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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如吃关东煮吧 ...

  •   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拥有理性。

      失去理性,肆意伤害,任凭兽性支配躯体去行动……不,哪怕是兽类,也会懂得谨慎的斟酌,学会潜伏,只在最必要与关键的那一刻,才亮出利爪和獠牙。

      而像崔晓琳现在这样子的,心中只有纠结不清并且令脑浆持续溃烂的癫狂,却无任何神志与理性,和那些脑子被蛀蚀成海绵状的朊病毒感染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舌头挂在唇边,像挂在摊贩铁钩上的死肉,涎水低落拉丝,两颗眼睛像是金鱼一样鼓突,并且血丝密布;她高高的举起双手,连自己掌心被玻璃片切割得血肉模糊都毫不在意,因为此刻她心中唯一所想,就是将手里的这片利器,给塞入眼前这位青年的颅腔之中。

      白言并没有慌乱。哪怕再疯气势再凶残,崔晓琳也只不过是学生,依旧是破绽百出;他一个侧身,非常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崔晓琳狠戾的突刺,然后直接双手抓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来了一个沉重的背摔。

      磅!

      从力道能看出,白言真的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这位可怜少女的脊椎骨就这么重重的砸在了地砖上,剧痛令她一瞬间呕出了一大滩清澈酸涩的胃液,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这一切仅仅是发生在瞬间。

      一旁的冥朔将他狰狞的爪子背在身后,太阳穴跳动了一阵,极力平复掉身体上的异变之后,才慌慌张张朝着白言跑来,一把抓起他的手,细细端详,嘘寒问暖道:“你没事吧!我……我快要吓死!”

      “没事没事。”听着这宛如初生小动物般颤抖的声线,白言的内心已经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伸手撸了一把这小崽子脑袋上的软毛,然后道,“昨天晚上那种鬼东西我都不怕,这种孱弱的大学生又怎么会伤到我?说不定她八百米都跑不合格呢。”

      这一次,被撸了毛的冥朔没有太过应激的反应,他停止了颤抖,注视着白言,两颗乌黑又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第一次出现了严厉与不认同的情绪,这让白言内心突然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心虚,下意识别开了眉眼。

      然后他就感觉到那双搭着自己手的爪子,一下子收紧了。

      冥朔说:“哥哥,你既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还要放她进来,还要给她好脸色?”

      “呃…她…她毕竟是客人……也怪可怜的,不是吗?”白言还是用了点力气,将冥朔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了,“而且有些东西,得要确认了才知道…”

      他看向了一旁昏迷,脸色泛着诡异青黑的少女,渗出食指抵住她眉心,停顿了两三秒之后,指尖抽离,一尾形状如蚯蚓,又像是长蛇的黑气,也随着他的动作,从崔晓琳两眼指尖的那个凹陷中钻了出来。

      “这是……”冥朔瞳孔收缩,双眸中一缕凶戾稍纵即逝,最后只余留下满眼的担心。

      白言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这条不断挣扎,甚至还能发出恶心嚎叫的蠕虫,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最后两根手指微微发力,“噗叽”一声,就把这小虫,给捏碎了,然后立刻一股难听刺耳到尖叫,倒灌进了鼓膜。

      不过,随着这没有实体的虚影小虫渐渐消散,崔晓琳原本青黑的脸色也开始渐渐回暖,脸上的癫狂也开始消退,整个人变得平和正常了起来。

      “嗯,我大概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白言摩挲了一下指尖,补充道,“这个女人,这把伞…全部这些邪魔外道的玩意儿,似乎都是冲着我来的。”

      但是他有点纳闷,自己刚从无限世界逃出,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个在病床上躺了十年,身体不太好的家族弃子,到底是什么人,想要针对这么一个人畜无害到还有点废物的自己呢?

      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起来,而白言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明明他都已经从各种各样的麻烦事里退休了,只想过平静又咸鱼的生活而已呀。

      咸鱼连翻个面都已经很是艰难了,现在这个状况,不仅仅只是翻面,是想把人叫起来整一个铁人三项竞赛……

      白言:臣妾做不到哇.jpg。

      冥朔眼神里有一丝阴郁,感觉浑身的骨骼都开始躁动发痒,竟然是有了生长的欲望。

      有人在觊觎他的白言。

      这种认知,让冥朔心核中心泛起了一股黑潮,令他整个人都产生了一种不受控制的畸变:他好想要变回原来的自己,甚至想要变回本体——那强大,又不可名状的存在,这样就可以永远永远,将他藏在怀中。

