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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刃女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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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寿郎信守承诺地为你写了信,乌鸦一只又一只地飞过来,为你带来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有的时候是好看的发饰,有的时候是精巧的和果子,有的时候只是夹着一片枫叶,有的时候是美丽的扇面。除了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之外,还有或长或短的信件。
你喘息着躺在地上,伸手狠狠捋了把头发——绝对不能被杏寿郎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还好他不能随便就来这里露面——这样想着,虽然刚刚回来的你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对他的思念还是促使着你打开了信笺。
“见字如面!柱合会议已经结束了,新的柱很有趣。今天出任务时不小心分心了,罪过罪过,不过那只鬼出现时我正在想你,突然被打断真是教人生气,所幸已经速战速决了!随信送去的簪花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但我觉得你带着一定非常好看!”
啊啊,杏寿郎是大笨蛋!你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痛诉他战斗时不专心的恶行:
下次不许再这样做了,实在是太危险啦!我听忍的信里讲说新任的柱是风柱大人,性格似乎有点不太妙,不过据说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怎么都好啦,希望他可以引走大家对杏寿郎的注意力……簪花很好看,我很喜欢哦,还有——
你咬着笔杆,迟疑着,直到墨汁将要大片滴落到信纸上,这才忙慌慌地写上了收尾句——
我也很想你呀,杏寿郎。
我一定会成功的!你将信纸上的墨迹晾干,而后对站在窗楞上的乌鸦招了招手,喂了它一些谷物。
“辛苦你啦。”
乌鸦蹭了蹭你的手指,啄食完谷子之后就带着你的回信飞走了。
祝师傅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风景秀美的山上,但这样的地方在夜晚却会变成十分危险的地方——你对自己目前还是个菜鸡的实力认识的明明白白,因此不管多狼狈多辛苦都一定会拼了命地在天黑前从山上爬摸滚打下来。
但祝师傅显然并不这么想。
祝师傅冷酷无情地把你扔进了晚上的山上。
“你进步了,所以爬山的时间就改成晚上——”
“太阳出现之前,努力活着回来吧。”
老先生袖子一甩把你扔上了山,而后徒留一个懵逼的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jpg
虽然说着夜晚的山上非常危险,但老实讲,你其实并不惧怕黑暗……原本是这样的。
铸刀师在铸刀时的全心全意投入是不会有时间区分的,幼时的你也早就学会了只凭触摸就能辨认出矿物的本事,但自从家中大变后,你就对黑暗无形的有了一种抵触。
在遇见杏寿郎之前,你喜欢在锻造室温暖的炉火前入睡,整夜整夜地不熄灭火种。明亮的火光和熟悉的锻造室里的气味,在无数个深夜安抚着突然惊醒的你再次入梦——但现在不同。
现在,你只有自己一个人,呆在山里了。
我不害怕。你告诉自己,而后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并非是你自己打造的那一把,而是被祝先生拖上来之后,连带着一起扔给你的,刀刃火红的日轮刀。
日轮刀也可以有短刀吗……你这样迟疑的想着,但思考了一会儿未果,最终也只能将它归结于是自己的孤陋寡闻了。
你握着刀柄,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吧,那么,开始吧。
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又怎么能兑现承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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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难了,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上小心地扶住了树干——如果不小心的话,很可能坚实的树木中瞬息间就会飞出木箭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黑白颠倒,用笨办法摸索出机关规律的你终于能够勉勉强强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踏入院门了。
……然后你就被祝师傅告知,要继续这样下去,直到你从银杏树干上拔出了那把刀。
老实讲这样的训练更像是针对于战士而不是铸刀师,但祝师傅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只不过是旁观你铸刀了一小会,就只用寥寥几语点拨通了你一直以来的瓶颈。于是你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好几天都从山顶上一路连滚带爬的折腾了下来,每天都累得要死……自然也狼狈的不得了。
——兄长当初,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你看着被插在树干中的短刀,无端地,你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以为已经忘掉了的过去的事情。
兄长能够被父亲允许去习武,除了有恩人的因素之外,其实也有更多的原因。亲手见证了兄长末路的你,在心中燃起对鬼的仇恨的同时,却依旧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尽管想要成为英雄这件事、是不自量力而可笑的,但为了这样的事情而让自己也变成了所憎恨的鬼,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对兄长一直以来的坚持最大的恶意与嘲笑——即便杏寿郎告诉你,你的兄长可能并没有吃过人,可你内心是清楚的。
这样的可能性真的太小了,杏寿郎告诉自己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是想让兄长在自己心中,直到死去都还坚持在做着自己你英雄吧、是属于炼狱杏寿郎式的温柔回答。
你坐在银杏树下,突然失去了拔刀的心情。
我现在是拔不出它的、这样清晰的认知,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如果是笨蛋兄长的话,会怎么做呢,如果是兄长的话?
