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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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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热血上脑产生了勇气，黎秦当天晚上就趁着荀奕收拾厨房时躲到自己那边去给爸妈打视频电话了。
他把平板架在桌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等待应接的过程中，手心紧张得沁出了汗。
没多久，视频电话被接通。
这会儿已经快要凌晨一点，爸妈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卧室，也准备要睡觉了。
“荀奕睡觉了？”妈妈仔细观察了一下黎秦这边的背景，率先开口道，“大年夜的，你们两个小年轻不在一块儿玩啊？你也一个人，他也一个人，不是都孤零零的？”
“……”
黎秦难以启齿地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妈，爸……我、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他爸妈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你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搞得这么紧张。”
“就是……我、我有……”黎秦想了半天应该怎么称呼，郑重地说，“我有伴侣了。”
“伴侣……”妈妈仔细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觉得不太对劲。
倒是爸爸心直口快，直接问：“有女朋友了？”
黎秦抬眼看向他们，否定道：“不是。”
“……”
父母两人都沉默下来。
黎秦不知道他们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还是觉得接受不了，等待几秒，他干脆点明：“是男朋友。”
“……”
妈妈的表情崩了一瞬，但可能是怕消极情绪影响到黎秦，她很快平静下来，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哦……”
老爸则直接离开了画面。
“你爸没反应过来，没事。”妈妈安抚地说，“其实这个可能性我们俩以前也不是没考虑过，现在……就是有点惊讶，也不是不能接受，没事哈，你不要多想。”
“你……”黎秦舔了舔唇，“你不生气吗？”
“我倒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有个伴儿嘛，总比孤独终老好，是不是？”
停顿片刻，她又说：“妈妈就是有点担心……你说，两个男生，又不能生小孩……以后等你老了，谁来照顾你啊？”
“就算我喜欢女生，以后也不会要小孩的。”这次黎秦答得飞快，“首先，我的性格不适合养小孩，其次，我也不想把我这种性格遗传给小孩。”
“那……你们考虑领养吗？”
黎秦摇头，坚决道：“不。”
“……好吧。”
妈妈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继续问：“那……你那个男、男朋友，能让我们见见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们见过他……”黎秦埋下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喏喏地说，“……是荀奕。”
“……啊？”
视频里，老妈的表情完全呆滞，而老爸的脸则突然闪现进来，嗓门儿很大地惊问道：“你说谁？！”
“荀奕。”
说了第一次，第二次出口就显得简单很多。
黎秦定定地看着屏幕，心想一会儿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能跟他们急……
但爸妈并没有发火，只是愣怔许久，然后老爸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沉声问：“你们什么时候……你，你什么时候那什么他的？”
“就前段时间……”
“小时候，还是现在？”老爸打断黎秦的话，“是他们家出国之前还是荀奕回来以后？”
“现在，他回来以后。”黎秦连忙说，“小时候没有！”
他知道老爸在担心什么。毕竟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从小时候就……那荀奕的罪名可就大了……
“哦……”老爸松了口气，又问，“那是他先开口还是你先？”
“我先！”黎秦撒了个谎，“是我先的……因为奕哥回来以后一直特别照顾我……他经常给我做饭，还陪我治疗……现在我都可以自己出门了……他特别好，我、我……”
