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兔老师》藤藤小猫

24、第 24 章

　　吴谦洺破门而入时，吴奇正在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捧着一叠文件，他似乎早预料到吴谦洺会出现一般，听见他进来的风声，只抬头看了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文件。
　　“爸，我有事要问你。”吴谦洺沉着张脸走近说道。
　　“门都不会敲了，你的礼仪都学到哪去了？”吴奇翻阅着手里的文件，不咸不淡地呵斥道。
　　见人如此浑不在意的模样，吴谦洺的脸色更难看了，嗤道：“我没礼貌？”微顿了顿，吴谦洺冷声再道，“那爸你的人性又去了哪里？你都做了什么？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吴奇终于停下手上翻阅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面上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有些事不该你问就不要问。”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是你害死了老师的亲人，你还那样对他，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吴谦洺突然大声质问道。
　　不料一向听话的儿子为了顾辞居然敢这样质问自己，吴奇不由微眯起眼来。
　　“谁教你这样跟你老子讲话的？”吴奇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吴谦洺，沉声警告道，“趁我现在还没动真格，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是不会再让你伤害老师的。”吴谦洺不仅不退，反而再向前跨了两步。
　　“你最好给我认清楚，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能碰。”吴奇冷漠地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朝吴谦洺发出警告。
　　“我只知道，我在意的人，我一定会保护到底。”事已至此，吴谦洺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真正的想法，朝吴奇说道，“爸，我爱他，而他也是喜欢我的，我们两情相悦，你放过他吧，让他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生活。”
　　“他喜欢你？你哪来的自信？”吴奇简直为吴谦洺的天真感到可笑。
　　“那你就放过他，让他自己选择！”吴谦洺据理力争，“爸，你放过老师吧，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不该禁锢他，你也没资格剥夺他的自由。”
　　“你给我闭嘴！吴谦洺，要不因为你是我儿子，就凭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就已经死了。”吴奇显然已经没什么心情再跟吴谦洺继续掰扯，声音也少了许多耐心。
　　吴谦洺：“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吴奇笑了笑：“就凭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这么对他，难道你连一丝悔过都没有吗？”吴谦洺难以置信，他一向十分崇拜吴奇，可他现在却对吴奇的行为感到极度失望。
　　“这就是他不听话的下场！”说话间，吴奇抬手一指大门，“你马上给我回家去，好好想想，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吴谦洺毫不退让：“我不会再任由你伤害他。”
　　一声巨响，是桌上的台灯被扫到地上的声音，同时吴奇拿起桌上的笔筒朝吴谦洺砸了过去，吴谦洺侧身避开，笔筒砸到地上，再次发出一声响。
　　吴奇看起来是真的动怒了，但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强压下心中怒火，吴奇冷声再道：“下周你就出国去，没有想通之前不许回国。”
　　吴谦洺觉得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出国这件事了？”
　　吴奇：“这事不需要你答应，我只是告知你这件事，既然你不能安分守己，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安分守己。”
　　“不可能！”吴谦洺此时断然不可能离开G市，离开顾辞身边。
　　吴奇盯着吴谦洺，道：“我说过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吴谦洺毫不退让地回视：“我已经成年了，你管不了我。”

　　就在父子二人剑拔弩张之际，卢倩雯匆匆到来，打断了父子俩的对峙。
　　入眼的，是一片凌乱的办公室——吴奇那张黑色的实木办公桌上是从未有过的凌乱，文件被推在一边，台灯翻倒在地下，琉璃的灯罩炸成四分五裂的碎片，色彩斑斓，颇有些残破的美感。
　　“阿洺跟妈妈回去。”进来的卢倩雯不由分说地拉上吴谦洺想要带他离开，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公司，在吴氏大厦里摊牌，这里的眼线太多了。
　　可吴谦洺却仿佛脚下生根了般，未挪一步。
　　卢倩雯见状，面露不悦，然仅一瞬的功夫，便被她敛了下去。
　　“阿洺，听话。”卢倩雯软下声音，近乎哀求般地说道。

　　这是卢倩雯故意为之的。
　　进门的时候，卢倩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内中央位置的吴谦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是，整个人被阳光照出一个剪影，黑色的气息缭绕身侧，整个人看上去既强硬又萧索。
　　那一瞬间，卢倩雯的心中就已明白此时的吴谦洺不可强逼，所以她软下声线，放低身段，近乎哀求的说着。
　　她的儿子一向吃软不吃硬。
　　果然，吴谦洺动摇了，他转过头，抬手扶着卢倩雯：“妈，你知道爸他都做了些什么吗？”
　　“你爸他能做什么？”卢倩雯柔声好笑道，“你啊，不管你爸做了什么，生为人子，你都不该这样跟他说话。”
　　“他……”吴谦洺指着吴奇，想要一一控诉吴奇所有的作为，可一时又说不出口，那些真相对于母亲而言，也是巨大的伤害。
　　“你先跟妈妈回去。”卢倩雯顺势拉下吴谦洺的手，“你爸都做了什么我们回家在说，在这闹不像话。”
　　看着母亲，再看了看吴奇，吴谦洺妥协点头：“好。”
　　卢倩雯拉着吴谦洺往外走，临走前她回头眼神示意吴奇不要玩过头了。
　　吴奇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

