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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祝你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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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韦钊步子徐徐地走到自己的住所,刚要上楼,电话又响了起来,看显示是舒雅的。
“喂,舒雅,有事吗?”
“崔韦钊,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能做的我会帮你。”
“陪我去趟医院吧,我想做手术。”
是一家中外合资的医院,崔韦钊匆匆跑到大厅,看舒雅远远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大门,但视线并不在他的身上停留。
崔韦钊走过去,“都想好了?”
舒雅面色有点浮肿,点点头,“想了这么长时间,都快有一个月了,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没有更好的其他办法吗?”崔韦钊俯看着舒雅。
舒雅的眼光还是落在某个地方,“除了你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你觉得我能怎么办,我的生活可能就此乱了,这是在所有预期之外的。”
“你……就不打算告诉孩子的父亲。”
“跟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其实也是麻烦你了,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进手术室了,很快的,我就是想让你把我送回家,我怕我没力气。”舒雅的目光终于和崔韦钊对视。
“这个没问题。我们是朋友,你认可的啊。”崔韦钊弯下腰抱一下舒雅。
那边有护士已经请舒雅过去,舒雅在手术准备室旁边回头冲崔韦钊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崔韦钊冲舒雅摆摆手,待门在舒雅身后关上的时候,崔韦钊坐在椅子上,真的没想到舒雅这样的自信女人也会人生的灰暗时刻。今天的结局从知道舒雅怀孕的时候就猜到了,没有哪个女人能勇敢地面对这样的悲剧。
手术时间很短,几十分钟后舒雅重新被送入病房,崔韦钊看着仍在昏睡中的舒雅,心中有一点怜惜。
崔韦钊把舒雅送回她的公寓,嘱咐钟点工阿姨做好汤水,并把医院准备的药交给阿姨让她好好照顾舒雅。一切嘱咐妥了,崔韦钊才离开公寓。
谈雁雁拿着崔韦钊发过来的资料,拿起话筒,想起今天应该是公司的例会时间,崔韦钊应该会来。她还是想听听崔韦钊关于这几个技术主管候选人的意见。
会议结束得晚了些,谈雁雁在门口叫住崔韦钊大致谈了自己的想法,崔韦钊说我吗坐下来说吧,可以说得详细一些。两人在谈雁雁的办公室拿了资料一个一个的谈。
崔韦钊说得比较细,对几个人的优势和不足都点到了,并提出自己的人选,谈雁雁觉得崔韦钊分析得很有道理,和自己的想法基本一致,正说话间,有人敲门,看是王伦勤在敲百叶窗。王伦勤进来看崔韦钊,“崔,还在谈工作,该HAPPY去了,都几点了。”
崔韦钊笑笑,“干嘛,我得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啊。”
“冲你这句话,就让你一块儿享口福。我们让Echo请客!”
“关我什么事,人家替你卖命,你怎么不请客让我掏腰包?”谈雁雁皱着眉看王伦勤。
“寿星佬儿,你不是不知道今天自己过生日吧?”王伦勤坐了半张桌子,倾身向前。
谈雁雁呆了一下,瞬时间心头滚上各种滋味。她的确是忘了自己的生日了,三十岁虽然重要,可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排斥和尴尬。多少年前,她都幻想不到自己三十岁是什么样子,可岁月仍是像写了地址的信札,一年一年准时到来,又把过去一页一页翻到后面。
心里挣扎,嘴上却不说什么,“确实忘了。”
“Echo,日子多重大啊,怎么能不去庆祝,祝贺你步入中年。跟我成为一代人。”王伦勤开着玩笑,“要不数字太敏感,我来掏钱庆祝?”
“用不着。”谈雁雁面无表情,“去哪里吃,你订吧。”
“我想了一地儿,西餐,还不错,离这里也不远,就去那里吧。”说罢,王伦勤回头看坐在一边许久不说话的崔韦钊,“走,收拾东西,给我们的谈总庆祝人生重要时刻去。”
崔韦钊始终面带微笑,他看了谈雁雁一眼,谈雁雁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看他,“生日快乐。谈总也许家人有其他安排吧?”
“唉,在中国,就是我们安排了,不用管,嗨,Echo,你邀请不邀请崔去?”
