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游戏这件事》卿三娘

3、第一场比赛（2）

　　程旭源没想过自己会吃这么多，当他解决掉第五碗饭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眼对面正在优雅喝茶的秦鹤眠。
　　秦鹤眠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般，放下杯子笑着问：“怎么了嘛？”
　　“这个饭钱……”程旭源尴尬地挠挠头，他刚刚知道像他这种没地方住的参赛选手所有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由主办方承包。
　　所以他得到的食物就是一天一个散发着一股馊味的面包和一杯水。
　　“………他们主办方敢再抠点嘛？”程旭源仰头望天，这点食物就是别说他活到比赛结束了，活到比赛开始都成问题。
　　最后旁边的秦鹤眠说：“他的饭钱记在我的账上吧。”程旭源一个激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鹤眠，就差没喊出恩人来了。
　　“没事，年轻人多吃点没什么啊。”秦鹤眠往后一靠，靠在了椅子上的靠枕上，“毕竟还在长身体嘛。”
　　程旭源总感觉这句话怎么那么像形容被宰的猪的。
　　秦鹤眠刚刚给他们换了个包厢吃饭。这儿隔绝了外边不怀好意的目光让程旭源舒服了很多，但他也知道明显秦鹤眠跟他完全不一样。起码人家能付得起旅馆的住宿费。
　　“那个秦先生，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比赛啊？”程旭源觉得这么坑的比赛，普通人怎么说都不会参加的。
　　秦鹤眠意外地看着程旭源，他想了想，非常郑重地开口：“嗯？因为………”
　　“因为？”
　　“因为有趣。”秦鹤眠回答完又喝了一口红茶，“不过来参加比赛只有这点不好，这儿红茶味道不太好喝。”
　　“………”程旭源越发迷茫，“这个比赛有趣？”
　　“游戏，当然是有趣的啊。”秦鹤眠说，“毕竟没有意思的游戏，怎么会变成全大陆的追求呢。”
　　程旭源一时无言以对。他的确从出生就知道这个游戏的存在，但他们一族对游戏并不抱有那种兴趣。因为比起游戏，他们认为每天以劳动为生的生活，赚取足够的金钱，过上富足的生活更重要些。
　　所以即便到现在，他对游戏的认知也是因为它能实现胜利者的愿望，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参与者。
　　但秦鹤眠的回答他可从没听过，因为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汗毛冷竖，他总觉得秦鹤眠有哪里非常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
　　“年轻人，你怎么了吗？怎么不继续吃了？”秦鹤眠像是注意到他停顿下来的动作，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有点撑着了而已。”
　　“哎呀呀，那就吃慢些。”秦鹤眠的笑容在程旭源眼中越发诡异起来，虽然那张脸还是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笑就格外的诡异。
　　程旭源低头干饭。
　　“不过年轻人，你的气色不太好，你明天真的可以上场嘛？”秦鹤眠颇为担忧地看着他。
　　“明………明天？”程旭源蹿的一声站起。
　　“是啊，明天，第一场比赛。”秦鹤眠点点头。
　　“………”程旭源郁闷地埋进桌子里。
　　“怎么办？”他满脑子想不出一个主意来。
　　“要不然跟我一起吧？”秦鹤眠提出的建议让程旭源一惊，他抬起头看着秦鹤眠。
　　“为什么？”
　　“毕竟我年纪大了，一些事情自己也做不了啦。”秦鹤眠说，“本来想在旅馆里找个搭档，但似乎不太顺利。”
　　“等下，你被拒绝了几次。”程旭源有种不好的预感。
　　“唔，不多吧。也就50来人。”秦鹤眠说，“你打算考虑下嘛？”
　　程旭源的眼皮开始狂跳，据他刚刚观察，这个旅馆最多也只能住五十多人。面前这人不会跟那些凶神恶煞不好惹的家伙一一问过去了吧？
　　救命！！
　　程旭源在心中呐喊。
　　但怎么说，两个人总胜过他一个人。
　　他抬起头回答说：“好吧。”
　　但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非常后悔的那种，能让他的肠子都悔青的那种。
　　第二天早上，程旭源是被一阵广播声给吵醒的。塞拉的声音在门外循环播放：“各位选手起床了！！我们的比赛正视开始啦！！”
　　感谢这个旅馆有跟没有一样的隔音，程旭源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洗漱了一番，走出房间，来到楼下。
　　秦鹤眠已经醒来了，他一边喝着茶一边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塞拉聊天。
　　秦鹤眠看到他冲他招招手，塞拉也看了过来，发现是他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格外的嫌弃。程旭源也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只能把其归因为塞拉觉得他菜罢了。
　　秦鹤眠递过菜单说：“比赛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开始了，先吃点东西吧。”
