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逍闲

76、Chapter 75. 反转

　　错将一生猜成谎，归来终是巫山云。——谢震霆

　　凌斯寒好不容易休假，木易很替他开心，但古语有云——莫要高兴太早,提早庆祝会被打脸。

　　果然，木易正要出门时，凌斯寒的手机响了，木易的也响了。两人拿起来一看，单位群消息赫然写着：所有人的休假暂时取消，立刻回单位，急急急！限时3个小时。

　　两人对视一眼，云逸洗碗的人从厨房探出头来问：“咋了？”

　　“休假取消了！”凌梦琳垫着脚看一眼凌斯寒的手机，脸也缓缓地垮了下来。

　　“宝宝，对不起嘛！”凌斯寒弯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道歉。

　　“你每次都这样，答应陪我去做头发的，又食言。”凌梦琳低头挽着头发，抽泣起来。

　　云逸看一眼木易，又看一眼凌斯寒，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抽着面皮走过去安慰凌梦琳：“哥哥陪你去，好不好？”

　　“谁要跟你去！”凌梦琳甩开了云逸的手。

　　“这样，今晚下班，舅舅给你预约好，咱们四个一起去，多晚都做，好不好？”木易将踏出门的半只脚收了回来，揉了揉凌梦琳的发顶，抱着她安慰。

　　“人家晚上不上班吧？”云逸抬眼问木易。

　　“-你过会儿陪妹妹去要个电话，把电话发给我，我跟她们店长谈。”

　　“真的可以吗？”凌梦琳擦着眼泪抽泣着。

　　“可以，相信舅舅好吗？”木易抽了两张纸巾帮自己的外甥女擦眼泪。其实大家都很无奈，这些年，因为他和凌斯寒的工作性质，孩子缺失了很多爱。但是，身已许国，就难许家。凌斯寒是刑警，比他更忙，如今又兼任禁毒，恐怕接下来会更忙。

　　几人哄了好久，才将凌梦琳哄好。凌斯寒看了看腕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走吧！”他说着推着木易出门。这几天木易被“下野”不用打卡，不然已经迟到了，又得挨训。

　　两人到局里的时候看到院中停了好几辆车，□□的也在，木易抠了抠额角低声吐槽：“苏书记是真厉害，今天还来上班！”

　　“不然呢？坐在那个位置，天塌下来都得上班。”凌斯寒叹息一声，拉着木易上楼，低声同木易说刚禀彦给他发消息了，上面国安上来人了，在秦书记办公室。

　　木易愣了愣，开口抱怨：“葛娜最近是不是没在状态？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不太清楚，师姐去世之后那丫头就一直不在状态。”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三楼办公室。

　　“那过会儿见。”凌斯寒先到。

　　木易点了点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白迅然、战安子、温舒、小尹都已经到了。木易一进去，白迅然转了半圈椅子，笑着指向木易：“迟到了哈！领导作风不行！”

　　“少给我戴高帽子！”木易白他一眼，放下公文包，示意温舒关门。

　　等温舒将门关上，木易才开口：“啥情况？国安上的来干嘛？我们泄密了？”

　　金城警局国安处主任以前是杨清兼任，现在是莫蕊领着几个小年轻，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他们三人的卧底任务结束，木易都没见过她的人。昨天，陈院长的骨头挖出来了，也没见她来个电话询问。

　　“为了你老妈——钟声！昨天你半道上跑路了，我回来就碰上书记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后来听说上面的大领导到了。”白迅然压低了嗓门。

　　木易撇一眼门的位置，缩了缩瞳孔：“你确定？”

　　他见白迅然点头，木易又问：“她还叛国？”

　　“什么呀？你就不巴望她点儿好的？哪有你这种儿子？”温舒拍一把木易的肩膀，嫌弃道。

　　木易歪头，看一眼趴在自己椅背上的小丫头，皱眉严肃道：“那你昨晚不告诉我，哪有你这种徒弟？”

　　“领导不让说，谁说谁死。”温舒嘟着嘴，说的可怜巴巴。

　　木易看一眼白迅然，见白迅然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还不让回家，昨晚都住单位了，看看我这黑眼圈！我家森哥要是看见，估计又得问我是不是太菜，被歹徒打了。”

