着骨头。
刀匠伸手扶着个物什，吃力的坐了起来，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暗淡月光打量着站在他身旁的小乌。
小乌微微抬首，看着自己的父亲，注意到对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消瘦潦倒的不成样子。
“小乌？!”
看到了小乌的眼睛，刀匠瞪大了眼睛，猛的伸出干枯的手死死握紧了小乌的胳膊。
“你回来干什么？”
小乌看着他，努力压下心头涌起的酸涩，尽力平稳了语调：“我想问问您，我到底……是付丧神吗？”
窗外一声雷响，天空中有一道银白色的光撕裂了夜空。
瞬间的明亮，让小乌看到了刀匠脸上那惊恐到有些扭曲的表情，心不由得沉了沉。
“付丧神……付丧神……”
刀匠喃喃低语了两声，随即猛的抬头，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小乌，大掌用力捏紧：“你怎么可能是付丧神!你……”
恐惧的表情逐渐的变成了厌恶和怨恨，在黑暗里，刀匠沙哑的声音突然爆响：“你就是一个怪物!你不应该存在!你是一个错误!”
听到刀匠的吼声，小乌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失去了焦距，脸上也失了血色，完全呆愣在了原地。
“你想知道真相？”
看着小乌，刀匠攒紧了手：“真相就是，你就是一把妖刀!是我的错，想要出名，想要压过源氏重宝，才走了歪门邪道打造了这把刀，才诞生出了你这个东西。”
“谁知道从你诞生开始，我就感觉到了，我的生命在消失……”
说着，刀匠逼近了小乌：“我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你!这也是我的报应!”
被手臂上的痛意唤了回来，小乌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金色的眼底带着点点微光：“父亲大人……是假的吧……你刚刚……是……”
在骗我的吧？
小乌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不喜欢她，但是此时此刻，她宁愿希望这是来自刀匠恶劣的欺瞒和玩笑，也不想要去相信这个事实。
“闭嘴啊!”
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刀匠突然一把将小乌甩了出去，喘着粗气，看着小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
“呃……”
冷不丁被扔了出去，背部撞在了墙壁上，小乌下意识的哼了出来。
“不，源氏的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个真相……我还有纠错的机会……我还有机会……”
刀匠念叨着，然后抬起了头，盯着小乌的眼神让小乌全身下意识的开始发抖。
“父亲……”
“闭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作品!根本就是一个妖怪!”
暴怒的男音直接打断了小乌的话。
话被打断，小乌看到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疯狂和悔恨。
“只要你不存在了……到时候我可以再打造一把仿刀献上，可以去源氏赎罪!”
彻底陷入疯狂的刀匠靠近了小乌，死死掐住了小乌的脖子，拖着她朝着屋子中的一个角落走去。
窗外的雷声开始频繁的炸响，借着雷光，小乌在挣扎中看到，角落里是一个刀解池，而池水中，有着不少刀剑的残骸。
不……不要!
呼吸开始不顺畅，小乌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说不定就是你吸引了那些妖怪靠近了京都!”
“妖怪……你会引来祸端，你就该去死!”
癫狂的声音响彻在小乌耳畔，枯瘦的男人拖拽着小乌，试图把她扔到刀解池中。
小乌感觉胸口快要炸开了，鼻尖隐隐嗅到了血腥味。
争执中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小乌眼底蔓延的血色，还有渐渐染上墨色的发梢。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小乌感觉脖子上的手一松，下一刻便摔到了地上。
咳了咳，小乌看着捂着手腕哀嚎的男人，注意到了男人手上蔓延开的血液，颤抖着朝后爬去。
即使是这个样子，这个人也执着的朝着小乌扑过去，神情扭曲，第一眼看去，好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妖怪。
摸到了门槛，小乌拼命站了起来，猛的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轰隆——”
大雨终于下了起来。
小乌一路冲过荒芜的庭院，不敢回头去看，跑出了院子，在黑暗里奔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愿远离身后那个地方。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瞬间淋湿了衣服，小乌机械的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了一片泥泞中。
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小乌牙齿在打颤。
凉意爬上了脊背，打了个哆嗦，小乌摸索着，一点点挪动着身躯，躲在了一颗树下。
原来，我并不是付丧神吗？
依靠着树干，小乌感觉思维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沉重。
妖刀……
不远处，最初出手救了小乌的男人撑着一把伞，安静的看着，神色平静到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