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竹马友情变质》罄靥

15、第十五章

　　温也正和柯炤说着话。
　　须臾间，林徊端着三杯咖啡回来，放在桌子中间。

　　林徊打断他们的私语，“给你和你弟也买了，快喝。”

　　温也的注意力转移到咖啡上，没再同柯炤讲话，端起来喝了一口，瞬间蹙眉，“好甜。”

　　“你不是喜欢甜的吗？我给你加了整整十包糖，赶紧和我说谢谢。”林徊支着脑袋看着的他，表情又拽又不耐烦。

　　温也没正眼看林徊，咬着后槽牙敷衍道，“我谢谢你啊。”

　　“这才对嘛。”林徊满意的眯起眼睛，笑得和蔼。

　　温也：……
　　他没再说话，当着林徊的面从包里翻出杯子，往过分甜腻的饮料里面兑了半杯热水才继续喝。
　　“话说你给哪个明星当化妆师？”

　　“这个。”林徊说着拿出手机，找出一组照片。

　　温也凑过头去。
　　图片上的男人从身材看上去年龄不大，穿着打扮和林徊的风格很像，照片的打光布景都非常艺术，好看是好看，但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清男人的脸长什么样。

　　林徊慢慢划给他看，“好像是隔壁国家选秀节目出道的，最近团解散毕业，才回国发展。这些妆面造型都是我给他做的，反响比他在国外时期还好，他干脆就直接包……聘用我。”

　　“好厉害，”温也其实看不出妆面的好赖，“我妹妹好像买过他在团时期的专辑。”后半句倒是真的，毕竟那两本漫画事件之前，温也一直都在帮妹妹收快递，物品信息都在面单上写着。

　　“是吗，那下次有机会把与与带出来，让她见见她的小偶像。”林徊语气轻松。

　　温也：“不合适吧？”

　　林徊:“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即便是我老板也得听我的，我让他见你妹妹他就得见。”

　　“你可真够狂的。”温也故意夸张的向后仰了仰，惊叹道。

　　林徊耸了耸肩，没否认，“我晚上七点才回去工作，这期间我们去干点什么？网吧连坐？”

　　“不去，烟味好难受。”温也拒绝的干脆。

　　“柯炤弟弟想去哪儿？”突然，林徊越过中间的温也，一边咬着咖啡杯的吸管一边歪头看向柯炤。

　　柯炤听见这声弟弟，忍住脸上嫌恶的表情，淡然道，“都行。”

　　“那去楼上的电玩城吧，听说新添了几个音游机器，正好去看看。”林徊快速决定道。

　　温也询问了柯炤的意见，最终三个人达成一致，离开了肯德基。

　　电玩城人山人海，几乎都是放假的学生，叽叽喳喳的人声配合着游戏机的音效，如雷贯耳。
　　温也扫过码，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购买优惠，默默计算着。
　　柯炤和林徊站在温也身后的台阶上，相互不看对方。

　　林徊见柯炤单手端咖啡，无所事事的看着手机，伸手拍了一下柯炤的肩膀，“诶。”

　　这一下力道不轻，柯炤手腕一歪，手上的杯子向前倾斜，不偏不倚的洒在温也肩头。
　　林徊明显没预算到这个意外，表情闪过一丝惊慌。
　　“嘶…完蛋。”

　　柯炤稳住手腕，顿时绷起脸，不善的瞪着林徊。

　　温也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禁回头，“怎么了？”

　　“咖啡不小心洒你肩膀上了，待会儿给你再买件新的，对不住。”林徊尴尬道。

　　温也皱起眉，厉声道，“你冒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冬季穿得厚，加上洒的不多，如果没人提醒他其实根本没感觉到。
　　凶完林徊，他才发现只有柯炤手上端着杯子，这才意识到可能找错真凶，“是你洒的？”

　　柯炤：“是他——”
　　还没辩解完，温也先一步继续道，声音柔和了很多，“是不是刚才让你拎的东西太重了，手腕不舒服？没事吧？”

　　林徊：？
　　柯炤也愣住，赶忙道，“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去洗一下，你在这儿和林徊稍微等我一会儿，”温也说完，把双肩包卸下来给柯炤，“包搁地上就行，不用拎着，很沉的。”

　　等温也走后，柯炤把咖啡往旁边的平台上一放，凶相毕露的抓过林徊的领子，低吼道，“你有病吧？拍我干什么？”

