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游戏这件事》卿三娘

10、第一场游戏（9）

　　面前的年轻人年纪不大，抬头时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带有侵略性的深邃五官直直闯入秦鹤眠的眼中，或许是想展现出自身的沉稳，他的眼神冰冷地盯着秦鹤眠。但由于年轻，他没法完全遮掩住他身上那种张狂。
　　秦鹤眠感慨道：“年轻真好呀，对嘛？”
　　林霄不理解面前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几岁的秦鹤眠为何从见面起就用着长者的口气说话。他想或许那是秦鹤眠奇怪的爱好，或者说是真的？
　　永驻青春，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林霄试探着问：“所以您……现在多少岁？”
　　“唔，忘记了。”秦鹤眠看似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给出了个这么个回答。
　　林霄按耐住心中的不耐烦问：“还未问阁下如何称呼？”
　　“我姓秦。”
　　“秦先生。”林霄走近一步，贴近秦鹤眠的身子，“我们可以坦诚相待了对吧。”
　　“嗯，可以哦，所以年轻人你叫什么啊？”秦鹤眠点点头，抛出一个难以置信的问题。
　　“………”林霄征愣住，“您不认识我？”
　　虽说大哥主管家族事务，但这些年他们兄妹一旦出现在公共场合，总少不了一些奇怪的小报记者偷拍，话题还一度上了娱乐头条。大哥还曾调侃过他要不要去他手下的娱乐公司当偶像。
　　“小霄长了一张很赚钱的脸。”大哥如此说。
　　最后被林霄无情拒绝。
　　林霄想就算这人跟自己家没关系，也不会不认识我啊………更何况，他应该认识………
　　“你大概是林家的小孩吧？”秦鹤眠打断了他的思绪，林霄见他摇摇头，“我这十几年来跟林家没什么来往，你们家主应该不是林应岑了吧？”
　　林霄脸上神色不定，最终他平复下心情，开口说：“林应岑是我师父，现任家主是我大哥。”
　　“那林应岑呢？”
　　“师父归隐了。”
　　秦鹤眠捂着脸，叹气道：“这样啊，看来我这回还真找不到他人了啊。”
　　林霄后知后觉自己被套了不少话，立刻掌握主动权反问：“那前辈和我师父是……？”
　　“故友嘛，十几年没见了，现在也见不着了。”
　　“那前辈这回来参加这个比赛是因为？”
　　“因为有趣啊。”秦鹤眠说。
　　“那前辈现在为何在此？”林霄又逼近秦鹤眠，他想看看刚刚那股威压究竟是从何而来，而他又能承受多久。
　　他看着秦鹤眠那双漂亮却又妖异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湖水又像一杯甜酒，随时都可以溺死人。
　　林霄却毫无触动，就像知道那是一个陷阱般，只是注视而不靠近。同时他拉住秦鹤眠的手以防对方趁机逃离。
　　没一会秦鹤眠的眼睛那种怪异的妖冶感消失了，漂亮的凤眼笑意盈盈地看着林霄：“为了赢。”
　　林霄怔住：“莱瑟森林夜晚隐蔽性太高，外出被袭击的可能性过高。大部分玩家都会选择在晚上躲避休息而非袭击。前辈您获得卡片的可能性也远远低于白天。”
　　“可白天不太适合我。”秦鹤眠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打架不是我的专利。”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了林霄的心头，但跟刚刚的恐惧完全不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好奇和怀疑。
　　“前辈知道鼠人嘛？”林霄退后一步，站立在秦鹤眠半米外。果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秦鹤眠讶异了一瞬，他出声说：“知道。”
　　“早上在旅馆的那个巨人有个同伙就是鼠人。”林霄说，“前辈对这些种族突然出现在老王城有头绪吗？”
　　秦鹤眠摇摇头：“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这些？”
　　“………”林霄不回答，而是将自己手上的枪递给秦鹤眠。他倒是不担心秦鹤眠会突然用此袭击他，对方从力量和速度上看都不是他的对手。
　　林霄开口：“这把枪虽然形制上看是我家对外出售的东西，但我们家不出售麻醉枪，林家所有枪械的研制原则是高伤害，攻速快。以无形中杀人为最高标准。”
　　“我手上这把枪算是个例外，是我师父给我的。”林霄说，“但他不允许我拿去做成林家的产品。”
　　秦鹤眠眨巴着眼睛，颇为无辜地等着林霄的下文。
　　林霄说：“所以早上前辈断定时，我想您应该认识我师父。”
　　“林应岑这个人对于枪这种东西要求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啊。”秦鹤眠笑着玩弄着手上的麻醉枪，“年轻人，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把这枪送给你吗？”
　　林霄摇摇头。
　　“他把这当做他那完美的制作生涯的污点。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丢给自己徒弟了。”秦鹤眠笑容越发玩味，“毕竟这把枪是他跟我打赌打输了做的，送我的防身枪。”