谈雁雁回了神,“当然,一块儿吃个晚饭吧。”
王伦勤告诉崔韦钊吃饭的地方,然后开车带了谈雁雁先绝尘而去,崔韦钊自己开车。
餐厅不是不远,在城中心,傍晚的交通稍稍有点繁忙,崔韦钊开着车缓缓行进在华灯初上的街道。谈雁雁三十岁的生日,他是记得的,她每年的生日他都记得,都会在起床的时候像定好了的闹钟,迷迷糊糊间也会觉得今天的日子曾是重要且有意义的。今天早晨一样,在怔忡回神之际,完成对过去的祭奠,比平日多迟疑了几分钟,然后起床穿衣。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以看到她。
开会的时候他注意到她,都说大眼睛的人容易长皱纹,他看着那双曾经蛊惑过自己的眼睛,四周的皮肤依然紧实,老天后爱,没留下一丝痕迹。如果不是发型和衣服的缘故,不会想到她已经三十岁,在他的眼里,时间和影像总是被定格在多年前。
崔韦钊把车停好,在餐厅门口刚说了人名,服务员了然地带着他上楼。楼上的镜像颇为壮观。背景墙上是鲜花拼成的“30”的数字,桌子上都摆了大捧大捧的鲜花,再看除了他们和两个服务员外,楼上空无一人,显然是被包了场。谈雁雁站在一张桌子旁边,身边是一个巨型蛋糕,以纯花朵造型摆出美艳的造型。
崔韦钊脚步变得滞重起来,任谁都能看出来这绝不是随便选的口味好的馆子,很明显王伦勤已经提前布置好了,而且花了不少心思,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这样的场景是极适合一对情人用餐的。或许他的猜测是没错的,谈雁雁或者早已离了婚,而王伦勤却是新的追求者,而且看他们两人的熟稔程度,也绝不是新近的行为,恐怕王伦勤已经辛苦了不少时间,不过当初哪个追谈雁雁的男生不辛苦,他是幸运的,在感情产生的时候,谈雁雁已经主动向他走来,免了追求的痛苦,或许是相识太易,所以分离就显得格外决绝惨烈。崔韦钊心里怅然,他们之间揭对方伤疤式的玩笑映衬了自己和谈雁雁之间的陌生和距离。
那边王伦勤已经招手,“嗨,崔,就等你了。”
崔韦钊笑着走过去,“Jacky,费了不少心思,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合适留下来。”
“哎呀,反正是顺便的事情,我怕Echo头一回过三十岁生日难过得回家哭,让她明白三十岁的美女还是有人肯花心思的。”说完眼睛灼灼地看着谈雁雁。
谈雁雁故意避开,“三十岁是不太好过,你这样做的确安慰了我。来,一起吃蛋糕。”
崔韦钊看他俩打嘴仗,觉得自己无趣至极,维持了笑脸,蛋糕上的奶油滑溜溜的,崔韦钊本不爱吃甜食,此时更觉得蛋糕难以下咽,勉强吃了蛋糕,喝下一大杯柠檬水。
谈雁雁觉得尴尬得不得了,王伦勤这一招绝对是她没想到的,拖了将近十年,一次一次的拒绝,她不以为王伦勤还有什么心思,但是今天的招数未免太过招摇,而且还有崔韦钊在旁边,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容易移情别恋的女子,或者以玩弄男人的感情为乐。她记得他质问过她为什么要分手,难道只是为了玩弄别人的感情?可是王伦勤这样做她没法子发脾气,没法子拒绝,毕竟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和同事。奶油已经在消融,逐渐失了花样。
王伦勤看着谈雁雁脸上的阴晴圆缺,和崔韦钊脸上不动声色。的确他是打算给谈雁雁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崔韦钊也在场,稍有犹豫之后,他果断地邀请了崔韦钊。一个是今天的事情他觉得有个见证也不错,再一个就是彻底打消了崔韦钊对谈雁雁的仰慕之情。他俩工作默契是他愿意看到的,但谈笑间莫名其妙的排他气场让他多少有点不舒服。
谈雁雁永远没想到自己三十岁的生日过得这样戏剧化。一餐饭只有王伦勤高谈阔论,谈雁雁偶尔搭腔,她得给他面子,不管怎样作为朋友,王伦勤的做法是真诚的,而崔韦钊全程几乎未说一句话,只是微微地笑,好像只是陪朋友来这里吃饭,不关自己一点事。