　　“没病没病，只是想叫一下你，这不是没想到你手一歪会洒嘛。”林徊双手举过肩头，眨巴了一下眼睛，能扇风的假睫毛不断开合着。

　　柯炤松开林徊的领子。

　　站直之后，林徊瞬间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忿忿不平道，“不过凭什么，知道是你洒得，温也第一反应居然是关心你是不是难受？”
　　“你好大的福气。”林徊又幽怨的补充了一句。

　　抱怨完，林徊没给柯炤开口的空隙，“刚才拍你是想说，弟弟，学无辜绿茶这套，你是真上道啊。”

　　柯炤没看林徊，“什么上道？没听懂。”

　　“别和我装，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出来工作了，”林徊说着，很自然的朝着柯炤肩头凑去，“怎么，喜欢温也？”

　　柯炤漂亮的五官拧起，朝旁边挪了半步。
　　“我从小和阿也哥哥一起长大，当然喜欢他。”
　　游戏厅里嘈杂，他说话的时候不禁提高音量。

　　“不是说这种喜欢，是说，是不是想和他——”其中的两字动词，林徊刻意放轻声音，保证只有柯炤听见，“的那种喜欢。”

　　听见过分奔放的词汇，柯炤不禁蹙眉。

　　“小朋友，不会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吧？”林徊语气轻佻。

　　“那还是知道的。”柯炤语气平静。

　　林徊见柯炤没有想象中那么青涩，继续笑吟吟道，“那…私下的时候有偷偷把幻想自己行动过吗？如果有的话，那么恭喜你，彻底彻底告别直男的世界。”

　　“你这么关心他，我很难不往坏的方向揣测你的用意。”面对轻浮的问题，柯炤话锋一转。

　　“那你大可放心，我只喜欢和我身体契合度高的，先爽到才会有谈恋爱的心思。虽然温也的性格对我吸引力很大，但很明显，我们的需求不一致，所以不会产生朋友之外的关系……当然，他认我当父亲除外。”
　　林徊笑得爽朗，“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非常喜欢温也的，也很好奇他这么清冷的人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样子。顺便再给你分享一点情报，虽然温也口口声声说，和我不是同类，但是他高中时期完全没交过女朋友。”

　　“这很正常。初高中时期和异性说话都会被处分，交女朋友被发现肯定会开除的。”柯炤依稀记得，很多年阿也哥哥因为和女生说话被停过一周课。

　　“那可能你所在的环境比较好。我们那边高中的风气就那样儿，半道怀孕退学结婚的大有人在，谈恋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温也即便逃课不去学校，也不会对女孩子表现出兴趣，”林徊说完笑了一下，观察了一会儿柯炤的表情，揶揄道，“是不是以为我会说，你有戏？”

　　柯炤：……
　　听到温也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他确实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非常不爽。
　　但意识到明显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段位，且对方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柯炤立刻放低姿态，虚心道，“以前肯定没戏，但如果你愿意稍微提点两句，说不定有希望。”

　　林徊惊讶的抽了抽眉毛，“态度转变这么快？”

　　柯炤忽然察觉到自己比林徊高，连忙微微屈膝把两个人的海拔调到一致，郑重的看着林徊，一字一顿，“师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徊实在没忍住，笑得直不起腰，“行，果然上道，难怪温也天天念叨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得帮徒弟解决情感困惑，来我们先加个微信。”
　　笑完，林徊站直，“据我观察，温也对精神上的需求非常非常大，在精神需求被满足以后，才会有动力进行正常生活。至于他的精神满足机制，”林徊迟疑了一下，“他似乎喜欢柔弱一点的。倒不是传统意义上身娇体弱，应该说是……性格上的病弱感？怎么说呢……”

　　柯炤耐心等着林徊继续说下去。

　　“等一下，我查个词典。妈的，早知道当初多读点书了，该说话的时候脑子里一个词也找不到。”林徊暴躁的拿出手机，狠狠地戳着屏幕。

　　温也洗完被咖啡泼过的衣服，走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刚才还不太对付的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着同一个手机。
　　“你俩干嘛呢？”温也快步上前。

　　林徊顺手关上手机，“教弟弟一点，成年人的事情。”

　　温也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攥紧拳头。

　　“林徊的意思是，教我找工作怎么不被骗，以及怎么谈工资。”柯炤及时接话。

　　温也：“……”
　　也确实算是成年人的事情。
　　松懈下拳头后，从口袋里拿出两捆游戏币，“给你们的。”