　　“这儿人是不是变多了？”程旭源问道，周围的人数明显比昨晚喝酒的人多了一倍。还有很多人围在外边。
　　“这儿是离比赛场地最近的旅馆。”秦鹤眠回答说，“很多选手都会选择这儿当临时休息点。”
　　程旭源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周围的人基本都在小憩。周围的人不乏凶相的家伙，也有些看起来很普通的常人。正当他刚想问问秦鹤眠知不知道游戏的具体内容时，大厅大门处忽然一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进来的光亮。程旭源转头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了旅馆的大门。但准确来说他看到的只是那个人的脖子以下的部分，那个大高个怎么说都有三四米高。
　　程旭源看着对方缓缓低下头钻进旅馆。随着那个大高个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到地方正在不断振动！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啧啧啧，真是奇怪，我可是好几年没在老王城见到巨人族了。”塞拉感慨道，“虽说他们好像并没有受和平契约破裂的影响，但这几年下来老王城基本上没外族出没的影子了。”
　　“我说，秦先生你怎么看？”塞拉问道。
　　“嗯哼？”秦鹤眠见塞拉把问题抛给他，只是摇摇头，“我没什么看法。”
　　“游戏有趣就好了。”
　　程旭源内心在尖叫，不是，这人怎么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聊天啊。他们待会要面对的这个家伙这么看都能一手捏死他俩啊。
　　但那个大高个并没往他们这边看，他只是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的所有顾客在跟对方对视完的下一秒纷纷逃离自己的座位。
　　程旭源知道在力量悬殊的对手面前，人们总会下意识地感到恐惧，然后选择逃生。
　　但大高个就像个巡查领地的国王般继续前进。
　　直到走到一个靠窗的桌子旁。
　　那一桌有两个戴着兜帽的人。其中一个身形娇小低头摆弄着什么，另一个倚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两人都拉低着兜帽，程旭源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大高个像是享受刚刚别人逃离所给他带来的快感。所以碰倒这两人见他过来不仅没反应，甚至还没抬头看一眼他。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伸出铁柱一般的胳膊在桌子上锤了一拳。
　　程旭源这才看到那个身形娇小的人抬起头，竟然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高个问：“有事吗？”
　　“这个位置是我的。”大高个对于另一个人没醒感到愤怒，继而开始猛吹桌子，“滚出我的位置！！”
　　小姑娘呵呵笑了一声：“难道你是这店老板？”
　　“不是。”大高个回答说。
　　程旭源非常确信对方智商不高。
　　“那你凭什么说这个位置是你的。”小姑娘往后一靠，“那我说这个老王城是我的，那你们都给我做奴隶。”
　　大高个被这番话激怒了。他抬起手想去抓小姑娘。但就在他的手要抓到对方时，小姑娘一把跳起，几步跳到大高个手上，踢了大高个一脚，又翻身跳到大高个肩膀上又是一脚，随即往后一翻，翻到了他们这边。
　　“？？？”程旭源惊恐地看着在秦鹤眠身后的小姑娘。
　　不是，我们就是群吃瓜群众啊喂。
　　但这并没什么用处。
　　大高个已经彻底被小姑娘激怒了。他转身就往他们这儿走来。
　　秦鹤眠伸出手护着身后的小姑娘说：“我记得比赛方有规定说赛前禁止斗殴。”
　　但他这单薄的语言完全没法阻止失去理智的大高个，毕竟他旁边还有个大声叫喊说大高个即将违反规则，试图让对方清醒过来的塞拉。
　　程旭源已经不忍心看了，就在大高个要抓住小姑娘面前的秦鹤眠时，忽然那个大高个发出一声惨叫。
　　程旭源才移开自己的手指。
　　面前的场景真的很难以置信，大高个往旁边倒去，看样子已经晕死过去了。另一个戴着兜帽的人从旁边走过来，压低声音说：“别惹事。”
　　“我没有。”小姑娘颇为气愤。
　　“不是，你们犯规了犯规了。”塞拉跺跺脚，但又无可奈何。
　　“塞拉小姐。”秦鹤眠开口，“他们两位应该是正当防卫，毕竟是这位选手先惹的事不是吗？”
　　“唔！”塞拉语塞，“行吧行吧。”塞拉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说，“这大高个不会死了吧？”
　　“没有没有。”秦鹤眠安慰她说，“应该是晕过去了。刚刚这位年轻人朝他发射一针麻醉剂罢了。”
　　程旭源咽了咽口水，他很想提醒秦鹤眠说他旁边那个戴着兜帽的家伙一直在盯着他看。
　　但奈何实在没有那个勇气。
　　小姑娘倒是扯了扯秦鹤眠的衣角：“谢谢你，好看的哥哥。”
　　“唔，小姑娘很乖嘛。”秦鹤眠笑眼弯弯地低下身子，“不过叫错了，应该叫老爷爷才对。”
　　小姑娘啊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
　　程旭源越发崩溃，这个家伙对自己的认知到底是什么？活了千年的不老妖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