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穿回来了》朝舞夕眠

19、第 19 章

　　茶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期待的龙舟赛才堪堪开场。

　　牧灵珑她们所在的得月楼离着龙舟赛的终点不算远，打开窗子就能看见，故而并不用挪位置。

　　至于数刻前，当朝圣上祭天仪式，包间内的几个姑娘都没有去凑热闹的心思，于是干脆谁也没提，就这么默默让它过去了。

　　毕竟就算凑上前去，也只能远远看见个身影而已。还不如过年过节，皇宫设宴的时候来的近一些。几个姑娘家世都不低，自然对此兴趣缺缺。

　　随着一阵喧嚣的锣鼓声，大丰泽畔突然热闹起来。

　　“开始了，去年的魁首是忠勇侯府的赵世子率领的船队，也不知道今年会是哪位？”耿翠鹂扒着窗户张望起来。

　　“翠鹂，你家兄长不是要参加吗？你这么不看好他吗？”

　　耿翠鹂撇撇嘴：“我阿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就能买卖力气而已，领队哪能轮的上他啊。”

　　“我可当你骄傲着呢。今日能参赛的十二只队伍没一个弱的，就算只是其中一员也很厉害啦。翠鹂，你真不去终点等着吗？”

　　“不去，他所在的船队要是能夺魁才叫见鬼了呢！”

　　“啊？怎么会？耿家阿兄应该归属猛虎下山队吧，他们这队伍往年最次也在前三名之内的。”

　　这被提及的猛虎下山队是都城内武将子弟组织起来的龙舟队，不出意外，像耿家，梁家这样在军中冒头的武将家子嗣都会加入这支队伍。

　　“可别提了，他去旁的队伍了。”

　　要真是这样，耿翠鹂也不会气到提都不想提。关键就是，她这不省心的哥哥，今年蠢到被坑去对手的队伍卖力气去了啊，真真让她恨到捶胸顿足。

　　“啊，是哪一支队伍？”

　　“呶，往后看，对，再往后一点，看到了吗？那船小鸡崽子队就是了。”

　　“哈哈哈，小鸡崽子队，翠鹂阿妹，你这也太狭促了吧！”郁棉乐了。

　　就连牧灵珑几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耿翠鹂所指的龙舟队大名叫做雏凤争鸣，成员多是都城内清流出身的子弟。因着这样家庭出身的少年们，能参与这种体力竞赛的人太少，所以每年都会找外援。不过往年大多会去寻太学内的贫寒学子，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就找到了耿翠鹂的阿兄头上。

　　不过这确实是十二支队伍当中最名不副实的，要不是看在朝中清流的面子上，这队伍压根就进不了今日的决赛。

　　“想开些吧”牧灵珑有些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突然，她目光一顿，兴奋道：“嗨，翠鹂，你看，有队伍翻船了，至少你阿兄的队伍不会得最后一名了。”

　　“我谢谢你哦~”看着一脸真诚的牧灵珑，耿翠鹂觉得自己牙疼的厉害，轻轻用舌尖抵了两下牙根，还是忍不住加了两句：“行了，我懂。不过灵珑，要不，下次你还是别学着安慰人了吧？”

　　说句实话，这非但没让她的心情好转，反而更郁卒了。

　　那落在最后的龙舟，孤零零的，和前面争先恐后，热闹碰撞的龙舟们简直不像是出现在同一场比赛当中的。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小菜鸡，滚远点，没看到哥几个不稀得带你玩呢！”

　　“小灵珑也是好心。”

　　“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才安慰你的。虽然你两平日里是爱斗上两句，不过这次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当然，别看梁筝、郁棉说的好听，但如果这样的好心砸到她们两个头上，估计也承受不来。

　　一旁真的是好心才出声安慰的牧灵珑颇有些气苦。

　　时间过去太久，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龙舟赛能排上名次的都是到达终点的，半路翻进湖中的队伍并不会被计算在内。

　　几人一说，她才想起来，这队伍是有名的万年老末。就算因为落在最后不需要和人争斗而得了名次，也不会有人高看几眼。

　　就在那雏凤争鸣队奋力往前追赶之时，沸反盈天的锣鼓声更加喧腾起来。

　　“啊，这么快就出结果啦？是哪个队伍夺魁了啊？我能没能看到啊！”耿翠鹂往前一扑，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窗外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旁边看着的几个人吓了个够呛，赶忙七手八脚拉住她。结果，慌乱之下几个人全都摔作了一团。

　　“哎呦喂，我的腰！”

　　“怎么了？怎么了？”

　　“有没有事啊？要不要叫大夫啊？”

