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JOJO]正常的你们与异常的我》空谷足音

2、不治之症

　　再次醒来的时候，赫莱森依旧觉得浑身酸痛，仿佛浑身上下的伤口突然间一齐崩裂了一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并没有摸到伤疤，相反，皮肤似乎还十分柔嫩光滑。

　　「我大概还没睡醒吧。」于是赫莱森又闭上了眼睛，自己受过的伤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呢？怎么会突然之间全部消失呢？

　　下一秒，赫莱森又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柔软大床的右边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蓝色的窗帘被人挽起，阳光肆无忌惮地挥洒进来，甚至能看到空气中飞舞的微生物。

　　床尾正对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好像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气氛有些凝重。其中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终于注意到赫莱森，兴奋地拍了拍旁边坐着的刺猬头少年。原本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好像在挺尸的少年立刻挣起身来，匆忙走到床边。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刺猬头少年有些焦急地询问。

　　“你……是谁？”

　　刺猬头对少女醒过来之后的反应作了千万种假设，却独独没想到对方直接忘记了他是谁。

　　当时，刺猬头追着少女而去，他不知道对方为何速度突然变得这么快，竟让他都觉得追上去有些吃力。好不容易顺着少女身上那股突然迸发的不详之气追了过来，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刺猬头很小就出来历练，常年走南闯北，见过各种各样好的或是不好的风景。然而这一天，这样的场景，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一个转角处的阴暗小巷，少女小小的身躯站在血泊之中，头发上，身上，全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周围零零散散躺着很多尸体，男女老少皆有，没有□□，想必是一招毙命。如同死神一般的少女转过头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黑暗中隐约能看见她眼中凛冽的寒光。明明在常人看来像地狱般的场景，她仿佛乐在其中，无比享受。

　　刺猬头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对方突然直直地倒下，失去了意识。

　　原本他还在考虑少女醒来之后要怎么跟她解释以及如何不着声色地询问一些情报，结果倒好，人家直接把什么都忘了。

　　听到少女的询问，刺猬头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尴尬地与少女面面相觑。

　　这时另外几个人也开始七嘴八舌询问起来，总算是打破了原本有些僵持的局面。

　　“诶诶诶？你真的不记得这家伙了吗？”一个爆炸头男子看起来有些焦急，他回头看看刺猬头，表情有些似笑非笑。见赫莱森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爆炸头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之前拍打刺猬头的可爱女孩子直接推到了旁边。

　　“那你还记得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和漂亮女孩子长的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女孩子看起来真的很担心。

　　“你们……是双胞胎？”憋了半天，赫莱森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但她是真的好奇，因为两个女孩子真的长的一模一样，你说是克隆的她都信。

　　“啊啊，我是依妲。”推走爆炸头的女孩子赶紧跑过来，指着自己，然后又指了指旁边一脸焦虑的另一个女孩子。“这是艾莲娜，我们是双胞胎哦。”说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我，我是杜恩，Wdwune的杜恩而不是Dwune的杜恩哦！”爆炸头挥挥手，手里的烟灰被抖落下来，掉到男子身上，烫得他原地跳脚。

　　“诶，你还在怨念这个事情吗？你怎么一点团队奉献精神都没有？”自称依妲的女孩子走过去有些生气的说，鼓起的腮帮子显得格外可爱。

　　“我是不会轻易忘掉这件事的！随便更改人家名字什么的，难道他是我的老妈吗？”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斗起嘴来。

　　刺猬头少年似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你们还是三岁小孩吗？”

　　两个人捂着头，好像真的很痛。

　　“人家可是女孩子诶！金你这个样子会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的！”依妲抱怨起来。

　　“对对！你这家伙准备孤独终老吧！”杜恩帮腔。

　　“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试试永远不想找老婆的感觉的，杜恩——”金挽起了袖子朝杜恩扑过去，吓得杜恩赶紧躲到依妲背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咳咳。”看到斗嘴的三个人，赫莱森没忍住笑出了声，甚至有些岔气。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着少女毫无防备的笑容，仿佛也觉得轻松下来，尤其是被叫做金的刺猬头少年，脸上的表情舒缓了许多。

　　“真的是非常失礼，赫莱森小姐请不要太在意。啊，对了，在下李斯特。”金发碧眼的正太向赫莱森鞠了一躬，非常绅士地递给了赫莱森一杯水。

　　赫莱森接过杯子，道了谢，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好像不够似的又舔了舔嘴唇，李斯特非常善解人意地又给她续了一杯。

　　觉得不再口渴的赫莱森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又重新看回众人，有些郑重地开了口：“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很多事记不太清楚。对于各位，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万分抱歉。”赫莱森低头表示歉意，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待人处事的社交礼仪什么的还是处理的十分得心应手。

　　“不，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是金把你带来的。”艾莲娜把金推到了赫莱森面前，金回头想要阻止艾莲娜的举动，却被过来帮手的依妲加快了前进速度。金看着赫莱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头。

　　赫莱森也看着金，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弄得她有些不敢正眼看对方的眼睛。

　　金见少女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打开了话题。“你的名字还记得吧？”

　　赫莱森点点头。

　　“你现在还记得什么？记得多少？”

　　“嗯……我记得我被人抓住了，关在一个潮湿阴暗的监狱里……那些士兵总是欺负我，没事就打骂我，其中有一个矮胖的士兵……额……耳朵掉了……然后……我就不记得了……”赫莱森说着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羞耻的事情，耳根有些泛红，她不想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便有些支支吾吾。

