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体]818那位挖坑不填的大大》执江子

17、第 17 章

　　黎秦缓了一会儿，缓过来了。
　　随后心底涌起无尽愧疚。

　　他不是故意想要说那种话。
　　但当时情形，他没办法考虑太多。

　　荀奕大概察觉到他的变化，又问了一次：“好些吗？”

　　“……”
　　黎秦将风衣掀开一小条缝隙，从那道缝隙中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小心翼翼地。
　　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荀奕所有负面情绪瞬间被抚平。
　　同时滋生出更多难以描述的、几乎带着些暴力因素的情绪。
　　他手指动了动，最终没做什么，只道：“回家？”

　　黎秦想了一会儿，摇头。

　　“嗯？”荀奕疑惑，“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黎秦没说话，自己在风衣底下鼓捣了一会儿。
　　随后他扯下风衣还给荀奕。

　　荀奕看见他将自己卫衣上的帽子掀起来罩在了头上。
　　他脸小，帽子一罩，从正面看过去只能看见鼻梁以下。
　　嘴唇便显得尤为突出。

　　荀奕喉咙滚了滚。
　　半晌才道：“你想出去？”

　　“嗯。”黎秦嘴唇翕动，声音很低，“去买门。”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片刻后才补充：“很晚了，现在回去……明天才能再出来买。”

　　因为平时很少和人交流，所以黎秦组织语言的能力不太好。
　　很多时候，他脑子里能够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甚至能很快就想出一大段话。
　　但是说不出来。
　　脑子里是个唠唠叨叨的碎嘴子，表面上却像个小结巴。
　　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一个习惯——先说重点，再解释补充。
　　虽然……大多数人听完重点就不会再有耐心听他的补充，也常常会生出一些误解。

　　荀奕盯着他，沉默了比方才更久的时间。
　　然后突兀地问：“你关心我？”

　　黎秦一愣，“啊？”

　　荀奕：“为了陪我买个门，你愿意忍着难受去逛市场？”

　　黎秦：“……”
　　这又是什么脑回路？
　　他大老远开车过来买门，自己肯定不能因为一点儿小毛病就耽误他啊？
　　这不是很平常的人际交往吗？
　　还是自己确实与社会脱轨了？

　　荀奕又问：“为什么？”

　　“因为……”
　　黎秦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憋出句：“你对我很好。”

　　荀奕叹口气，低声道：“这么好骗。”

　　黎秦：“……”
　　他寻思自己应该不算很好骗的，毕竟他都不跟别人说话。
　　而且，他觉得荀奕确实对自己蛮好的。
　　可能因为比较敏感的缘故，黎秦很容易凭直觉感受出一个人的好坏。
　　他觉得荀奕好，不是因为他送了自己一个昂贵的蓝牙耳机。
　　而是因为，他会照顾自己的各种情绪。
　　亲生爸妈都没这么体贴。

　　荀奕下车绕到副驾座，拉开车门，再次确认：“你真要去？或者你在车上等我？”

　　黎秦立马摇头，“去。”
　　比起一个人待在车里供人围观，他宁愿跟着荀奕。
　　虽然其实别人并不会围观他。
　　但车窗透明，他就是会有一种被围观的错觉。

　　荀奕没再多说，等人出来，锁上车。
　　“那你……”
　　他回头看向黎秦，迟疑片刻，手抬了抬，忽然想到什么，又凝住。
　　大概原本想伸手来拉，但又想起黎秦先前的那句“别碰我”。

　　黎秦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犹豫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拽住了荀奕的衣摆。
　　“这、这样。”

　　“……”
　　荀奕看着他，心里有点儿痒。
　　半晌，沉沉“嗯”了声。

　　两人进入市场，黎秦大半张脸在帽子里，视线只能往下垂，仅看见自己一双脚，以及拽着荀奕衣摆的手。
　　他其实有点儿受不了自己这样。
　　感觉好弱好娘。
　　但是……
　　莫名又非常有安全感。

　　荀奕会带着他避开各种障碍物，上阶梯时也会停下来等他。
　　像在带小孩儿。

　　黎秦再次生出一点儿愧疚感。
　　——荀奕带着他真的好麻烦。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车里待着。