　　“后来我觉得不需要了，就送还给你师父当留念了。”秦鹤眠说，“至于你刚刚那个问题，我的确不清楚。”
　　秦鹤眠抬手摸摸林霄的脑袋，林霄身体反射性地往后躲了躲，但没躲成功。他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阻止住了他的本能。
　　“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霄只能顺从地站在原地，他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穿着黑色袍子的秦鹤眠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前辈可告知身份？”
　　“唔？身份？”秦鹤眠斟酌了片刻，“路过的普通人。”
　　林霄：………
　　这人明显是在耍他玩。
　　林霄抓住秦鹤眠手腕：“前辈，你未免太过分了点。”
　　“嗯？”秦鹤眠无辜地歪着头看他。
　　眉眼如画的少年皱着眉与他相视，秦鹤眠却依旧是那副平常模样。
　　林霄正要斥责秦鹤眠的无耻，但他的心脏忽然猛烈跳动起来，他全身一僵，耳边只能听到心脏越跳越快的声音。
　　林霄冒出一阵冷汗，心脏高负荷运作下，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周围的事物逐渐模糊成一团，就连近在眼前的秦鹤眠他也看不清楚了。
　　最后他一个跟头栽倒在秦鹤眠身上。
　　秦鹤眠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林家的小孩怎么这么麻烦啊。”
　　“还是林应岑好骗点。”
　　秦鹤眠将人拉到一边，准备离去。但没走几步路又返回来，只见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奇怪的使魔冒了出来。
　　“老秦！”使魔大喊道，“你知道在深度睡眠时间把使魔叫醒会让使魔猝死嘛？”
　　“不知道。”秦鹤眠笑语盈盈地伸出手，“好了，给我张契约书。”
　　“你要干嘛？”使魔看着地上半死不死的林霄，“你这怎么看都像是趁人之危。”
　　“没办法啊，我本想对林家的孩子好点的。”秦鹤眠理直气壮地从使魔手中接过契约书，“但这个孩子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交换？”使魔抱着手在秦鹤眠身边转了一圈。
　　“这样吧。”秦鹤眠说，“他不准用任何方式追问我不想回答的事情。”
　　“我嘛会为他无条件提供帮助。”
　　“你竟然会做这种亏本买卖。”使魔拿出一个天平，看着天平缓缓压向林霄方向。
　　“我人很好的。”秦鹤眠说，“再说了，我要是让林应岑的徒弟吃了亏，到时候他师父找我算账可就糟了。”
　　“林应岑好骗是好骗，但人麻烦，徒弟也是个小麻烦。”秦鹤眠在卷轴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在林霄身边蹲下准备让他按个手印。
　　但躺着的林霄忽然暴起，卡住了秦鹤眠的双手，将秦鹤眠按在树间。
　　“唔………”秦鹤眠吃痛，“我一把老骨头了，年轻人轻一点吧。”
　　“我看前辈更像个老滑头。”林霄咬牙切齿道，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粗暴，“我相信了前辈所说的坦诚相待，但前辈未免太过分了点。”
　　“………”秦鹤眠没出声。
　　“不仅有所隐瞒，还试图给我下套。”林霄低喘着气，他还在冒冷汗，心脏跳动的速度仍在增快，耳朵边响起阵阵嗡鸣。他的胃里翻涌着阵阵恶心，但凭借着他的身体素质还能再撑一会。
　　秦鹤眠眼睛不再与他对视，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奇怪的叫声。
　　林霄强撑着精神，转过身发现那只使魔竟然变成了一只大型狮子正要冲过来咬他。
　　林霄抓住腰间的匕首，提起身子往上闪躲，最后落到狮子身上，他捏着匕首准备插入狮子的脖子中。狮子也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猛地甩身将他摔到地上。
　　然后大张着嘴巴，死死咬住了林霄的左手。
　　林霄吃痛，但他没有因为疼痛而顿住，而是狠狠地往右一扯，他的左手就这么被他活生生扯断掉。鲜血从他的左手断裂处喷涌而出。但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断手，捏住匕首狠狠地插入狮子的脑袋。
　　狮子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身形不稳，摔落进草地间。身上不断涌出鲜血。
　　秦鹤眠看着断了一只手的林霄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往他这边而来。
　　“哎呀，没必要那么勉强，年轻人。”秦鹤眠在林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下，“今天是我的不对，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林霄的身体顿了顿，随即倒在地上，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