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和主角发展感情线的我只好每天划水[我英]》托特

85、弄巧成拙

　　星野坐电梯上了楼，不想走得一身汗。入夜后气温稍降了一点，但毕竟还是惹人烦躁的盛夏。
　　更令人烦躁的是，电梯门打开后，她与爆豪冤家路窄地面面相觑。后者似乎立即想转身从楼梯走，又意识到这一反应的刻意与古怪，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星野确实十分想问，“你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恨上我了吗？”
　　这又是什么问题！！怎么跟那个鸡窝头一样得出这种没头没脑的结论！！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突然更糟糕了，冷着脸说：“没有，赶紧出来，我下楼去买冷饮。”
　　“哦，”她说，走出来，“帮我捎一罐可乐。”
　　“自己去买！！”
　　“楼下有绿谷。”
　　爆豪一脚踩在电梯门缝处，一脚还落在外面，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暴躁，“那又怎么了？！”
　　“就是说你们别打起来，”星野友好地说，“或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宿舍冻了矿泉水。”
　　“……”
　　他沉默着，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你为什么不把头发吹干！”
　　“因为……我不喜欢？”星野觉得他莫名其妙，她就是不喜欢热烘烘的东西，而且夏天散着头发自己干不是很方便吗。
　　爆豪不说话了，退出电梯，走在她旁边。
　　啧，也不说声谢谢，真是霸王行为。
　　到404门口星野一下子抵住门，说：“我等下给你送过来，别进来，没收拾好。”
　　“……你白天都在干嘛！”
　　“女孩子衣服很多的，你不懂。”
　　爆豪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雄英的宿舍配置确实很好，每个屋子都有阳台，还有空调，保险箱大小的冰箱，其余常用电器也能在底楼找到。星野在睡衣外面套了件空调衫，抓了两瓶水走到隔壁，想起其实她从阳台扔过去也行，但那样有点像变态。
　　她敲了门，发现门虚掩着，但她维持体面，硬是等爆豪亲自来把门推开。
　　“你为什么非得跟我过不去？！”他喊。
　　“啊？”星野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人讲不讲道理啊我都送货上门了虽然只有两步的距离吧，但也应该心怀感激地接下啊！
　　等等这不会也是现世报吧，绿谷魔咒什么的，一对他不好马上就会遭到报应。
　　“进来，”爆豪说，“我有话要问你。”
　　“最好别问我。”星野快速把冰水往他怀里一塞就跑。
　　但爆豪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他一手兜住冰镇矿泉水，一手抓住她右臂，几乎就是把她拽了进去。
　　要不是听到中庭传来众人隐隐约约的欢笑声证明人群也能听到上面的动静，星野就喊非礼了。
　　门关了，她背抵着墙，刚洗过澡清清爽爽的手臂上箍着一环无法忽视的热量，可能是对方个性的关系，比一般人手掌的温度更烫，令人发慌。但这可能还算不上重点，因为她后背刚刚撞到了墙上的开关，把顶灯给摁没了。
　　昏黑的宿舍里，爆豪胜己深红色的眼瞳注视着她，面部轮廓只是隐约的线条，一晃神，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在被猛兽的视线锁定。
　　“朋友，”她问，“矿泉水不冻手吗？”
　　多么体贴的关怀，爆豪一下子松开她，把兜在手臂和腹部间的冰水扔到一边，又伸手把灯打开。
　　星野松了口气，但她的神经仍然有些紧张，以至于心跳微微加快。
　　403的屋主短短一天就把房间打理好了，还是个收纳狂，一眼望去清爽简洁，强迫症点赞。他拉了书桌前的椅子过来，“坐。”
　　然后自己坐在了床沿，黑色床品，衣服也是黑色的，就像一个装酷的中二少年。
　　“虽然我一直表现得脾气很好，并且对你多有包容，”星野说，“但你不会觉得我能乖乖接受审问的吧，凭你这种态度。”
　　“脾气很好，多有包容？”他重复了一遍这些字眼，“你还真敢说啊。”