      哪怕理性明白,这是万万不可的禁忌。

      “哥哥……”他的语气变得轻柔了下来,轻柔得渗透出了一种古怪的异质,像是一盆临界在沸点上的浓汤,甚至不用加热升温,只要一点点时间,就会有无数粘稠炽热的东西,鼓胀扑腾着涌出来。

      然后,白言感到自己胸口一沉,有什么热烘烘到东西撞了上来,低头一看,冥朔已经将他到脑袋埋进了他到胸脯,双手环起圈着自己的腰,只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发旋。

      “我好害怕……”

      在白言看不到到角度,冥朔贪婪、用力地深呼吸了几口白言身上清冽到气息,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

      白言伸手拍拍冥的脊背,笨拙地进行安慰:“好啦好啦,你不相信你哥哥我的实力吗?没问题的,都是小事,小事。
      对了,醒来一直没吃饭吧,不过现在时间也有点晚了,我去做顿简单点的吧……吃关东煮怎么样!”

      回复的,是一个略带鼻音和眷恋的“嗯”,但是环抱着腰肢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怎么舍得松开。在白言怀里的冥朔,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喟叹,觉得自己血管里奔腾的赤红,一点点陷入安宁和平静,好像这样马上死了都没有问题。

      但是这个程度冥朔把握得相当好,就在白言准备尴尬的开口让他松开前一刻,他自己主动放开了手,把自己从温柔乡中拔|出来,露出水润润的小鹿眼睛,软着语气说:“我来给你打下手。”

      然后他看了眼还晕倒在地面上的崔晓琳,欲言又止问道:“那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白言摩挲了下巴沉思几秒:“她晕着好像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等下把它搬到床上,醒过来再说吧。”

      “床上?”某只醋劲极强的大佬立刻捕捉到了一段话最关键的两个字,虽然表情不显,但周身立刻就笼罩上了一层黑漆漆的气场,眼中也有戾气翻涌。

      白言揉了揉太阳穴,他怎么就给搞忘了,这位冥朔小少年就是那种领地意识与占有欲都超强的野生动物,自己把一个外人拖进他的势力范围,这当然是要炸毛了。

      “好好好,不进卧室。”白言放软声线,像是哄孩子一般,然后眼睛转了圈说,“嗯,反正下午大概或许应该也不会有人来了,咱们把椅子拼拼就让她躺一楼吧。”

      “嗯。”冥朔冷冷地看了昏迷的女人一眼,然后瞬息收敛起身上所有不愉快的氛围,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多云转晴甜腻腻地说道:“那快去做饭吧,我好饿了哥哥,我要吃萝卜魔芋牛筋还有好多好多的甜不辣。”

      “你啊,可真是贪吃鬼。”

      在很久很久之后,白言都想为自己的迟钝给点上一根蜡烛。

      ……

      关东煮做起来真的是简单便捷。

      煮昆布的水在将要沸腾的时候熄火,取出昆布,加上大量上等的木鱼花,趁热浸泡十分钟后再过滤,再往里头放入日料老几样的酱油砂糖味啉清酒砂糖,汤底就做好了。

      然后再将想要加进去的食材先是汆一遍水,然后全都摆进一口深锅里,倒入汤底炖煮,等待沸腾就可以吃了。

      锅里的萝卜福袋和魔芋之类难熟的东西,已经先炖着了,白言现在正在将那些过大的竹轮鱼饼与肉丸之类的东西,改刀成适合入口的大小,然后投入锅中。

      可能是考虑到方便和卫生的原因吧,他将半长不长头发用发圈随意扎了起来,凌乱蓬松,透露出一股慵懒的气质。

      当然,那一段雪白的天鹅颈,也展露了出来,勾勒出一个优雅诱人到惊心动魄的弧度。

      冥朔只感觉到自己的喉间蓦然一紧,成了一条渴了一万年的游鱼。

      他还记得,当初他还与白言立场敌对的时候,曾经把这个人死死钳制在了身下,被汗液与血水浸湿的半长黑发,黏在这段雪白的脖颈上,看起来脆弱不堪,也是同样美得惊人。

      冥朔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做了什么。

      心底的恶兽出笼,无法抑制,也不想抑制,于是他俯身凑上前,张开嘴直接咬了上去。

      “你他妈!!!是属狗的吗!”

      得到的当然是奋力的挣扎反抗和辱骂。虽然心中像缺失了一大块孔洞,无时无刻地刺痛着,但是不论什么时候回味,冥朔都觉得,那猩红,是比世界上任何的饴糖都更加的甘甜。

      那个本以为会永久存在的伤痕,现在消失了。

      或许当初的那个自己,在他心中也会被如此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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