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穿回来了》朝舞夕眠

16、第 16 章

　　一入五月，节日的气氛就突然浓了起来。好像人人都开始忙着扎彩缕，挂五毒去了，就连原本灰扑扑的仆妇们身上也多了一两样彩色的点缀。

　　牧灵珑的葳蕤苑当然也不例外，不但门窗上挂上了新鲜的艾草，主院里还悬挂了不少颜色鲜艳的五毒，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角落撒着的雄黄粉的味道。

　　这不知不觉中的变化倒是让牧灵珑愣神许久，毕竟在现代可没有这些风俗，这样的场面她已经十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从修竹苑回来后，她还没有出过院门，一时并没有意识到端午祭即将到来。

　　“姑娘，耿将军家的二姑娘给您发了帖子，您看看端午祭的时候要赴约吗？”

　　“端午祭？”

　　“姑娘不会忘了吧？已经入了五月，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大丰泽上肯定热闹的紧，姑娘也好出去松快松快。”

　　大丰泽是位于都城内的一处大型淡水湖泊，每年的端午祭都是在这里举行。到了这一天，就连当朝帝王都会驾临大丰泽与民同乐。

　　当然，既然这一天被称之为端午祭，而非端午节，自然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祭祀。五月二日起，樾朝当代国师都会在早就搭建完毕的祭坛上进行为期三天的祈愿，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直到圣上在五月初五巳正进行完祭祀，仪式才算结束，接下来才算是节庆娱乐时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节庆活动当就属赛龙舟了。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端午祭当天的龙舟赛的。在这一日之前，勋贵人家的弟子，城外各处乡绅，勾栏瓦肆之中，有想参赛的船队都可以报名先角逐一番，直到决出十二只船队参加节庆当日的龙舟赛。

　　获胜的船队还能受到帝王的赏赐。正因为如此，每年的龙舟赛竞争都十分激烈。

　　到了那天，大丰泽龙舟赛终点那一块，为了安全和清净，都会有一段被拦起来，让勋贵，世家以及清流人家的女眷们搭上幔布帷帐，一道乐上一乐。

　　文昌伯府虽然比之前几代没落了不少，但到了牧灵珑父亲这一辈，老二做到了户部侍郎，老四又娶了镇守边疆的长乐郡主，就连最没存在感的庶三子，大舅哥可也是当今眼前的红人，这大丰泽前，自然有他们一块地方，而且位置还算靠中间。

　　“再看看吧。”

　　“姑娘是在等毓安郡王府的帖子吗？怡安县主去岁上已经定了亲，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出门？往年姑娘都是同她一道的。”

　　“唔。”牧灵珑不置可否地应了个单音。

　　她一开始并没有想起这位前世还算要好的姑娘，毕竟时间已经隔得相当久远。浅苍一提，她脑中才回忆起有关这位怡安县主的信息。

　　毓安郡王祖上也和她外祖家肃王府一样，是陪着太祖打天下的左膀右臂，不过下场却比肃王府要好上许多。前两代就交了军权，一家子留在都城之中，其中一部分甚至转了文，故而家族算得上繁茂。比起镇守边疆只剩下一个女将军的肃王府周家，真能算得上是退的正是时候。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怡安县主定下的并不是都城中的青年才俊，过阵子即将远嫁。而且估计也顺顺利利嫁了出去，所以牧灵珑在现代看到的那本剧本当中，完全没有这位的存在。当然，她粗略翻看时，也没有能看到其他几位与她还算交好的闺秀也就是了。

　　除了前面浅苍提过的，刚给她下了帖子的耿将军府上的二姑娘耿翠鹂以外，还有梁督军府上的大姑娘梁筝，御史李大人家的幼女李幼羽，与她的关系也算不错。

　　这几位姑娘中又以怡安县主年岁最长，估摸着不是今年年末，就是明年年初出嫁。

　　“可还有其他帖子？”

　　“郡主账下几位将军家的女眷也送来几张帖子，并非约姑娘同行，只是邀请姑娘端午祭的时候去她们帷帐中略坐坐。”

　　肃王府真正意义上的传人只剩下长乐郡主一个，还远在北疆，所以并不会设帷帐。牧灵珑毕竟姓牧，但她又一直都不爱待在文昌伯府的帷帐中听人评头论足，所以都会约着小姐妹往外去。