黎秦蜷起手指，低低地说：“我很依赖他……”
“……”
老爸看他半晌，说：“我和你妈商量下。”
然后视频被挂断了。
黎秦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总算是说出来了，之后再有什么狂风暴雨，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怕。
黎秦本来以为爸妈很快会再打电话过来，但直到荀奕收拾完过来找他，爸妈都没再打电话。
他又以为爸妈可能是需要时间缓和两天，所以没敢主动联系。
然而眼看着之前约好一起吃饭的日子近了，黎秦害怕父母毁约，或者在饭桌上和荀奕的父母闹起来，还是没忍住主动了去个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爸妈这次情绪很平静，还提醒他明天去吃饭的时候提前打扮一下，之后提也没提荀奕，就挂断了。
黎秦把这事儿告诉荀奕，却见他半点也不紧张，还笑着摸自己的脑袋，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黎秦平静不了，荀奕只好如实告诉他：“我让我爸妈去和叔叔阿姨谈了。”
“！”
黎秦瞳孔地震。
“一辈人有一辈人的处理办法，就让他们去谈呗。”荀奕说，“我们是晚辈，天生低一等，很多话没办法说，让他们交流会比较好。”
“那……他们谈得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荀奕说，“他们不告诉我，说明天再聊。”
“哦……”黎秦搓了下脸，轻声说，“我怕他们打起来……”
荀奕失笑，“怎么会。”
“你不知道……我爸生起气来，脾气挺暴躁的……”
“那我就让他打一顿，也不亏。”荀奕说，“反正他肯定不会对我爸妈动手，最多就是揍我。没事儿，哥哥抗揍。”
“……”
黎秦瞪他。
“我把他这么大个好儿子拐走了，被揍不是理所应当么？”荀奕笑着用头发拱黎秦的下巴，“也就我老婆脾气好，不然当初也该揍我一顿，是不是？”
“……”黎秦燥得脸红，推开他，“你乱七八糟叫什么？”
“明天就要见父母了，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荀奕闷笑道，“提前过个嘴瘾也不让啊？”
“……”黎秦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说，“那、那你叫吧……”
荀奕却又不叫了，只意味深长地笑：“不急，留着以后再叫，日子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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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饭，荀奕的爸妈最先到餐厅，看见黎秦，夫妻俩都很热情，给黎秦怀里塞了一大堆礼物，真有种公婆见媳妇的意思。
黎秦越是接受，就越担心一会儿自己父母来了给荀奕难堪。
荀爸荀妈昨天晚上就过来这边了，所以今天来得快，黎秦父母却是早上才从另一座城市赶过来，抵达餐厅时风尘仆仆，脸色都不那么好。
黎秦心里一咯噔，以为他们就要发火了，结果两对中年夫妻见面后氛围极其融洽，你一言我一语地叙起旧来，压根没怎么搭理他们两个小辈。
黎秦有些疑惑地看向荀奕，便见那人朝自己抛来一个“我说什么来着”的得意眼神，瞬间不想理他了。
吃完饭，两家人一块儿去餐厅楼上的茶楼坐了会儿，聊着聊着，双方父母又跑去打麻将。
黎秦等得瞌睡都快来了，他们好像也没有要聊正事的打算。
直到吃完晚饭回家，他爸妈才终于把荀奕单独叫到书房里聊天。
黎秦和荀奕爸妈坐在客厅里，看见这两口子一副悠然的模样，心里猜想他们是不是已经提前聊好了，稍微松了口气。
约莫半个小时后，书房门被打开，黎秦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看见自己爸妈脸上表情都没什么异样。
荀奕最后出来，黎秦眼尖地发现他嘴角破了皮，顿时瞪大眼睛，回头看向自己老爸。
但是老爸没理他，倒是妈妈朝他笑了一下。
黎秦过去悄悄拽了下荀奕的袖子。
“没事。”荀奕摇摇头，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晚上再补偿我……”
“咳咳。”老爸做作地咳嗽两声，瞥荀奕一眼，拍拍沙发说，“过来坐。”
六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荀奕的妈妈先开口，目光看向黎秦说：“叔叔阿姨和你爸妈商量过了，准备把这边两套老房子卖掉，然后你俩自己添点钱，换套别墅——小奕说你现在已经可以独自出门了，换个环境生活应该也是可以的，对吧？”
“……啊。”黎秦愣愣地点头，“可、可以……但、但是……”
荀奕妈妈耐心地微笑着：“但是什么？”
黎秦：“我、我可以自己买房子……”
“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这个务必要接受。”荀奕妈妈看了看黎秦爸妈。