　　“那沙发可以眯会儿嘛，你何必呢？”木易觉得他笨得要死。

　　“我们四个人，就一张沙发，咋睡？”战安子冷哼一声，嘀咕木易不懂人间疾苦。

　　木易本想说让去别的办公室找个位置，但一想大家都没回，便将话憋了回去。

　　“书记说了，很可能连夜过来，都打起精神来，我打了一晚上游戏，也没见到个鬼影子，本以为他们不来了，结果好嘛，刚想眯会儿，他们还真来了！”小尹打一个哈欠，继续低头点着他的游戏，表达不满。

　　对于半夜跑路因祸得福这件事，木易心里很是满意。但是他现在的关注点不是没加班，而是木咏麟。一个国际大毒枭，被抓会引起上头关注是必然，但国安上的人过来，他有点想不明白。

　　“到底啥情况，你有消息就说。”木易拍了拍白迅然问。

　　“据说，我也是问了那边的同事得到的小道消息哈。”白迅然故意拉长嗓音，吊足了在场几人的胃口。

　　“快说重点！”木易给了他一记眼刀子，白迅然才乖下来，“据说她有个儿子、有个儿婿，还有个老公，都特别的争气，她藏了几十年才埋进去的身份，被一夜之间给毁了。”

　　木易愣了片刻，心下分析了一下白迅然的言辞，“啧”一声，勾唇轻笑，“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哼——”战安子笑一声，“嘴都裂到耳根了，木处！”

　　“你少插嘴！”木易嫌弃一句，然后又问白迅然，“消息确切吗？”

　　“应该八九不离十！”白迅然这样说。

　　“她这藏的可以啊，不是她的上线死了吗？怎么又出现新上线了？”木易还是不信，因为这对他来说反转太快了。两日前还是必须枪决的毒贩，突然就成国安人员了。

　　“咣咣——”随着一阵敲门声传来，几人连忙禁声。

　　“谁呀？”温舒柔声问。

　　“我，葛娜！”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你这丫头，干嘛呀？进来！”白迅然拍了拍胸口，抱怨，“自己人么，进来就行了，敲什么门，吓人！”

　　“那个，打扰大家了，不好意思啊！木处，书记叫你。”葛娜笑着，半个身子挂在门口，没有要进的意思。

　　“我？”

　　“嗯，书记说领导们要见你。”

　　木易一听自己的名字都传到大领导那儿了，心里自然是慌的，但还是站起来，抖了抖大衣，问温舒：“怎么样？”

　　“很好，快去吧！”

　　“我要不要换上警服？”木易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打扮，抬头询问大家。

　　“你让领导等你啊？”白迅然皱了皱眉，推着木易出门，“快去，磨磨唧唧！”

　　木易跟着葛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秦天明的办公室。

　　他进去之后才发现，谢震霆也在。但现场领导有点多，他只能出于礼貌向大家都敬礼。

　　“坐！”秦天明指了指门边空着的小塑料凳子。

　　木易点头，说了声“谢谢书记”。

　　“谢中校，儿子长得很帅嘛！”坐在左手边沙发最中间的老者朗声道。

　　老者虽然已经头发花白，但整个人精神矍铄，眼神坚毅，应该也是军人出身。

　　“聂书记过奖了！他就是皮囊好看了点。”谢震霆笑着，倒是第一次夸自己的儿子长得好看，木易有些意外地看向谢震霆。人人都说他长得好看，但谢震霆从来没说过，他以为自己的老父亲脸盲。

　　“跟钟处长的很像，天生的美人。”坐在老者身边的中年女子笑着开口，要是猜的没错，应该是老者的贴身秘书。

　　女子说完，似乎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很帅，雌雄难辨！”

　　木易点头，笑了笑。

　　秦天明觉察出木易的不自在，忙引开话题说：“聂书记，您不是想问那个档案袋的事情嘛，木易知道，当年就是他从帝都带回来的。”