　　出了吴氏大厦，上了专属座驾，卢倩雯当即变了脸色。
　　面上痛心不在，转而阴着张脸，一路拉着吴谦洺回了吴宅。
　　中途，吴谦洺几次想开启话题，都被卢倩雯冷脸打断。
　　当着卢倩雯的面，吴谦洺也不好太过放肆。
　　只得沉默。
　　回到吴宅。
　　二人走进一楼大厅，卢倩雯停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吴谦洺的脸上。
　　“妈！”长这么大，卢倩雯还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吴谦洺，一时间，吴谦洺都被打懵了，怔怔地看着她。
　　卢倩雯神色郁郁，极为阴沉：“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刚刚在公司都做了些什么？”
　　吴谦洺据理力争：“妈，你知不知道爸他在外面做了什么？”
　　卢倩雯：“你爸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爸他做错事了，我为什么不能指正？”
　　“错的人是你。”卢倩雯说得斩钉截铁，不可辩驳。
　　吴谦洺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卢倩雯说的：“妈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又凭什么下这个结论。”
　　卢倩雯：“能让你这么失态的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因为顾辞，我早说过让你离他远点，你不仅不听，居然还为了个男人去找你爸吵架，不知进退，简直不知死活，今晚你爸回来，马上向他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错的人是爸。”
　　“我看你是被顾辞给洗脑了，以后不准你再见他。”卢倩雯痛心道。
　　“不可能，我说过我爱他！”
　　吴谦洺义正言辞，可话音才落，又被卢倩雯一掌扇在另外半张脸上。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卢倩雯转向迎来的林伯，“少爷出国的手续尽快去办吧，办完了马上把他送走，这之前先把少爷关起来，这几日不许他出门。”
　　林伯点头称是。
　　吴谦洺闻言慌了，拦住卢倩雯，不解道：“妈，错的人明明是爸他，你为什么反过来指责我？”
　　卢倩雯也不打算再继续装不知情，转过身，反问道：“你爸爸就是错了又怎么样？”
　　这一瞬间，吴谦洺突然什么明白了，不敢置信道：“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爸他和老师的关系，你一直都知道，可你却不管不顾？”
　　面对质问，便是卢倩雯早有准备，也一时无话。
　　无声是最大的肯定，吴谦洺难以想象，不能理解。
　　“那是你丈夫，他在外面养了别人，你竟然不闻不问？”
　　卢倩雯叹道：“婚姻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强强联合后的附属品，我跟你爸是利益共同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是任何一种，但绝对不能有爱情，你长大了以后也一样。”
　　印象里一直恩爱的父母原来根本没有感情，吴谦洺简直不能接受。
　　“可笑，太可笑了。”
　　卢倩雯无力摇头：“看来我们是真得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
　　吴谦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道：“我不可能再让他那样对待老师。”
　　“你有什么本事阻止你爸爸？十年前他就是你爸爸的人，你之所以能见到他，也是因为你爸爸的缘故。”卢倩雯将一切摊开，希望吴谦洺能认清现实。
　　吴谦洺闻言倔强的看着卢倩雯，没有回话。
　　良久，卢倩雯的耳边突兀地传来他儿子的一声叹息，然后她听见他说道。
　　“妈，我特别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喜欢，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他接近你是有目的……”
　　“我知道。”不等他说完，吴谦洺便开口打断了卢倩雯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不在乎。”
　　“他不可能爱你的，你爸那样对他，他怎么可能爱你？”卢倩雯苦口婆心再劝道，“他是在利用你。”
　　“不可能，老师不会的。”吴谦洺说得斩钉截铁，顿了顿，他突然笑了起来，微侧着脸，双眼满含嘲讽地看着卢倩雯，“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本来就是我们家欠他的，况且妈，是你告诉我的，人生在世要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那这个人就完了，若老师真的是在利用我，我也不怪他，反而庆幸的很，因为我有可以被他利用的东西。”
　　说着，吴谦洺凑近了他的母亲，笑容更大了一些：“能被他利用，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你！”
　　看，又一个魔怔的傻子。
　　他们这个家早晚会毁在顾辞的手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