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贪财你不知道吗？》城南北嫁

4、第 4 章

　　南絮和贺岷琛离开酒店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春天里的梧桐市，像是被姑娘纠缠上的白衣少年，整个天空里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酒店旁边有一条河，河岸两边大理石砌成两公里的过道，南絮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儿孤独且无助的行走在上面。

　　风很凉，雨很黏。
　　眼泪肆无忌惮从眼眶里流出，任凭她用双手怎么擦，都没办法将它止住。

　　盛怒过后的情绪必然是悲伤，此刻难过的心情就像洪水猛兽吞噬着她，让她无处遁寻。

　　工作上遇到侮辱过自己的人，感情上又被带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
　　两种复杂情绪顿时交错重叠，顿时将她所有的铜墙铁壁化为流水，淹的她片刻不得呼吸。

　　难受的喘不上气来时，南絮目光瞥见了每两米必出现一次的围栏石头柱子，身体本能的过去双手将它抱住。

　　只听得无声画面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酣畅的大哭声，静谧画面终于被撕开一个口子，倾倒万千情绪。

　　南絮太需要情感发泄的地方了。
　　双手围抱着实物，肩膀哭的一颤一颤。

　　跟在南絮不远处身后的贺岷琛看着对方，伸了下手又忽而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拿什么身份去安抚，只好停在半空。

　　绵绵的春雨中，无人岸边的过道上两道消瘦的身影逐渐被灰朦笼罩，阴郁、决绝。

　　*

　　后来，南絮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头昏脑涨的她好不容易将自己体内挤压的坏情绪发泄出来，多了一些思绪发现自己的身旁一直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梧桐的雨，已经渐渐大起来了。

　　她的头发、衣服、身上没有一处不沾雨水，挂满泪痕的她扭头过神色有些异样。

　　她想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可是动了下嘴又觉得有些心累，伸手擦了下脸情绪稳定了很多。

　　“今天谢谢贺总了，如果没什么事，贺总还是回去吧。”

　　一直处于担心南絮会想不开的贺岷琛听到对方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心底某处却有些被刺痛。

　　五年时间，果然可以抚平一切伤口。
　　记忆力的南絮，是活泼、开朗、有仇必报、有爱必说。
　　所以，能在如此情绪崩溃的状况下喊他一声‘贺总’，贺岷琛嘴角莫名扯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于小姐这样我有点不太放心，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南絮避开了贺岷琛伸过来想拉她的手。
　　脚下步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必了。”她说，“今天上午我就上班迟到了，下午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贺总您先回去吧，我就先回公司了。”

　　“我送你。”

　　南絮本意想走，可奈何贺岷琛还是执拗的拉起了她的手腕。
　　虽然稍有挣扎，却亦如同一个小时前电梯里不让她从一楼走那样霸道无理。

　　逃，也就这样了；不逃想必贺岷琛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五年前就被对方贴上的‘捞女’标签，所以此刻也就干脆就任由对方拉着走。

　　两个人出了河堤，在春雨中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门立马又像磁场那般一人倚着一边的车门，目光涣散的朝着车窗外面的景象看去。

　　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除了闹成区其余街道宽阔的路面只剩下几个穿着雨衣路人，只剩下灰蒙蒙的街区和两边足有两层楼高的梧桐树。

　　出租车里播放着动听九六八的电台，丝毫没有察觉到后座两个乘客的情绪，司机就开始‘搭讪’他今天为数不多的乘客。

　　“哎，咱们这江南城市的雨啊，真的是说下就下，烦人的很。上午还大太阳呢，可这会儿却阴雨蒙蒙，当真是要内裤都晒不干咯。”

　　听着司机的话，南絮眉角稍稍动了下。
　　抬头通过后视镜看到注意力主要在开车的司机，余光却瞥见离她甚远的贺岷琛，又闭上了想开口的嘴。

　　她不是爱耍沉默的人，可是这种环境下让她‘回应’搭讪，实属有些做不到。

　　贺岷琛目光看了一眼情绪稍有波动的南絮，不太爱说话的喉咙里简单吐露了一个‘嗯’字。

　　“你们还没说去哪儿呢？”

　　“高新路一百二十六号。”

　　得到了目的地的司机很快确认了行驶路径，却也因为刚才贺岷琛的搭话，产生了新的话题。

　　“听你口音，不像是这里人啊。小伙子这是惹女朋友不开心了吗？两个人就算吵架，也怎么可以在雨里吵架呢，这万一女孩子感冒生病了，还不是你这个当男朋友的上心啊。”
　　“小姑娘我给你说啊，男朋友惹你不开心，你打一顿出出气就好嘞，没必要折腾自己对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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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一个人巴拉巴拉的讲着话，并且乐此不彼的给后座两个‘小年轻’拉拢情绪。

　　南絮因为一句‘男朋友’，也不知是不是如同司机所言伤了风，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热浪。

　　反倒是贺岷琛，这会儿倒是很有兴致和对方沟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嗯。”
　　“是有点冷。”
　　“一会儿可能会感冒。”

　　忍了一小会儿，南絮着实也忍不下去了。
　　收了收依靠在车玻璃上的肩膀，坐挺了身子面无表情开口：“师傅，我不是他女朋友。”

　　听到女乘客声音的司机表情一滞，哑了刚要说的话。

　　贺岷琛趁其终于开口，也立马轻声哄着对方：“师傅说的对，你这样会感冒，要不然先让我送你回家，你换身衣服回公司吧。”

　　“不用。”果断拒绝了对方‘打听自己家在哪里’，又补了句，“我公司有衣服，不回去也行。”

　　这会儿司机才终于有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这女乘客肯定是生男乘客的气了，别看男乘客一副仪表堂堂有钱老板的样子，却没想到遇见美女也是个‘舔狗’。
　　识趣的闭上自己嘴巴没再插入乘客们的‘感情关系’，一个人听着电台里播放着的莫文蔚《慢慢》哼着小曲儿开着车。

　　自此，南絮和贺岷琛就再也没有话题可说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
　　春天里的梧桐叶冒着新叶，同样也有老叶从树干上凋零。
　　出租车轮胎快速行驶过那些黄绿叶交叠的湿漉漉柏油路，出现一道不深不浅水印子，又很快消失在了春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