　　几年下来，她母亲下属的家眷自然知道了她的习性，也不会巴巴地往文昌伯府的帷帐那边跑，干脆下个帖子就算了，至于见不见的也不强求。

　　“知道了。”牧灵珑点了点头。

　　这样的帖子都是不用回的，反正这些人也不是为了要见她，主要目的还是给她娘长乐郡主示好。

　　“另外，四姑娘院子里传出来个消息。”浅苍说到这里略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

　　“奴不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但听着有那么几分可能。消息说是端午祭二夫人准备带着伯府中几个姑娘去长陵候府那头拜见。”

　　“四姐让人送来的消息？”

　　“是。”

　　“那应该是真的，亲事都定下了，那头的身份又高出那么几分，二伯娘是该多走动走动起来。”

　　“四姑娘这是在跟姑娘示好吗？平日里倒是没看出来咱们这位四姑娘还有这般灵巧的心思呢。”

　　“嗯。四姐姐从来都是个内秀的，她这样的身份，能聪明不外露才是最安稳的，看来这次是打定好主意不出门了。”

　　上辈子她还真的是小看了伯府的这几位姐妹，除了比她小上一岁的六妹妹，没哪个是傻的。

　　估摸着她那二伯娘就是为了不让她四姐跟着一起去长陵候府，才会提前送了这个消息。否则到了正日子，总不能一府的姐妹，独独漏下个容貌最出挑的不带吧？带了，准二女婿又明明白白是个好美色的，虽说不一定能见着，那也得防患于未然，尽量不给自己亲女儿添堵啊。

　　至于她这四姐姐就更有意思了，知道她与长陵候府嫡出大姑娘不和，就小心翼翼透了消息过来示好。看来早在这个时候，她就已经打算好了自己将来。

　　果然不愧是能在深宫内院活下来，还活的不错的人物。

　　“那姑娘准备怎么办？那林家的大姑娘可不像是个能看在姻亲面上收敛脾气的。”

　　她们家姑娘那就更不可能了。

　　换句话说，这两位每次遇上，能够装作视而不见那就是最好的情况了。而说到底还是要怪林家姑娘嘴贱，长乐郡主可是圣上都夸过的能臣，结果到这个膏粱锦绣堆里长大的大小姐眼里，就成了不安于室，牧鸡司晨的代表。这话一出，牧灵珑怎么可能甘休，自然踩着对方的痛脚好好嘲讽了一通。

　　哪怕祖辈关系还说的过去，两人也自此结下梁子，能不见就不见的。

　　“再容我想想。”

　　虽然牧灵珑并不怵这位林家大姑娘，但也并不想见，甚至长陵候府的人，她都没一个想见的。毕竟能养出这样小小年纪就公开嘲讽她娘的大小姐，其他人口中说出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端午祭前一天，牧灵珑以已经与郡王府小姐妹约好的理由拒绝了二伯娘派来传话的婆子。

　　“幸好怡安县主的帖子早一步送过来，否则二夫人这里还真不好拒绝，刚刚赖嬷嬷那脸色可真是，精彩的很。”浅苍边庆幸，边拍着胸口笑。

　　“嗯，这是怡安县主能在都城过的最后一个端午祭了，自然比二伯娘的事情要紧。”牧灵珑戳了戳腰上悬挂的五毒，淡淡道。

　　想要拿她去讨好牧灵菲那难缠的侯府小姑子，果然不愧是她那八面玲珑的二伯娘能干出来的事情。

　　“也是姑娘聪慧，知道怡安县主可能被拘住，特地先送了信去。”浅苍看到牧灵珑腰上的五毒，笑意更深了一些：“还是姑娘的花样子好，这做出来的五毒也格外可爱些，一点都不狰狞。”

　　往常端午祭姑娘们念着这五毒挂件渗人的紧，都是挑一两个挂上，可没有这样子憨态可掬的一串垂在腰上的。

　　“嗯，都送到了吗？”

　　“送到了，奴哥哥亲自送去几个府上的，几位姑娘也都应下了相聚的事情。”

　　“二堂兄那里呢？”

　　“也送到了，就是，听奴哥哥说，二少爷那里好似又冷清了不少。”

　　“嗯，有异心的奴才自然越少越好。”

　　牧灵珑多少能猜出这必定是自家饲主大哥做的。他那院子里本来人就不多，除了杨老大夫和几个原来的老夫人留下的人，剩下还有些眼线，不过能被派到他那死水一般的院子中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得用的，好打发的很，而且也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先策反收服了最重要的小松，再将几个嘴碎的赶出去，他那荒僻的院子就没什么问题了。甚至连出门都方便的很，走几步就有个为了方便杨老大夫随时待命而开的侧门。

　　看来用不了多久，她家饲主大哥就能在侯府两代焦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重新为自己筹谋了。

　　唔，万事开头难，她得好好想想有哪些人是可以给她家饲主大哥放在外头听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