“……你哥哥他啊,同你有着不同的才能。”
“你的兄长,生前大约是位了不得的武士吧。”
是的,身为妹妹的你拥有着铸刀的才能,而身为兄长的他拥有着习武的才能——父亲母亲是这样告诉你们的,而后你们也正如这样的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妹妹能铸出最强的刀,哥哥就成为最强的武士……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会变成能够拿起最强的刀的厉害武士的!”最开始的时候,兄长是这样说的、你清楚的记起来了。
然后……然后兄长就开始努力地,为了能够成为最强的武士而锻炼着自己,你也开始努力的,为了能够铸造出更锋利的刀而锤炼着技巧。
最初,明明是这样,幸福而快乐的场景啊。
“你也可以。”
他说道。
你愣住,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兄长?”
“你也可以啊,妹妹。”青年注视着你,轻轻地说道。
“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你也可以。”
“我是个铸刀师……”
“你是我的妹妹。”
他伸出手去,触碰你的额头,仿佛一阵晚风吹过,抚开你的头发。
“回忆起父亲教你的方法……回忆我们曾经玩游戏的时光……”
“火与铁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中,它们天然的就是我们的力量。”
“你曾经握起过这把刀。”你默然半晌,抚摸着手中祝师傅扔给你的短刀,刀刃上赤红的色泽在月光下泛出流光,“……这是兄长你铸出的刀,我居然现在才发现啊。”
“我是个学艺不精的笨蛋,当年已经把父亲气的够呛,妹妹却不会那样。”他说道,青年伸出手去,握住了你持刀的手掌。
“妹妹是天生的铸刀师,在幼时,你就能同它们对话。”
“这些都是兄长当时所想的事情吗……”你注视着虚无的幻影,恍然明白了自己所见到的,是兄长当时握着这把短刀时心中所想的景象。
而现在,这把刀,被你握在手中,同虚幻的影子一起重叠,面对着银杏树的方向。
“可我不是你啊。”你说道,你注视着笼罩在自己手掌上的虚影,心中充满了犹豫。
“我也不是你。”兄长回应道。
“我不能铸出刀,也不能明白什么叫同它们对话,但我知道,最适合自己的刀应该是什么样子。”
“而我也应该知道,最适合这样的刀的招式,应该会是什么样子。”
你说。
你也确实知道。
心跳声如擂鼓般奏响,你听到血液奔涌的声音在五脏六腑呼啸而过,冲向四肢百骸,冲刷过无数的肌肉与筋骨。短刀被你无意识地偏过刀刃横着攥紧,而后那手掌的虚影牵引着你向前冲去——
如同日光一样的颜色从刀锋上蜿蜒流转而出,燃烧出明亮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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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刀柄,怔愣地看着被突兀劈出的痕迹和掉落下来的刀,一瞬间头皮发炸。
——祝师傅只是让我拔刀不是让我砍树啊啊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兄长啊你可坑死我了!!
但是你没想到祝师傅很冷静。
冷静的抽着烟说,“还好只是挖了点坑”,就是手有点抖。
……不等等这一点都不冷静好吗???
——真是熟悉的手法。祝先生看着银杏树上的痕迹,心里摇了摇头,而后转过头来,看向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你,开口说道。
“你通过了。”
“谢谢祝师傅!!”
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作息的你,看着终于点头的祝师傅,内心大大的松了口气,而后就轻松地笑了起来。
“对了祝师傅,这把刀……?”
“这把刀是给你的。”祝师傅磕了磕烟斗,“拿着吧,它是你的了。”
而另一头,刚刚收到了你的回复信笺的炼狱杏寿郎,在蝴蝶忍面前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蝴蝶忍额角跳了跳,一木刀狠准稳地又打上了得意忘形的炎柱大人。
“请收敛一点,炼狱先生……”她指着门外面无表情的黑发青年,对炼狱杏寿郎说道。
“在蝶屋保持安静,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同富冈先生学习一下,谢谢。”
“唔姆!是新来的水柱吗!”炼狱杏寿郎眼睛亮了亮。“水之呼吸啊,好久没见到了,有空一起打一场吧!”
柱之间互相会约战来切磋彼此的技巧,这是一种非常日常的相处方式,因此蝴蝶忍对此见怪不怪,最多只是感慨一声虽然炎柱有点不听人话,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相当好相处的人。
但刚刚走马上任的水柱先生似乎不太正常的亚子。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看了炼狱杏寿郎一会,而后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我拒绝。”
而后似乎是注意到了突然沉寂的气氛,这位青年又补充了一句。
“我很弱。”
蝴蝶忍:……
炼狱杏寿郎:……
这位……水柱先生,似乎,真的,很特别呢。
嗯,很特别呢:)
你看着蝴蝶忍信中末尾的“:)”,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不进正文所以拿出去当小剧场的奇怪小段子:
当富冈义勇说完“我很弱”之后……
“唔姆,看来是个有趣的人呢!”炼狱杏寿郎突然振声说道,而后这位好相处的炎柱大人热情地拍了拍新任水柱富冈义勇的肩膀,哈哈哈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蝴蝶忍和富冈义勇面面相觑,紧接着又是难捱的沉默。
炼、狱、先、生!
被这样光明正大留下的蝴蝶忍一把捏断了手上的棉签,而后奋笔疾书地给你写信好好的描述了一下关于炎柱大人和水柱大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因为只用送信所以最先送到你手上的来自蝴蝶忍的信件,成功让你陷入了沉思。
——:)这个符号,到底是想表达小忍很高兴呢,还是小忍很不高兴呢?
陷入思考. 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