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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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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后悔了,我根本不用理韩墨。我是头昏了,以后初中我们都不在同一个学校,我干嘛怕他,还被他算计一下。
初中三年,我照例和正章曼丽玩得晕天暗地,和韩墨只偶尔见一见。他寄宿在学校,不过后来他们都陆续搬出了县委大院。
我的成绩仍旧不上不下,尤其是数学更是一塌糊涂,三四十分是常事。我后来想,就是因为二年级,被韩墨给骂傻了,这仇我会记一辈子的!
爸妈仍对我考不上一中耿耿于怀。到了二中,便让正章照顾我,别让我惹事,说我脑子总是缺根筋,不知道哪天会犯啥事。
我每年总要收好几回正章的礼物,他总是有新奇的玩意逗我和曼丽开心。
初三那年,大家都是入拼博状态,我竟然收到韩墨给我的信,他问我要考哪个高中。
我回说,反正不和他一起!我可不想这三年的好日子又给他破坏。
我仍然是四个伙伴中最矮的那个,尤其是正章,因为家境好,已经海拨一米七了,真是让人仰慕。
在这所二流的中学,他是许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初中开始就爱穿白色,这不是令人睱想吗?尤其是,每天早上,都有他爸爸的司机上他上学,平时出手又阔气大方,怎不引得一众女孩芳心掉落地。
每天经由我手的情书不下十封,每天都是他送我回来,我便在那棵大香樟树下装模作样念给他听。
"一白,你们啥时搬出这破院啊。"他也不怕脏,随我坐在树下。
我摇头晃脑的,"这院儿挺好的呀,你们走了以后,这地儿就我一个人玩了,不知道多爽。”
"外面也挺好玩的啊。一白,这周末我们去爬山吧。”
我想想也无所事事,于是道,"好啊,那你快通知曼丽和承义,明天就周五了呢。”
"干嘛叫他们,我现在和他们都没话说了。”
"喂,你小子别以为自己家有点钱,就看不上老同学,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反正我不管,你不叫他们,我不去。”
"好好,叫,行了吧。我说一白,我说你爸怎么老不升官呢。”
我在地上画着动物,"我哪知道,这样也挺好啊,官当大了,他会和你爸一样,整天在外面,也没时间陪我。”
正章附耳过来,"一白,我听我爸说,是因为你爸那几年搞计划生育,得罪什么人了,所以才升不了官,你说他不会是得罪刘书记了吧。否则还有谁不让他升官?”
"哎哟,这些我不管啦,不跟你说了,没劲!”
正章拉住我,"那你后天一定要来啊。”
我一甩手,"你叫到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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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真是晦气,去爬白云山,我们竟然遇上韩墨的班级在春游。
这小子一阵儿不见,竟然长得比正章还高,还是一样的白净,丹凤眼,小嘴唇,一头特短的头发,精神十足。此时正背着水壶爬得起劲呢,还不时拉女同学一把,我可是一眼就看见他了。
几个见我不走了,忙问怎么回事。
曼丽笑道,"遇到她的瘟神了。”
"看到他就讨厌,一脸桃花样!"正章不屑道。
"正章,你是妒忌人家吧,人家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呸,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看他全身没几两肉,根本不够我打。一白,还是像我这样强壮型的男人好,是吧。”
"正章,你就是一武夫,这小子可有几把刷子,跟他妈妈刚嫁进来没几年,就讨得刘书记喜欢极了,现在比亲儿子还亲,我看将来接他的位大有可能啊。"承义道。
"就你懂!”
"我当然懂了,他妈可不是省油的灯,嫁过来后,一直没再生,刘书记可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我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一把把水壶塞给正章,冲上那个小山坡,指着韩墨道,"韩墨,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说!”
他那一班老师同学呵呵就看着我笑,一些男同学哄笑的推着他起身,"去吧,人家小姑娘叫你呢,把人家叫过来,介绍一下啊。”
这些人真是越大越不知羞。
他抿唇一笑,拍拍灰尘,将身上的东西交给一个长发女同学,跟我说,"一白,你怎么还像你院里那王二傻学习呢。”
我哪里管我现在怒发冲冠的模样,一个箭步拖着他就跑。我才不想和他耍嘴皮子,在这里让别人看笑话呢。
我们走到寂静处,他突然塞给我一捆燕山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的。
我一把推掉,尖锐道,"谁要你的烂花!”
"送花给你还不要,我第一次给人送花呢。”
"我才不稀罕!"我将花扔得远远的。
"你又发什么火了,我没惹着你啊。"他没好气坐下身来。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小子在你爸面前告状,说我爸不好!"这小子第一次见面就说我爸坏,一定是他告的状。
"什么你爸,我爸的,我听不懂。”
"韩-墨!你别给我装傻,装听不懂!”
"我没有。"他摊摊手。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肯定是你!”
"谁让你爸得罪那么多人,又蛮不讲理,他升不了官,是报应。”
"我爸没害人,你乱说,你爸才坏呢,否则怎么会不要你和你妈!"我口不择言。
"不准你说我爸。你这么傻,这么笨,就是因为你爸坏事做得太多!"他气得脸通红,起身不走。
"韩墨,你这个坏蛋,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臭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我要跟你绝交,你欺负人!"我号啕大哭,蹬了满地的烂泥,赖着不肯起身。
"我爸是被你爸害死的!我不欺负你欺负谁!"他也眼圈红红的,再也不理我,远远的跑开了。
"你这个混蛋!"我哭趴在地,都是他,害我每次一到打雷下雨就吓得睡不着觉,晚晚做恶梦。
正章他们终于赶来了,我已经哭得气绝,喉咙都哑了。
"他们都走了,别哭了。"曼丽扶我起来。
正章捋着袖子,义愤填膺,"是不是韩墨那小子欺负你了,你说,他怎么欺负你了,我不教训他我不姓周。”
我用力抹去眼泪,"是,是他欺负我了,你帮我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几天走不来路!"说完我就跑了,疯了一样冲下山。下山就感冒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爸给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烧的可真高啊,妈一直说把我脑子给烧坏了。其实我脑子已经坏了,我这么笨,从小就被韩墨欺负,现在还是一样。
我感冒稍好的那天,可以起床吃饭,妈妈做了满桌子好菜。今天下雨,我反正也睡不着,就望着门外淅沥的大雨出神:你说那大香樟树怎么老是在呢。
爸爸跑进屋,收了伞,跺着脚上的水就道,"你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伤的。”
妈妈端了饭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一进屋就听你唠唠叨叨的。”
爸爸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刘书记那儿子,前天不是昨天不知道让谁给打了,现在还躺医院呢。今天我们都去看了,伤的可不轻,没有十天半月怕走不了路。”
妈妈哎哟了一声,指着我道,"一白,你看见没有,这社会治安可太乱了,你别到处跑啊。"又朝爸爸道,"蓝平啊,你说这犯事的人,也真是胆子大,连书记的儿子都敢打。”
我冷不丁打了一寒颤,跑回屋拿起电话就打给正章。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正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