　　温也不太喜欢灯光晃眼的地方，只好拿着游戏币无所事事的在厅内瞎转悠。
　　打了几局篮球后，他放弃在这个环境里多待，干脆出去等柯炤和林徊。

　　看手机的时候，温也留意到手机里多了一条物流信息，应该是别人买给他，自动关联到他这儿的。
　　点开一看，温也的表情十分复杂，呼吸差点停止。
　　那是一件五位数价格的高饱和度荧光色的毛衣，长度堪堪能盖住腰，且露肩。

　　他叹了口气。
　　早知道应该先发制人说自己衣服没坏。

　　百无聊赖之中，温也又转回游戏厅看了一眼柯炤。
　　发现他正跟林徊一起玩僵尸射击游戏，完全没空回头。

　　温也松了口气，他原本还很担心柯炤会和林徊相处不好，现在看来多虑了。

　　又站了一会儿，温也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
　　很饿，所以他打算喊柯炤林徊去吃饭。
　　视线中倏然多了两个穿黑衣服的壮汉，围在林徊身边。

　　“怎么了？”温也连忙走过去，不明所以的问道。
　　柯炤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队友没动静，这才摘下头盔。

　　“老板的保镖，喊我提前回去工作，”林徊懒散道，说完咬牙冲两个大汉低声道，态度十分不悦，“喂，你们站在这儿很显眼，能不能出去？”

　　“……”两个大汉不为所动。

　　其他游客见到他们，纷纷绕路。
　　还有带着小朋友的家长小声吓唬自家小孩儿，“和你说了不能乱碰东西，碰坏了就会像那几个叔叔一样，会被保安带走，待会儿就进监狱。”
　　小朋友被吓得哇哇大哭。

　　温也陷入沉默。
　　余光里，他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个子接近一米九，带着口罩墨镜鸭舌帽。
　　即便穿的严实，也能看得出身材比例和体态都非常优秀。

　　林徊顺着温也的目光看去。
　　毫不掩饰的大声道，“嘁，傻叉老板逼我加班。”
　　说完，又恢复正常音量，“温也，我先走了，改日见。”

　　“…行。”
　　看着林徊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电玩城，温也还是摸不清头脑。

　　和柯炤一起吃饭的时候，温也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林徊真的没有和你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过分的话指的是？”柯炤停下给烤肉翻面的动作。

　　“没什么，”温也摇头，委婉的表达道，“他有时候说话没分寸，可能会吓到你。”

　　柯炤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
　　到底是谁会吓到谁？

　　-

　　一晃到了除夕。
　　不同往常暴雪前会有狂风预警，昨夜一直平静，只是今早推窗的时候，才发现檐上有皑皑积雪。

　　楼下的咖啡馆暂停营业，用来接待亲戚，一大早，半熟不生的面孔络绎不绝。

　　自从父母离婚后，温也基本只跟母亲这边的亲戚来往。
　　母亲这边族系庞大，除了姥姥姥爷和他初高中时期收留他的大舅，其余的姨舅对他来说几乎都是陌生人。

　　咖啡厅的员工早就回家过年，温也和柯炤非常不幸的接替了制作饮料的工作。

　　“阿也！”
　　温也正在吧台里拍着死活不出热水的机器，突然不远处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

　　温也抬头。

　　“姥姥姥爷和大舅都来啦，别摆弄那机器了，快过来。”

　　温也：……
　　他换下围裙，径直走向圆桌。

　　“炤炤也过来吧，”温幼兰见柯炤还在忙活，朝柯炤也招了招手，转身看回桌上其他人，“这个是我干儿子，今年也在我这儿过年，叫炤炤。大哥应该见过这个孩子吧？小时候住我隔壁的。”

　　被温幼兰喊大哥的男人抬头，疑惑道，“我怎么记得你家隔壁…不是个姑娘吗？”
　　“不是姑娘，幼兰隔壁那户的一直是男孩儿，小时候要工作所以打扮的女气。”

　　温也看着舅舅舅妈凑在一起对着经年回忆。

　　“你再好好想想。当年那个案子的新闻怎么报道的，要幼兰隔壁那家真的是个姑娘，能活这么大吗——”
　　舅妈还没说完，温幼兰砸了一下嘴，用手碰了她一下，“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温也察觉到柯炤似乎变了。
　　身上散发的气场和平时不太一样，目光逐渐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