　　与自己不同，荀奕是个口才很好的人。
　　他甚至能跟老板大战八百回合，最终居然还胜利了。

　　黎秦全程听得目瞪口呆。
　　直到两人离开，他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实在没办法想象荀奕这种气质长相都跟神仙似的人竟然能站在店门口像个大妈一样地跟老板砍价。
　　即便亲眼所见，也觉得有点儿幻灭。
　　好像看了一部完全OOC的同人文。
　　砍完价，神仙依然还是神仙，同人角色已经永远留在了刚刚那个店门口。

　　神仙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温声说：“我可能还需要买几口锅。”

　　“……”
　　看来今天还要看好几部同人文。
　　黎秦沉默地点点头。

　　作为万千宅男中的一员，黎秦自然是B站老用户了。
　　日常除了刷番，他最喜欢逛的，是生活区美食圈。
　　不是喜欢看大胃王吃播，而是喜欢看各种烹饪烘焙教学视频。
　　阿婆主们剪辑出来的视频总是很唯美，里面用到的锅子颜值都超级高，让人感觉做饭的人生活中一定充满了仙气。

　　黎秦觉得，荀奕本来长得就像活在仙气里的人。
　　他买的锅，一定也是颜值超高的各种搪瓷玻璃珐琅锅。
　　直到，他看见荀奕手里拿起一只大铁锅掂量。

　　那铁锅，怎么说呢。
　　有着一种粗犷的丑感。
　　通体漆黑，两只耳朵。
　　看起来，像食堂里炒大锅饭的。

　　黎秦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荀奕的职业。
　　这么看来……或许，他是个厨师？

　　买好锅，荀奕又去买了其他的厨具。
　　一把狰狞的大菜刀。
　　各种黑色塑料手柄的不锈钢勺。
　　五颜六色的塑料盆和洗菜篮。
　　……
　　总而言之，和黎秦在奶奶家厨房看到的用具是一个画风。

　　这。
　　就是仙气飘飘的荀神仙——
　　的审美。

　　实用。
　　生活。
　　接地气。

　　而且，他自己选也就罢了，还时不时转头来询问黎秦。
　　作为一名插画师，黎秦感觉自己的眼睛正在面临过于杂乱的色彩冲击。
　　于是他倔强地没有做出任何判断，不管荀奕问什么，他都说好。
　　然后他感觉自己和荀奕的距离在无形之间仿佛又近了些。
　　可能，荀奕觉得自己和他的审美是一致的。
　　这是个令人恐惧的猜测。
　　但是荀奕看起来挺开心。
　　那就姑且不要拆穿这个美丽的误会吧。

　　所有东西买完，两人回到车上。
　　荀奕发动车子开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随后才停下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一起在外面吃个饭吧，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这个问题，对于黎秦而言，永远只有一个答案。
　　——他想吃火锅。

　　对普通人而言，这可能并不是什么难以达成的愿望。
　　但对黎秦来说，吃一顿火锅真的很难。
　　火锅店一般都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即便是包间，也都是十来个人一桌的大包间，他一个人去坐那种大包间，老板可能会觉得他疯了。
　　而且，一个人吃火锅真的没有意思，菜还没吃几样，肚子就已经饱了。

　　但如果不是吃火锅，在外面吃饭这件事儿对黎秦来说就没什么意义了。
　　因为除了火锅，其他的食品吸引力都没有特别大，而且平时打包也很容易。

　　见他许久不出声，荀奕思考一会儿，猜测道：“火锅？”

　　“！”
　　黎秦猛地扭头看向他。

　　“原来如此。”荀奕笑起来，“行，那就去吃火锅。”
　　他掏出手机，“等我订个包间。”

　　黎秦欲言又止。
　　为了一己私欲，他最终没说出阻止的话。
　　反正，两个人订包间，总比一个人好吧？
　　而且他们还是俩男人，老板说不定还以为他们是去谈生意呢。
　　黎秦开始庆幸还好荀奕不是女的，不然一男一女在包间独处，就比较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虽然可能也并没有多少人会联想。
　　……他为什么非得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

　　黎秦内心极度抓狂。
　　而荀奕已经打完电话，侧首来看他。

　　“怎么了？”荀奕敏锐得不行，“怎么看起来这么沮丧？”
　　可怜巴巴的。

　　“没。”
　　黎秦低着头，慢腾腾抓了下头发。
　　又不自觉地掐自己的嘴唇。
　　他常年不出门，皮肤养得很白，轻轻一掐，便显出略微的红肿。

　　荀奕目光不受控制地掠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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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辣不欢：暗恋对象勾引我，怎么办？
1L：亲死他。
——
写得我心里充满了欲|望的小火苗。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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