　　“不然你现在已经挨揍了，爆豪君，”她说，“换其他女同学被你随便拉进房间里试试？报警了哦。”
　　爆豪扯了扯嘴角，不是一个笑，有点凶残，他说：“你生气了？”
　　“没，你问吧，”星野坐下来，鉴于睡衣是宽松的短裤，她采取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坐姿，“当做是回报你那天赶过来，拦住了我走向不归路。”
　　也不知道这又是怎么触到了他的逆鳞，小暴脾气的神情变得更凶戾了，要星野说怪不得敌联合看上他……但她转念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委实没良心。她保持沉默。
　　爆豪说：“合宿遇袭那晚上，你冲进黑雾里的时候，已经知道那个面具变态是你的仇人了吗？”
　　“那时候还不知道，”星野回答，“不过冥冥之中觉得一个追着我咬的敌人没那么简单，加上……”
　　她顿了一下，“我告诉过你了，他有一种挑动人情绪的能力，我很不冷静。如果我早一步被其他人救下来，带着那种伤势，我会就地退场的。”
　　“知道了。”他说。
　　星野隐隐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思维不想往那边转，不想思考爆豪非得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原因。
　　“那样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不是吗？”他说，“你不会受更重的伤，险些变成杀人犯，还自认为欠了我，坐在这里像犯人一样受审。”
　　星野搭扣十指，放在膝头，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逻辑以弄明白对方到底想说什么。
　　沉默蔓延了有一会儿，谁也不着急，不过外面慢慢响起一阵动静。房间之间的隔音不错，但门板不算太厚，走廊的动静很容易传进来，好像是刚刚进入集体宿舍生活的同学们在搞什么活动，挨个儿参观大家的房间。
　　路过这扇门的时候，切岛的声音模模糊糊地说：“爆豪应该已经睡了，算了吧。”
　　星野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床头的小方块时钟，八点半了，他确实应该放过她自己去睡觉。
　　“星野同学也不参加吗？”一个女声问。
　　然后他们渐渐走远了。
　　造的什么孽啊？星野心想，她心防松开，以一贯不负责任随口瞎说的态度道：“你这不是意识到了吗，千错万错，我当时就不该冲过来抓住你，是吧？”
　　“不是。”爆豪豁地站起来。
　　他走到书桌边，划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方才还在播放的新闻节目暂停在了欧尔麦特强弩之末的时刻，他站在敌人倒下的躯体旁，高举着健壮的手臂……但那就是最后了。
　　他听见星野带着点苦恼改口，说：“对，不是，你别想偏了，不要有心理负担，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的，尤其是坏事。”
　　“错在我不该被抓住，”爆豪没有听她的，“你本来也是那个面具变态的目标，但你一度逃走了，常暗也逃走了，只有我被抓住了！”
　　越说，他的声音越显出一股刻骨的痛恨来，最后几乎是低吼着。然后他听见背后一声叹息，柔婉得不像她那个人。
　　她说：“酒吧里英雄出现解救我们的时候，你对我说什么来着？我问你可不可以求助于他人，你说当然，未成年还有好多要学的，不要太自大……怎么，你是胡说的吗当时？”
　　爆豪握紧拳头。
　　“而且少扯淡啊，爆豪，我跟常暗君都不是完全凭自己的力量逃走的，你只是缺了点运气。”
　　不，不是这样。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星野轻轻地说：“你一直在为这个生气吗？”
　　“谁生气了？”爆豪语调强硬地反驳，“不要自说自话！”
　　“好吧，我确实认为人和人之间不应该轻易刺探彼此的内心，我不问了。”她轻巧地站起来，像只猫一样无声地接近书柜。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她手指翻过架子上的唱片，跟审阅自己的库藏一样。爆豪一个箭步过去，阻拦她。
　　“要听就自己借回去！”他喊，“要吗？都借给你！！”