　　档案袋？帝都带回来的。木易飞快地在脑中过着秦天明的话，秦天明这是在提醒他小心说，想好了再说，谨慎说。

　　老者点头，转向木易问：“木易同志，我代表国安局过来调查关于钟声，也就是木咏麟调查员的有关事宜，希望你配合。”

　　木易看一眼谢震霆，又看一眼苏书记，心想：老爸，老舅，你们可千万得提醒着点我呀，万一说错了，我老妈可能就没了。

　　“好，书记您说，我一定配合。”木易最后这样回应。

　　“大概11年前，你在京都从林珞手上接了一个档案袋，带回来给了你的父亲谢震霆，是吧？”老子问，中年女子飞快地记着。

　　木易点了点头，记起曾经林珞给他说是老妈带的，让给谢震霆，那个时候苏岑正在京都出差，他以为林珞说的是苏岑。

　　他又看一眼谢震霆，见谢震霆点头，于是他也点头说：“是，但当时是密封的。”

　　“书记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中年女子开口提醒木易。

　　木易虽然不是太懂上级的这些规矩，但还是听出了话外的意思，所以接下来的问询，他都是直问直答。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当年那个档案，才是救木咏麟的关键。

　　......

　　问询进行了大概十来分钟便结束了，聂书记听完，朗声笑道：“回来了也好，她也到退休的年龄了！”

　　“真是抱歉！”谢震霆再次开口表达歉意。

　　“这么多年让你们夫妻误会，长期两地，是组织该说声抱歉。”聂书记起身，握了握谢震霆的手，开口夸道，“儿子教育的如此优秀，你做了她最坚强的后盾，我代表组织谢谢你！”

　　谢震霆看一眼木易，美好意思开口否认。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怎么管过孩子。

　　从秦天明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木易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双眼无神地回到了办公室，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怎么样？”白迅然挂在他的椅子边，捏了捏他的肩膀问。

　　“我也不知道。”木易捋一把头发，干干地说。

　　他也大概猜到了那个档案袋是谢震霆交上去的，只是过去了那么久，谢震霆难道就没有打开过吗？

　　“你只需告诉我，我听来的小道消息是真是假就行。”

　　“是真的。”木易歪头，看向白迅然，有些茫然道：“可是，当年谢震霆就收到那个档案袋了，我记得他似乎已经打开过了。”

　　白迅然听罢，轻笑一声：“哦，你说当年你在狱中晕倒之后梦到的吧？那是简一给你催眠制造的幻境。但你似乎觉得那个东西跟你妈妈有关，很重要，硬是卡在那儿，简一差点急死。这个凌斯寒跟我说过。”

　　木易揉了揉额角，不知白迅然话的真假，只能说等过会儿开会就知道了。说句实话，关于他犯病的那几年的记忆，许多是错乱的，他不敢肯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谢震霆一出门，便碰上已经换上便衣的木咏麟，她也来参会了。

　　“老婆，你出来了？这些天委屈你了！”谢震霆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消防通道才说。

　　木咏麟摇了摇头，看着谢震霆红了的眼眶，开口抱怨道：“哭啥，像个小孩似的。”

　　“你瞒的我好苦！要不是我记起你曾给我打电话说如果哪天你要死了，就让我打开那个档案袋，我就真要失去你了！你不往我脸上看，你看看四个孩子。你真是狠心的紧，都到那会儿了，依旧守口如瓶。”谢震霆拨开她的手，不让她动自己的脸，因为他怕绷不住，哭出声来。

　　“我接的任务是长期的，却被你抓了回来，我咋开口？”

　　“狠心的妇人，满口谎言。”谢震霆转身，不看木咏麟，自己对着墙默默抹泪。

　　“你咋不说你爱猜忌，问问问，我除了撒谎，还能怎么回应你？我这任务是绝密。”木咏麟挤到了谢震霆的面前，拿手纸帮他擦脸。

　　“是我错了，错将一生猜成谎，不过好在归来终是巫山云。”谢震霆说着将人拥入怀中。

　　“好了，过会儿还要开会，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别人看见笑话。”木咏麟拍着他的背，柔声地安慰着。

　　消防通道有人进来抽烟，木咏麟帮谢震霆擦了擦眼角，两人相互递一个眼神，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