“给你你就拿着。”黎秦听见自己老爸说，“这房子放这儿也没什么用，要不是因为你住这儿，我们早把房子卖了。这老破小有什么好的？你倒是不出门，人荀奕医院离这儿十万八千里，人家不麻烦啊？”
“……”
黎秦开始怀疑荀奕嘴角那伤是他自己磕的。
“我们都看好了，荀奕医院附近就有片别墅区，开车十来分钟，那块儿也不堵，挺好的。”老爸说，“本来买个大平层是更方便的，周围商场什么的更齐全。但是你妈说你就喜欢那花花草草的，干脆就买个别墅，你自己在院子里种，想种什么种什么。”
“哦……”黎秦知道他爸说的别墅是在哪里，因为之前他自己也看过。
自从那些毛病好了以后，黎秦就一直在悄悄考虑搬家的事情。他知道这边离荀奕医院很远，但又真的不想去住冷冰冰的摩天高楼。
买别墅是很完美，但那地方确实太贵了……他从没想过朝父母伸手要钱。
“你不用有什么负担。”老爸一看就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想什么，“父母为子女计划是天经地义，以后我们老了也指望你养老。何况买别墅也不全是为了你，地方大点儿也方便以后我和你妈，还有你叔叔阿姨回来看你们，不然还让我们去住酒店啊？住一天我就不想在这儿待了，没有家的味道。”
黎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妥协道：“那好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黎秦爸妈第二天要复工，当晚就离开了。
荀奕爸妈倒是过两天才走，但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老房子里睡，还是回了之前住的酒店。
屋里一下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黎秦坐在沙发上，还觉得有点儿稀里糊涂的，不知道爸妈怎么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
荀奕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看见他还坐在那儿发呆，过去把擦过头发的湿帕子挂在他脖子上，低头蹭他的脸，“谁把我们小芹菜的魂儿给勾走了？”
“我、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双方父母都接受得过于自然，黎秦觉得没什么真实感。
他扭头看向荀奕，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一点儿真实感，“我爸妈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荀奕想了想，“就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然后让我对你好点儿，让我俩好好过……就这之类的话。”
“我爸打你了吗？”黎秦抬手摸了摸他唇角的伤，“打哪儿了？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没有，”荀奕捉住他的手，“就打了这儿。”
黎秦皱眉，“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说……”荀奕笑了下，声音低低的，“我从小就对你有非分之想。”
“……”
黎秦挣开手，“让你嘴贱，就该多揍你几下。”
荀奕笑眯眯的，“你舍得啊？”
“……”黎秦叹气，“在父母面前就不要那么老实了……我还跟我爸妈说……”
“说什么？”
“说……是我主动的。”黎秦瞪他，“你明知道我以前那样，你还说……那我爸妈不就觉得你是、你是……”
荀奕含笑问：“我是什么？”
黎秦咬紧唇，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诱引。”
“那我是吗？”荀奕捏住他的下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觉得我是吗？我犯罪了吗？我是个坏人吗？”
“不是！你肯定不是！”黎秦有些急了，“你要真是，你就不会出国了！你也不会费尽心思在论坛上跟我聊天！你要是真想，我们小时候你明明有很多机会，但是你从来都没有……你怎么这样想自己啊？”
“哇。”荀奕笑得眼睛都弯了，“原来我这么好。”
“而且我又不蠢。”黎秦不服气地嘟囔，“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好像我特别好欺负，好像你就该保护我照顾我，好像我天生弱势，好像我们俩有什么问题都是你的错……可是我只是比别人更加内向一点，我又不是智障！”
荀奕用拇指磨他的唇，低声道：“可你就是很好欺负。”
“……”黎秦简直想咬他。
“还是只让哥哥一个人欺负啊？”
“荀奕！”黎秦一把推开他，扯下脖子上的湿毛巾扔在他脸上，“你有病就去治！”
烦死了！就不能好好说几句话！