　　星野愕然，小孩的脸六月的天啊，怎么翻得这么快的。
　　“不借，”她说，“我没有唱片机。”
　　“……”
　　“你好像……也没有……为什么带了唱片到学校里来？”
　　话音一落，星野就觉得自己踩了雷，她立马闭嘴，但神经上的小锤敲敲敲，敲得越来越快了，这让她觉得不祥，但是又阻止不了。
　　爆豪胜己再一次近距离地盯着她，灯光充足，这次她能看清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仿佛卷缴着风云。
　　过于不妙了，就算输了气势，她也想后退。
　　“当时，为什么，在车上，”他说，语句构成破碎，“要亲我？你是想死吗？”
　　“大概是吧，”她假装镇定地回答，“我没想到绿谷这么有责任感会追过来，所以……随便，觉得那样的话你会很生气追过来，给我收尸，或者别的什么。”
　　他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勃然大怒起来，牙齿咬着，星野才发现这狗崽其实虎牙挺尖的。
　　“打住，”星野仓促地说，“这个不可能让你以牙还牙——想清楚啊傻子！没有这种形式的报复！！”
　　假如他原本不是这么想的，现在也被激怒如此了。爆豪一手掌住她的颈子将她拉得更近，那张嘴，那张能说会道的破嘴，不知道在什么恰当的时机闭上，即使面对敌人也不知道安静下来，没死真的是福大命大……
　　她睁大了眼睛，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即反抗，好像呆住了。吐出那些尖利、讨揍词句的嘴唇，却看上去是这么柔软和温暖的……
　　爆豪仓皇地放开了她。
　　“以为我会亲你吗？”他立刻为自己的退却找出理由，虚张声势地冷笑了一声，“知道怕了就别再做那种蠢事！！”
　　星野看他的眼神很冷淡，但她方才一定有一瞬间在害怕他。
　　“哦，”她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棘手的事。
　　“那拜拜。”她转身走了。
　　要是什么顽石摆在眼前，击碎就行了，如果是什么难缠的敌人，那就变得更强去打垮他。自己无往不胜，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困境？
　　一些爆豪无法辨明的东西纠缠在一起，好像是不同的问题同时攻击他。内疚，愧悔，陌生的情愫，对自己的厌恶，被辜负的愤怒，它们挤在一起，撕扯着他的神经，不是可以炸碎的，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战胜就行的东西……
　　可是这一个在眼前，他应该优先解决一部分——
　　爆豪追上去抓住她，星野几乎是立刻就挣扎反抗，但没用，他决心比她大，力气也比她大。
　　他强硬地将她整个抵在门板上，双手摁住她肩膀和腰腹的一角，亲了上去。
　　她发间藏着一股冷淡的香味。
　　浅尝辄止的，爆豪捕获住她的嘴唇，只是莽撞地印了一下就分开了，熔岩在他血管里流淌，他怕将这种失控的状态传递给对方。
　　但这就是对的答案，他一度不愿意承认，可这确实就是答案，能解决他至少一部分的迷途。
　　“给我听着，星野，”他说，“我——”
　　他没说完，闪电般地抬手架住了她砸过来的拳头，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凝下来。
　　果然是她这样的女孩儿的风格，不像一般女生那样用巴掌，而是直接上拳头，打中的话会很有效力。但是该说她有分寸或者仁慈吗，这只是普通的一拳，没有附加个性的力量，让他轻而易举地拦住了。
　　“对不起，”星野彬彬有礼地说，“但我今天就是要当宇宙驰名双标。”
　　爆豪没有理她的自嘲，她的思维七拐八弯确实很难领会。
　　“很讨厌？”他问。
　　“不怎么喜欢。”
　　他松开手，说：“知道就好，现在我们两清了。”
　　星野看着他，浅灰色睫毛下的眼珠有一种琉璃般的脆弱感，她好像松了口气，却没有相应的表情变化。
　　“我方才确实有点怕你，条件反射。”她似乎是在解释。
　　他没有回答，牙齿扣合着，勉力没有咬得太紧。
　　“如果爆豪君以后有喜欢的女孩子的话，”她说，眼睫毛飞速地闪动了一下，“不要这么对她。”
　　她拧开门跑走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人是完美的。
这章拿来辞旧迎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