　　依妲以为她是不愿意回忆那些痛苦的经历，便轻轻的把手放到少女肩膀上，希望能多少给她一些安慰。

　　“啧，只记得这些了吗？”金抓了抓看起来很坚硬的头发，似乎有点为难。

　　场面一度沉默下来。

　　“嘛~嘛~赫莱森酱折腾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让她休息会吧。”出来打圆场的是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杜恩。

　　说着杜恩推搡着一群人，想要把大家赶出去。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但是大家仿佛心领神会一般，都没在多说一句话，默默离开了房间，而金走在了最后一个。

　　“那个，金先生！非常感谢你救了我！”虽然记不得很多事，但赫莱森下意识觉得就是这个叫做金的少年把她带出了那个地狱。

　　金挥挥手，带上了房门。

　　*

　　另一个房间内，刚刚退出房间的一群人围着一张圆桌坐在一起，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凝重。

　　“金，赫琳姐姐真的死了吗？”双胞胎少女其中一个率先开口，语气听起来非常难过。

　　“啊，我到的时候整个赫里斯特家族都被杀了，我仔细检查了尸体，都没有生命体征了……连赫琳养了十多年的宠物都没能幸免于难。”金正襟危坐，娓娓道来。双手握拳放在桌上，好像隐忍着什么，表情十分严肃。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赫琳小姐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位小姐……”叫做李斯特的金发正太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清楚，赫琳的信上什么都没说，只说了让我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她的女儿。我简单查看了一下房子，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当时又着急寻找赫莱森。不过我后来再赶回去的时候，房子已经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有大量卫兵把守，很明显有人想隐藏什么。所以我猜测可能又是什么无聊的权利斗争吧……”金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有些懊恼，他不太喜欢那些政治家。

　　“啊，毕竟赫琳身在那样的权利中心……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狠。”双胞胎中另一个女孩子说道。

　　“啊啊，人类就是这样，为了自己的欲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杜恩点燃了手里的烟，结果被依妲扔过来的烟灰缸直接砸灭了。

　　“未成年不许吸烟！”

　　“我已经十八岁了！”

　　“还有一个月不是吗？”

　　“对了，金你原本不是说要带赫莱森去另一个国家，改头换面，帮助她过新生活吗？怎么又临时决定回贪婪之岛了？”依妲对杜恩吐了吐舌头，又转头问金。

　　“啊，那个啊，我原本是那样打算的没错。但是这小丫头似乎……有杀人上瘾。”金抿了抿嘴唇，停顿了一下。“她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发作，发作的时候身上会散发一种不详的气，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人类的气会那么的……嗯……黑暗。”金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才接着说：“突然爆发的气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而且那时候她的武力值会上升好几个层次，连她周围的空气都炽热得变了形。她这种情况，我无论带去哪个国家都很容易暴露，而且我一个人想在不伤害她的情况制止她也有些困难，所以……可能要麻烦各位了。”金看起来十分郑重其事，少年初见棱角的脸庞满是坚定的神情，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的伙伴了。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伙伴啊，而且我们也受了赫琳姐姐不少恩惠啊。”另一个应该是艾莲娜的女孩子说道。

　　“如果是单纯的杀人上瘾的话，应该是属于心理疾病。你说赫莱森酱可能目睹家人被杀的过程而无法接受，所以选择性忘记了那段回忆。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打击而变成那样的话，治愈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历史上也有许多快乐杀人犯改造成功的案例。”杜恩摸了摸脸上刚刚冒出头的胡渣子，若有所思。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我发现她与一般意义上的快乐杀人又不太一样。传统意义上的快乐杀人是因为物欲得到满足后精神处于极度空虚的状态，需要从破坏他人□□或生命的过程中得到满足，而赫莱森本人在杀人的过程中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并且事后完全不记得过程，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谈不上享受过程和满足欲望。当然，我们也可以假设犯案的是赫莱森的第二人格，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们还需要时间去验证。”金很认真地梳理了一下状况，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而且从她目前的状况看，只要和赫里斯特家族相关的事情，她都会选择性忘记。同时，因为她不愿回忆那段经历，我也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赫里斯特家族全灭的线索。还有一个非常可疑的现象是，赫莱森发作时候身上的气，真的十分诡异。如果是因为打击而患病，那她的气也不该呈现出几倍甚至更多地超出自身应该有的气量，那些不详的气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因此，我大胆地作了一个假设……我是说如果……赫莱森在遭遇打击之前就有这个症状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天生的……杜恩所说的成功案例，是因为找出了那些罪犯致病的原因，能够做到对症下药……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极难预防且基本无解……也就是说……”说到这里金停了下来，他的神色有些暗淡，表情十分阴郁，好像自己也不愿承认般继续说道：“赫莱森可能终生都无法治愈。”

　　这番话使得原本就有些凝重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如果照你这么说，赫莱森之前就有症状，那赫里斯特家族遭难，会不会是有人觊觎那丫头身上的力量？”仿佛为了缓和气氛，杜恩非常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另一种推测。

　　“应该不会，那些卫兵是真的想杀了她。”金否定了杜恩的推测。

　　气氛再度陷入了凝重。

　　“嘛，说到底这也是金的推测而已，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赫莱森小姐啊。”这一次李斯特率先打破了沉默。

　　“就是啊，死马当做活马医咯~我们那么多困难都走过来了~”双胞胎中性格似乎比较活泼的依妲的发言终于让气氛明快了些，明显感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金叹了一口气，脸上终于也有了一些笑意。“也是，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对了，赫莱森既然不愿想起那段回忆，我们以后也就不提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希望她能尽快过上正常的生活。”

　　大家默契的笑了笑，那时候，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的他们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