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7、第 7 章

　　顾言倾接下来的路程顺利多了，因为有穆严随行。夏威受伤，车夫也已丧命，穆严说可护送他上任，对顾言倾来说可算是场及时雨。

　　穆严心地纯良，上一世便跟了顾言倾许久，此时仍愿意相助也在情理之中，好在这一世顾言倾只是个小县令，不会再卷入朝廷的尔虞我诈，比上一世安全得多。

　　这一天他们到了原州境内，行至人迹罕至的山间，夏威臂上的伤有恶化趋势，顾言倾便将车停下，在附近林中现找了几味草药，让清池捣碎了敷贴在伤口上。

　　“公子，你几时对药材也这么精通了？”清池问道。

　　“看了些医书罢了。”顾言倾掀开车帘，见外面天色已暗，不知能不能赶上驿馆。

　　“前面有家客栈。”外面传来穆严的声音，“可要暂歇一晚？”

　　“要要要。”清池赶紧道，“我屁股都坐疼了。”

　　顾言倾也同意，马车便停在客栈前，立马有人迎过来招呼，将他们迎进去。

　　这客栈不大，甚为简陋，大堂放着几张桌椅，看着很不干净。这地方少有人经过，客栈想来是久无客人，他们一进去老板就热情迎过来，问他们打尖还是住店，要吃些什么。

　　顾言倾要了两间房，让他们把饭菜送到屋里，再备上热水洗漱。客栈老板对三个伙计使了眼色，将他们领到二楼，边走边介绍店里的饭菜如何好吃，房间如何舒服，让他们宾至如归好好休息，热情得简直过头。

　　顾言倾让清池照顾夏威，对夏威说了些什么，夏威点头，由清池扶进房间，顾言倾也进了隔壁的房间，穆严站在门边，道：“这里不对。”

　　顾言倾笑了笑：“大侠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

　　穆严道：“不必叫我大侠，叫我穆严就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叫他大侠，顾言倾原本也不习惯。他走到床边抖了抖被子，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另一股怪味就弥漫开来，他揉揉鼻子，将被褥掀开，看到下面的床板上有些暗褐色的痕迹，还有些刻痕，像是被刀砍过。

　　“虽然是个黑店，好歹有一瓦遮头，将就一晚吧。”顾言倾坐下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穆严视线从他身上掠过，走了出去：“我去看看。”

　　没过一会店小二就拿了饭菜上来，放下饭菜就要走，顾言倾道：“劳烦打些热水来，要烫一些。”

　　小二应了，忙不迭就跑。顾言倾吃了几日的干粮，看到热腾腾的饭菜自然欢喜，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此时清池跑进来打掉他的筷子：“公子，夏统领说这是黑店，不能吃啊！”

　　顾言倾无奈捡起筷子擦了擦，道：“穆严已经处理过了，不用担心。”

　　青池疑惑：“真的吗？”

　　“穆严做事向来可靠，放心吧。”

　　“公子，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相逢何必曾相识。”顾言倾忽悠道，“你只要知道他是个好人就可以了。好了，去喂夏统领吃些东西，早点睡。”

　　清池将信将疑，见顾言倾一脸坦然，也就回去了。清池走后不久，穆严走了进来，顾言倾道：“有劳了，快来吃，一会凉了。”

　　穆严看着他并不动，半晌后道：“你为何信我？”

　　顾言倾道：“你救了我，我自然信你。”

　　穆严道：“你既然认得我，应该知道江湖上我的传言，一个杀师的凶徒，你凭什么觉得我是好人？”

　　顾言倾道：“传言罢了，哪有眼前活生生的人可信？别人说你是凶徒，你可不能也拿自己当凶徒了。”

　　穆严不语，只是看着顾言倾。顾言倾道：“星辰剑派掌门被害一事我也听说过，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做的，你就不想自证清白吗？”

　　穆严道：“自证又有什么用，没有人会相信。”

　　顾言倾道：“没有人信的事，就更该去证明，难道你想一世都背负着污名？”

　　穆严默然，良久不语。

　　顾言倾对穆严杀师一事并不了解，只知道上一世穆严背负着这个骂名跟在自己身边，再未涉足江湖，他未提起，顾言倾也不曾问过，只是他知道，穆严绝对不是心有歹念之人。

　　“有些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只要你说不是你杀的，我就信。”

　　穆严看着他，始终微蹙的眉心皱得更紧：“可我不知道，师父的确是和我比剑时受了伤，第二天就……或许真的是我害了师父。”