黎秦冲进浴室，站在花洒下冲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本来他是想好好和荀奕聊一下的，毕竟今天见了父母，他总觉得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说清楚，需要去解决。
然而被荀奕搅了这么一通，他突然觉得其实好像也没什么要解决的，也没什么尚未说清楚的。他俩互相喜欢，现在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父母也都答应了，还有什么说不清的呢？
就连先前的那点儿不真实的感觉，黎秦也觉得突然都烟消云散了。
他和荀奕正在一起，打开门就能看见那个人——没有什么比这更真实的。
洗完澡，黎秦脑袋上顶着根毛巾，感觉有些口渴，便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
从厨房出来，荀奕手里捏着吹风机朝他招手，“过来。”
黎秦乖乖过去，坐在荀奕身前的凳子上，一边喝可乐一边让他给自己吹头发。
他的发质比较细软，很快就被吹干。荀奕放下吹风机，手指在他发间抓了抓，弯腰从他脸边蹭过去说：“给我也喝口。”
黎秦把易拉罐抵在荀奕嘴边，“你自己拿着。”
荀奕侧头说：“不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黎秦狐疑地看向他，“我就只有这……唔……”
荀奕咬住他的唇，手掌罩在他脖颈上。
脖颈刚刚被吹风机吹得发烫，显得荀奕的手很凉。
黎秦忍不住缩了下，又随着对方的动作，不自觉地仰高脑袋。
睡衣是棉质的，领口宽松柔软。
荀奕的脸背着光，眸色很深。
黎秦看不清楚他，有些急躁地用手去勾他的衣领。
夜色浓郁，室内空调的温度好像调得过于高了。
……
“今天没吃饱？太紧张了？”
“吃饱了……”黎秦漫无焦距地望着天花板，很不想和他搭话，但还是要面子似的让语气保持平静，“没、没紧张……”
“那你怎么没劲儿？”荀奕低笑，“不是让你抱着我？手臂软得没骨头似的。”
“……再说话……”黎秦咬牙切齿地骂他，“你就滚！”
……
浴室内热气蒸腾，雪白的瓷砖墙壁又凉又滑。
黎秦耳朵和脸都滚烫，脑子也不太清明，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说了让你多吃饭，变着花样给你做，怎么就是不长肉？”荀奕一手撑在墙壁上，手臂上挂着膝弯，声音又哑又沉，“太轻了。”
“烦死了……”黎秦嘟嘟囔囔地骂，“真有病……说一晚上相声……不让人消停……”
“我这不是怕你晕过去？”荀奕笑道，“说几句话逗逗你，怎么还骂上了。”
“你要是真怕我晕过去，你就……”黎秦的话音戛然而止。
“嗯？”
“……”
“我就什么？”
“……”
黎秦感觉自己仿佛连喉咙都蔓延上来一股痒意。
他徒劳地吞了口唾沫，低声说：“快点……”
之后无论荀奕怎么撬，他都再不开口了。
……
“宝贝儿，”荀奕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多说几句话给哥哥听听。”
“我……”
“没听清楚，说什么了？”
“……”
“嗯？”
黎秦深吸了口气，“你、你不让我……说话……”
“我怎么不让你说话了？我堵你嘴了？”
“……”
“哦，我堵这个嘴了。”
“……”
“怎么这个也影响你脸上那个吗？”
“你能不能……闭嘴……”
“那不说。”荀奕垂下头，“你来堵我的嘴。”
……
翌日天光大亮，黎秦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眼缝，看见窗外探进来一条柔嫩的树枝。
明明是深冬，那树枝却好像带着一点绿意。
他伸手想揉眼睛，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黎秦抬起身，艰难地分辨自己手指上的东西——是一枚不知什么时候被套上去的戒指。
一枚很简单的素圈戒指。
黎秦把它摘下来，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恰巧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荀奕推门进来，倚在门边，含笑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黎秦没有回答。
他看见戒指内侧有一圈雕刻的小字：MY EVERYTHING.
“你的是什么？”黎秦问。
“什么是什么？”荀奕走过来抱他。
“你的戒指，”黎秦问道，“里面刻了什么？”
荀奕笑了两声，说：“梦想成真。”
“……嗯？”
THE DREAM COMES TRUE.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啦！
本来想把后面几个写成番外，想了想反正又不能详细写，就这样吧，大家脑补orz
下本写《顶级诱惑》，已经开文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