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狐小妖》洛基

10、长公主

　　翌日起，宵行被御医贾山芋亲自点名，分往药房当学徒，小狐狸不擅文武，只有鼻子特别灵敏，啥样的药物闻过一次就记得，业务知识长进得很快，贾山芋作伯乐状抚狐狸的头顶赞叹道：难怪说人生而有用，就算是低能儿也可能有特殊领域的才华阿。小狐狸护住被揉乱成一团的头发，闷答：为什么我听了一点都不高兴。

　　除了医学外，八卦美人也是师徒间必不可少的课程，贾山芋在此专业造诣极深，从前朝祸国灭朝男妃再到以本朝开国皇帝为首，各代皇帝老儿的私宠禁脔，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添油加醋乱浇香料，直说得口水淌淌香艳无比。狐狸生长在消息闭塞的山区，从小没学什么高雅情趣，只有八卦一项是平淡生活中的奢侈消遣，如今眼前八卦大师口若黄河水三小时不断流，直听得脸红心跳通体舒畅。师徒俩人说着说着，话题转到了他们的上司——空宇公主身上。

　　空宇公主的母妃只是小官宦家女儿，先帝刚登基时选秀入宫，同时进宫的宰相和大将军女儿成了皇后和贵妃，她只封了个梅妃，入住最偏凉的冬澜宫，便是处处小心谨慎，还是逃不脱娘家势力雄厚的皇后嫉恨。皇帝召梅妃侍寝次数最少，偏巧她第一个怀了龙种，皇后拿她家人性命要挟，逼她喝下堕胎药，这孩子命硬，不肯落下。梅妃只得每日在菩萨面前祈求生个公主，好保娘家平安。接生产婆回报说是个龙子时，产后虚弱的梅妃顿时晕了去，幸好贴身使女连贿赂带威胁封紧产婆的嘴。皇上虽然遗憾她生下的不是儿子，但对长公主还是很看重，封号空宇，赏赐梅妃的金银珠玉自是不可细数。

　　也不知是当时堕胎药的后遗症，还是梅妃日夜在菩萨面前祷告的结果，空宇公主小时候生得真和女娃儿一样，梅妃原打算等公主长大些后，对外宣称公主有意入佛门，终生不嫁，再于京城偏远处置个宅子，为他讨房妻妾，固见不得光，好歹留住血脉。可叹梅妃终因日夜忧虑心力交瘁，早早去了。十八岁那年公主听说京城外的宝安寺佛祖甚是灵验，想给自己求个平安，出城去礼佛，途中被贼人劫持，十数日后才找回，脸也花了性子也变了。

　　小狐狸听明白了，空宇公主原是个女装直男，被无名贼人掰成了女装弯男，他是直的时候娘娘腔，他变弯了后爷们了起来，他忍不住点头感叹：

　　真是个悲剧。

　　师徒俩正在工作期间摸鱼打诨，一个中年女子走进药房，宵行识得她叫研姨，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研姨满面堆笑，先跟贾山芋打了寒暄，回头拍着狐狸背笑说：

　　小崽子好运道，公主要赏赐你，还不快去领赏？

　　宵行懵了，公主养着他这只大胃袋废柴不掐已是天大的赏赐，居然还能有这等好事?疑问归疑问，小狐狸脚下不敢耽搁，让美人公主久等恼了可不好消受，他小步快走奔进冬澜宫正殿，公主正坐在主位上服药，见他来了，搁下药盏，指着侍女们手中托盘里的几套新衣服说：

　　再过十日，是本宫生辰，殿内会置歌舞酒宴，皇弟与后宫诸妃也会前来，你算得本宫客人，穿仆役衣服见人委屈了你，这些个替换衣裳先拿去用吧。

　　小狐狸看见那些个新衣服，粉桃粉紫粉绿，亮艳艳的色泽，样式料子都是皇家品牌，欢喜得像小爪子在心里挠挠，对空宇公主的亲密度瞬间上涨五百点。

　　公主见他对着新衣服又想摸又怕弄皱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有几分浅笑，勾心斗角的皇家后宫，像小狐狸这般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又单纯容易知足的，确是见不着了。他侧面轻轻咳嗽了声，接着说：

　　贾善裕御医与你颇为投缘，他早年是江湖中盛名在外的药王，你能得他教诲，以后也可为皇家办事，前途自是无量。

　　宵行抱着新衣服也不管公主说什么，只顾着点头，这时殿外远远传来一声：

　　贝王爷驾到~~

　　空宇公主搁在小桌上的手猛一抖，碗盏被带了下，溅出几滴药汁，公主轻咳几声，稳下来，对宵行挥手说：

　　你这便回药房去罢。

　　宵行抱着衣服跟公主鞠躬道谢，奔奔跳跳地往回赶，途中和一队人擦身而过，带头的那个黄色袍子上绣着麒麟图案，像是那什么贝王爷，长得蛮高，皮囊生得也不错，就是眉眼间戾气稍重，年纪不大显得老成。

　　小狐狸没多关注这位王爷，抱着衣服先去向贾山芋献宝炫耀，然后开始在药房里翻箱倒柜地折腾寻找，贾山芋当他在发奋图强精专业，也没多问，早早翘班跑哪里炮山芋去。刚才公主溅出的药汁，宵行嗅出有几味药草很是微妙，心中觉得不妥，但是何种药材又辨不出来，他翻找一下午把整个药房捣鼓遍了，还是没找到同样味道的药草，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