　　顾言倾道：“你师父武艺比你如何？”

　　“我自是无法企及，只是不知为何……”穆严垂下眼眸，将情绪掩藏，“那时候师父可能身体不太好，我不应该和师父比剑的。”

　　顾言倾想了想，道：“你师父明知自己身体不好，为何还要与你比剑？”

　　穆严道：“这是剑派的规矩，能在掌门剑下走过十招的人，才有继任掌门人的资格。我与三位师兄分别与师父比剑，由师父选出继任人，师父与我比剑时受了伤，大家都觉得是我觊觎掌门之位出手过重，害了师父，已将我逐出剑派。”

　　顾言倾沉吟了一会，道：“你师父与其他人比剑时状态如何？”

　　穆严想了想，道：“并无异常。”

　　“你师父死后，何人继任掌门？”

　　“是大师兄。”

　　顾言倾没再问，穆严看他悠然吃着，微微皱了皱眉，眼前之人分明不过弱冠之龄，年轻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嫩，却时常让人觉得沉稳老练，不可轻视。

　　穆严离开后，小二端了热水进来，顾言倾接过转身放在小桌上，那小二眼中寒光一闪，袖口闪出一柄短刃，猛朝顾言倾划来。

　　他已看出这行人中顾言倾是老大，而且不会武功，便想将他挟持，不想他的短刃还没到，一柄冷锋已到，直接穿透了他的心窝。

　　小二还没反应过来就断了气，至死都想不通人分明去了隔壁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言倾微有诧异，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少不得受些惊吓，只是他官场多年习惯了不形于色，并未表露出来，看上去就跟没事人一样，对穆严道：“多谢，你又救我一命。”

　　穆严没说什么，拖着小二尸体就走了。

　　顾言倾略微擦洗后就睡了，因为这床不干净，睡得不舒坦，第二日就醒得早些，出去后看到客栈老板和几个伙计都被绑在大堂，旁边还放着那个小二的尸体以做震慑。

　　过了一会清池也扶着夏威出来了，埋怨被子臭床板硬还得跟人挤，一晚没睡好，夏威笑道：“你打了一晚上呼噜，我可什么都没说。”

　　清池吐吐舌头：“一路颠簸累了么，谁知道住个客栈还碰上黑店，倒霉催的，等到了青远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

　　这时候穆严已押了一个小二做好早饭摆上桌，几人落座，顾言倾称谢，穆严依旧没说什么，抱着剑靠在门边。

　　“大侠真厉害，要不是有大侠在我们昨晚上就被杀了。”清池一脸崇拜，请穆严过来吃，穆严说吃过了，两眼看着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吃早饭时，客栈老板和几个小二就被五花大绑这么眼巴巴看着，也不敢挣扎出声，只盼他们吃完了能赶紧走。

　　晨曦初露，天已大亮，山间清风拂过飒飒作响，有鸟雀清鸣，空山悠远，顾言倾几人吃饱喝足坐上马车，像是出门踏青游玩，没有丝毫寄宿在黑店的紧张。穆严晚了一步，擦去剑上的血迹，继续驾车赶路。

　　若还是当初未经人事的顾言倾，或许会放那几人一马，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他此时已是遍览世事之人，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与其用其他无辜之人的性命去赌这几人会弃恶从善，不如一开始就将其扼杀，给这世道一些清净和安稳。

　　马车继续行进，这一日运气不好错过驿馆，又到了荒无人迹之地，找不到留宿之处，只好就地休息，在马车上将就一晚。

　　穆严在空地点起一堆火，几人将带的干粮热了热，简单吃了，天黑下来，这堆火倒可暖身照亮，几人围坐火堆旁，清池来了兴头，要讲鬼故事听。

　　“四个行脚商人外出做买卖，赚了些钱财一同回乡，途中借宿一户人家。那户人家虽然让他们留宿一宿，却说家中房间不够，让他们暂住在后院，这四人有个地方栖身就够了，哪里计较这许多，可进了后院房中却看到了一个——棺材。”清池陡然加重了语气，想吓他们，奈何其余三人不为所动，还是顾言倾给面子得问然后呢，清池继续道，“这棺材是刚做的，里面躺着一个妇人，主人家说这妇人是他家刚死的媳妇，尸首不及入殓，就暂时放在这。这四人都是大老爷们，不觉害怕，便在棺材隔壁的小屋中睡了，哪知夜半时分，阴风阵阵，吹灭了屋中烛火。”

　　清池语气低了下来，配合着此时夜风吹过，荒山野岭，冷月凄迷，将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