　　这下子一通乱糟糟的，也没人关心到底是哪只队伍夺魁了。

　　“别，可别叫大夫。没事，只是抻了一下筋而已。”耿翠鹂赶忙拒绝。

　　她们几个姑娘家能脱离长辈独自出门的机会不多，就这样，楼底下还守着一群丫鬟婆子呢。要是真闹到要叫大夫的程度，下一回，就不要想着单独约在外头了。

　　“真没事吗？”牧灵珑有些担忧，她好像看到翠鹂的肩膀也撞了一下。

　　“抻着筋而已，能有什么大事？你们忘了，我可是从小跟着几个兄长一起训练过的。”耿翠鹂赶紧把龇牙咧嘴的表情收了回去。

　　“得了，你那花拳绣腿有什么好炫耀的？”

　　“那打一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怡安县主又做起了和事佬：“翠鹂，你要是不舒服可不要强撑。”

　　“放心，我没那么弱。对了，到底是哪个队伍夺魁了来着？”耿翠鹂还是念念不忘。

　　排在前面的几个队伍角逐相当胶着，她们一个晃神，真没能看分明。

　　“不是猛虎下山队，你就放心吧。”

　　“还是灵珑了解我啊。”耿翠鹂一听，瞬间放下了心，笑着要扑过去拥抱牧灵珑。

　　“小心，小心，你悠着点，不是刚刚还说腰疼吗？”

　　“哎呀，心情一好，瞬间就哪都不疼了。”

　　“你至于吗？”牧灵珑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怎么会不至于呢。阿兄去了小鸡崽子队，可三堂兄可还在猛虎下山队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二房那丫头不对付。这一次要真是三堂兄所在的队伍夺了魁，那我接下来几个月，耳朵就别想清净了。”耿翠鹂振振有词。

　　幸好，两人的兄长都没有能够夺魁，勉强算打平了，自然还没能生出来的矛盾就这么消弭了。

　　龙舟赛结束没多久，几个姑娘就散了。

　　看天色差不多也到了午时，各家夫人也都要开始串门子了。这个时候，她们这个年纪的闺秀千金必然是要被叫回去的。

　　在牧灵珑看来，这种日子，其实还能换个名字，说穿了也就是另类的古代版的大型相亲现场。

　　如果换做前世的她，可能还没这么抵触。

　　但多了一世记忆之后，她实在对文昌伯府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去做那个乖巧的，可以被拉出去展示的孙女或者侄女。

　　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

　　“姑娘，姑娘，虞家二郎君使了小厮过来。”

　　“嗯？师父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只说是有事告诉姑娘，需要姑娘过去一趟，离得也不远，就在两条街外。奴哥哥已经先去探路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浅苍简直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见着什么都要怀疑一遍。更别说又来一次虞二郎君的约见了。不怕意外，只怕万一啊！

　　“嗯。”牧灵珑点了点头，并没有告诉浅苍，就算人家要动手，也绝对不会再借她师父的名义了。

　　“那姑娘再稍稍坐一会？”浅苍小心翼翼建议了一声，有些怕自家姑娘因为她的自作主张生气。

　　“我们不坐车，慢慢走过去好了。奉墨和捧砚呢？”

　　这次出门，除了大丫鬟浅苍之外，牧灵珑只在二等丫鬟当中选了这两个带出来。再加上一个小厮，也就是浅苍的哥哥，并钟大叔等四个护卫。

　　人虽不算多，但在都城里面护住一个她还是没问题的。

　　“奉墨刚刚还看到在外头呢，捧砚好像没注意到。”浅苍神色懊恼道。

　　她疏忽了，姑娘早就说过捧砚有问题，她居然还这么放任人离开她的视线。

　　“知道了，这两个带出来了就没想过带回去，不用过多在意。师父那边的新人应该也准备好了。”牧灵珑淡然道。

　　她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樾朝贵族的心态，哪怕在新世界熏陶了将近二十年也还是如此。

　　虽说对生命有着敬畏，但对于背主之人却并没有几分怜悯。所以才会在并不确定四个二等丫鬟是否都有问题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将人先全部打发，而非查清事实再分别发落。

　　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处置方法，甚至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姑娘。”浅苍面上带了几分喜色。

　　牧灵珑见状，也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果然如此。

　　其实，经过那十八年，她虽然没完全转变，但多少还是有了些不同的。至少她从来没想过不管不顾要人性命，哪怕要发作的是准备背叛甚至谋害她性命的下人。

　　而向浅苍和辛枝才所想才更符合这个时代，忠心为主，从不质疑。哪怕她要处置的人身份和她们类似，也生不出什么怜悯之心，更遑论兔死狐悲之情了。

　　在她们看来，背主之人十恶不赦！

　　换个角度，其实也很好理解，要知道她们的身家性命全部寄于主子一身。

　　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